周應淮鬆開江檀的手,他平靜的夾起已經有些坨了的面,當著江檀的面吃了起來。

江檀無言以對,看著周應淮就這麼面不改色的吃完了一整碗麵。

“我住的慣,也吃的慣,江檀,我除了不習慣你不在我身邊,別的,我都能習慣。”周應淮走到了江檀身邊,朝著她伸出手:“走吧。”

麵館裡走道侷促,江檀看著面前修長漂亮的手,這是周應淮的手。

她喉嚨很痛,帶著說不出的滾燙,終究是眨了眨眼,低聲道:“周應淮,你沒必要為了迎合我這麼遷就。”

周應淮沒說話,他彎下腰,將江檀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兩人經過門口時,遇見了老闆娘。

老闆娘笑著說:“吃完啦?下次什麼時候過來?”

江檀低著頭不說話,周應淮笑容溫和,淡淡的說:“以後會常來的,這家麵店和我女朋友說的一樣,味道好。”

“好吃就好,”老闆娘樂不可支,笑著說:“下次你們過來了,我給你免費送滷蛋!”

周應淮說了謝謝,有禮貌極了。

他和江檀站在一起,登對又般配。

江檀想,自己一定是太過冷漠了,才能真的完全不為所動。

她聽著老闆娘和周應淮之間的話,只是在想,可惜,都晚了.

宋昭昭是當天夜裡回來的,一回來就聽見了這個勁爆的訊息。

她睜大眼睛看著江檀,又看了看一旁一言不發的蘇月,張口結舌:“你江檀,你是不是瘋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江檀低聲,帶著沙啞。

宋昭昭實在是很著急,正想說什麼,一旁的蘇月冷靜分析道:“周應淮想要江檀回到他身邊有千百種方式,他今天已經把事情挑明成這樣了,江檀除了同意,沒有別的辦法。”

蘇月長長地嘆了口氣,接著道:“她已經得罪了楚安寧,總不能連著周應淮一起得罪了,這個寧城,她還要不要待?”

宋昭昭一時間沉默下去。

她同情地看著江檀,“檀兒,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江檀也不知道怎麼辦,她低著頭,半晌,說:“我沒辦法像從前一樣毫無保留的愛周應淮,他心知肚明,可是卻依舊要我留在他身邊.昭昭,這是死局。”

一個不肯回頭,一個非要得到結果,怎麼不算死局?

而此時的明園,鄭珩和唐顯坐在周應淮對面,看著後者正在吩咐管家帶人收拾東西。

“你真要搬到江檀那裡去?”鄭珩頭皮發麻,他咬了咬牙,道:“你能不能冷靜一些?”

周應淮對於鄭珩的勸說不以為然,他抬眸,不冷不熱的看了他一眼:“我有分寸。”

你周應淮在江檀的事上,究竟還有什麼分寸?

鄭珩差一點就想直接質問出聲,硬生生忍住了,壓抑著脾氣問:“要是江檀就是鐵了心不肯回頭,你打算怎麼收場?”

“我會讓她回頭。”周應淮眼神平淡:“她的未來,只能和我有關。”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鄭珩冷笑一聲,不客氣地說:“人家江檀現在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和你劃清界限!”

“她想又怎麼樣?我總歸是有辦法讓她回來,至於手段光不光彩,重要嗎?”

周應淮語氣淡然,不帶情緒,他輕聲重複了一遍,“我現在只想要她回來。”

分明是執念。

鄭珩倒吸一口冷氣,正欲再說什麼,腦海中卻劃過了宋昭昭的臉。

“行,我也沒資格勸你,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鄭珩抿了抿唇,低聲道:“周應淮,朋友一場,我還是希望你可以不要陷得太深,這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唐顯坐在一旁,看著兩人分明都陷入執念的男人,只覺得都是棘手得很,誰都沒有勸誰的資格。

而周應淮,他沒有回答鄭珩,可是心中分明清醒而冷靜。

他冷靜的想著,如果和江檀一拍兩散,又會有什麼好處?

答案是沒有。

如果沒有江檀,他的人生至此,好像再無任何的念想。

他只能想辦法留下江檀。

寧城當夜下了一場大雨,悶熱焦灼的空氣似乎有被驅散。

周應淮抵達江檀的小區樓下時,地上的潮溼還沒有散去。

江檀睡的很迷糊,聽見手機鈴聲不假思索的接通,在下一刻,聽見了周應淮的聲音。

周應淮說:“檀檀,我在你家樓下。”

江檀的睡意散的一乾二淨。

她從床上坐起來,聲音都在打結:“你現在現在在我家樓下?”

“嗯,我把行李搬過來了。”周應淮說:“你家樓下需要刷卡,我沒有卡,不能上去。”

江檀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你等我,我馬上下來。”

江檀穿了件白色的睡裙,剛剛過膝蓋,小腿纖細,她站在晨光熹微中,頭髮亂糟糟的,看著周應淮,還有他身後的suv。

江檀的睡意已經徹底沒了,看著周應淮這個陣仗,知道他是來真的。

“今天就要搬過來嗎?”江檀站在周應淮的面前,不安的絞緊裙子,“能不能過幾天?我家裡還沒收拾乾淨?”

江檀尚且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這麼讓周應淮住進來。

“哪裡沒有收拾乾淨,我幫你收拾。”周應淮淡聲道:“你要是怕我收拾得不乾淨,我也可以叫人過來收拾。”

他說到這裡,話語稍頓,看著江檀:“檀檀會不會不喜歡有陌生人闖進家裡?”

江檀剛睡醒,腦子思緒緩慢,“我我還行,但是一般都是自己打掃的。”

“知道了,以後我來。”

周應淮這般說。

江檀竟有一種何德何能的情緒湧上心頭。

周應淮這般的人,怎麼能給自己打掃衛生?江檀從未想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掃。”江檀抓了抓蓬亂的頭髮,嘆了口氣:“我去開門,我們先上去吧。”

周應淮看著江檀拘謹的樣子。

理性告訴他,他現在操之過急,江檀心防設得太高,容易生出防備。

可是如果讓他等著江檀慢慢開啟心扉,他確實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他幾乎是偏執的,想要重新闖進她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