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0、北美神話大戰（一一零）

——漫威，2016——

HK，維度裂隙。

原本繁華的街道變成了燃燒的廢墟，有軌電車彷彿被巨人掀翻一般倒在路旁，各種“黃金首飾”、“夜總會”、“美食街”的霓虹招牌和打出它們的店鋪一同被爆炸撕成了碎片，飛舞的塑膠袋、報紙、衣物和床單，令周圍“毀滅”與“終結”的氣息越發濃郁。

而在這充斥這崩壞與死亡的末世舞臺上，仍然有一樣東西能讓已經絕望的觀眾陷入更加深沉與黑暗的窒息。

那是一棟風格非常古典的三層寫字樓，它的樓體已經破碎不堪，但不知為何，整體依然大致維持著原本的模樣，彷彿無事發生一般懸浮在空中。

而在這棟“浮空寫字樓”背後，有一個巨大的旋渦正在緩緩擴張，即使完全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但任何人都能判斷出，那並非“門扉”或者“出口”，而是一種來自“世界之外”的“侵蝕”，它正在，而且一定會，緩慢而堅定地將“現實”吞噬殆盡。

如果此時仍然有人敢將目光投向那個象徵著毀滅的旋渦，他會驚愕地發現，旋渦的“對面”並非一無所有的黑暗，而是某種近似於灰色的“混沌”，它之所以看起來像是一片黑暗，只是因為它將幾乎所有光線都吸納了進去。

如果沒有人阻止的話，這個“旋渦”將不斷擴大，直到將整個現實世界吞噬殆盡。

如果沒有人阻止的話。

“多瑪姆，我是來談條件的！”

就像絕大部分災難片中上演的那樣，英雄登場了。

那是一個穿著紅色斗篷和藍色長袍的男人，他站在破碎的寫字樓頂端，手持一根法杖，長著一張十分瘦削的長臉，留著一撮山羊鬍。

他以無所畏懼的姿態一邊大喊著意義不明的話語一邊凌空飛向那個巨大的旋渦。

然後被從旋渦中飛出的幾道速度快到難以看清的灰色幽光切成了七八段。

下個瞬間，四分五裂的肢體消失不見，留山羊鬍的男子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出現在寫字樓的頂端，一邊嚷嚷著同義句意義不明的臺詞一邊繼續飛向旋渦。

然後被柱狀的灰色幽光燒掉了半邊身子。

之後，他再次“復原”，再次衝鋒，並再次被“摧毀”，而且，隨著這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情形，雙方都變得逐漸熟練起來。

“多瑪姆，我是來——”嗤嗤！

“多瑪姆——”刺啦——！

“多……”轟隆！

男人似乎想要透過這種無盡的“談條件”來讓“灰色旋渦”放棄入侵，但灰色旋渦就彷彿冰冷的公式一般，只要投入條件相同，就一定會得出相同的結果，不會厭倦，不打算妥協，自然也不可能停止。

到了後來，這種“復原”與“毀滅”看上去就好像某種流水線工序一般，只需揉和不同的“材料”，就能將相同的結果持續不斷地“製造”出來。

在這個過程中，在不斷變化的只有男人被毀滅的次數。

1，2，4，8，16，32……

以及，某種無從察覺的，近似於概念之物。

【——漫威，2016——】

【——漫威，20■■——】

【——■■，20■■——】

【——■■，■■■■——】

——？？？——

在不斷重複的復原與毀滅中，男人的意識陷入了混沌。

他確信自己的堅持是有意義的，沒有心智的存在無法成為“宇宙魔神”，更不用說“維度之主”了，但到了“維度之主”這個級別，心智的堅毅程度將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祂或許已經對不斷“拍死一隻嗡嗡叫的蚊子”而感到厭煩了，但距離忍無可忍而“離開有蚊子的房間”還差的遠。

樂觀估計的話，至少迴圈一千萬次之後，宇宙魔神“多瑪姆”才會嘗試用其他的辦法解決他，而不是透過無盡的死亡讓他崩潰。

不過，多瑪姆既然沒能在他給自己附加上“時間迴圈”的屬性前解決自己，那麼最終勝利的只可能是他。

即使敵對雙方的力量相差過大，但“沒找到獲勝辦法”的人和“毫不懷疑自己會贏”的人相比，孰高孰低已經一目瞭然。

唯一的問題是，隨著時間迴圈的次數不斷增加，他開始出現奇怪的幻覺，這些幻覺並不能對他已然形成條件反射的“談條件”造成影響，但多多少少還是會造成一些困擾。

他聽到“自己”在說話，每個字都能聽清，但卻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聽到有人在說話，一個字都聽不清，但卻能輕易理解這些話的內容。

在一片混沌中，有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響起：

“【宇宙中有1000億個銀河系，每個都包含上億計顆恆星，在這樣一個龐大空間裡，地球不大可能是唯一演化出生命的行星。】”

“【我覺得，即使單純以機率來考慮，如此巨大的數字，就足已令外星人存在的想法顯得完全合理。真正的挑戰是，我們會以怎樣的形式和外星人接觸。】”

“【除非未來會出現一種，現階段科學無法理解的，如同魔法般的技術來解決資源有限的問題，那麼，外星生物在消耗盡自己星球上的資源後，一定會乘坐大型移民飛船前往每一個他們能夠到達的星球，為母星掠奪資源，或者將那裡開拓成為他們的殖民地。】”

“【如果是外星生物先到訪地球，而不是我們先發現他們，那就意味著他們的科技水平遠超我們，將會發生的事情，一定會像當年義大利航海家哥倫布登陸美洲大陸一樣，最後給人類帶來毀滅性的災難，我們應當，也必須對此做出應對。】”

這是，他還沒有接觸到“魔法”這個概念的時候，曾經深信不疑的理論，如今看來，它……仍然非常正確，只不過要把“外星人”換成“宇宙魔神”才行。

畢竟，比起科技和思想勉強可以理解，普通人與之戰鬥也沒有什麼難度的外星人，試圖“將現實維度侵蝕”的“維度魔神”，只有他才能與之抗衡，畢竟自己可是——

……是什麼？

——？？？——

“【我——是——誰！！】”

熾熱的龍息席捲了整個藏寶庫，不耐熱的工藝品、寶石和金幣紛紛融化成黑煙與金水，只有勇者的盾牌和武器，以及藏寶室大廳的牆壁倖免於難。

有著棕紅色鱗片的巨龍蹲坐在它的財寶堆之上，帶著不知因何而起的怒火對著視野中的一切噴吐火焰，而直到看到那些火焰將屬於它的財寶化為灰燼，巨龍才稍稍恢復了理智，悻悻地閉上嘴，任由黑煙從自己的鼻孔冒出。

“您……您是黃金的、華麗的、巨大的、強大的，擁有無盡財富的，萬惡之首史矛革（Smaug）。”大廳通向外界的走廊上，有幾個身著重甲，哆哆嗦嗦的矮人走了進來：“請，請熄雷霆之怒。”

“【唬——】”史矛革朝他們噴了一口黑氣，讓這些矮人嚇得抱頭鼠竄躲回了走廊。

是的，沒錯，自己是史矛革，而這裡是孤山，這裡的矮人在孤山地底挖出了精靈寶鑽，而自己聽說之後便跑來將這裡佔據，搶佔了矮人王國的國庫之後，還強迫那些矮人繼續為自己發掘財富。

據說攜帶精靈寶鑽逃走的矮人國王正在四處召集盟友，想要奪回孤山，簡直愚蠢。

他為什麼不派人問問那些被自己奴役的矮人，自己只是一個沒有任何魔法手段可以約束他們的巨龍，他們為什麼不趁自己在寶庫休息的時候逃走？

當然是因為這些矮人能夠仗著自己這條巨龍的名頭和武力，同周圍的人類，精靈，乃至獸人做生意，或許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會試圖把他們燒成焦炭或者從孤山上直接丟進長湖，但那種情況並不常見，甚至可以說，這種彰顯武力的行為反而讓矮人們有了更充足的談判籌碼。

唯一的問題是……人類的詩歌作品中，不知為何有著不計其數的對“屠龍者”的歌頌，這簡直太可笑了，那些老東西已經在第二紀元死了個精光，而自己就是中土大陸唯一一條巨龍，鼓吹屠龍的用意除了針對自己之外還能有別的原因嗎？

“【還有什麼事？】”史矛革用琥珀色的豎瞳盯著在走廊邊緣探頭探腦的矮人。

“是這樣，史矛革大王，”其中一個矮人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一個叫比爾博·巴金斯的霍位元人帶著他的朋友們在孤山附近遊蕩，我們相信他在打您的寶庫的主意，但我們沒有足夠的力量，無法察覺他們隱蔽自己的手段。”

那我便賜予你們……史矛革抬起爪子，然後愣了愣。

他為什麼會非常自然地試圖賜予這些矮人力量？即使是死在第一第二紀元的老東西們也沒有這種本事吧。

雖然有些疑惑，但既然爪子已經舉起來了，就不方便收回去，史矛革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往旁邊一揮，將一堆矮人的裝甲和武器撥拉了過去：“把他幹掉。”

以巨龍對魔力的敏感，他可以確認這些裝備上全都有破除幻象，追蹤足跡，降低盔甲噪音以及隱藏身形等一看就是小毛賊愛用的功能，

但這玩意對自己完全沒有用，它本身蘊含的魔力對巨龍的鼻子而言就像香辛料對人類的鼻子一樣。

“感謝您的仁慈與慷慨——”矮人們拿著裝備歡天喜地地跑了。

“【嗤——】”史矛革重新趴下，閉上眼睛感受著身下金幣的形狀，思維逐漸變得遲緩。

真是奇怪，為什麼似乎有種要被人幹掉的預感？

無論是人類、精靈、還是獸人，都不可能是史矛革大王的對手，除非……他們聯合起來組成聯盟，為自己在這數年間造成的損失進行復仇。

呵，那怎麼可能？如果孤山遇襲，自己一定會先去把長湖鎮燒成灰，他們的吟遊詩人不是整天鼓動別人屠龍嗎？就給他們一個親自動手的機會好了。

呼……

嘎啦，咯吱，咚咚……

某種令人討厭的氣味在寶庫裡悄悄蔓延，同時還有自以為隱蔽的很好的腳步聲。

至尊魔戒……就算是貪得無厭的巨龍，也不會想要收藏這種垃圾，只有心智不足容易被蠱惑的短命種才會把它們視若珍寶——他們到底有沒有想過這種能賦予佩戴者強大力量的戒指的來歷可能有問題？

同樣，正因為他們過於短命，作為巨龍的史矛革打個瞌睡的時間，那些戒指就會更換幾次，甚至十幾次的主人，所以他對它們的主人究竟是誰完全沒有興趣。

悉悉嗦嗦……

史矛革睜開眼，視線隨著聲音和氣味傳來的方向轉動，而那個愚蠢的小賊在原地僵硬了一會，竟然加快了搜尋的動作，他甚至能看到隱形的某人把一些寶物藏起來的全過程。

“【你以為我是瞎子嗎——】”

即使是不含火焰的龍息，也把處於隱形中的人掀飛了出來。

那是一個看上去已經十分蒼老的霍位元人，他的衣服口袋和身上塞滿和掛滿了金幣、珠寶和裝飾，正一臉驚愕地看著史矛革，似乎對他竟然能被發現並破除隱形十分意外。

“【華生——】”史矛革對著霍位元人咧開大嘴：“【動動你的腦子！】”

等等，華生？他剛剛說了什麼？

——漫威，2013——

貝克街221B。

咚咚咚！咚咚咚！

“哦！天哪！夏洛克！你一定猜不到我發現了什麼！”

臥室的門被象徵性地敲了幾下之後，一個胖乎乎的男孩從外面衝了進來，開始搖晃床上剛剛被驚醒的瘦弱男孩。

“走開，麥考夫！”明顯沒睡醒的瘦弱男孩怒道：“小心我把你燒成灰！”

“哦……那還真是厲害，”胖男孩似乎不知道怎麼接這話，於是呆呆地把手上的東西遞了過去：“我想這應該是你的。”

“世界上所有的財富都是我的……呸，我在說什麼……”瘦男孩一邊扯著嘴角一邊接過那個東西，它看上去像是一封信，信封上寫著：

【英格蘭，倫敦，貝克街221B，二樓的側臥，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收。】

【霍格沃茲天才青少年學院。】

“叔叔嬸嬸看了嗎，他們怎麼說？”瘦男孩夏洛克多看了信封兩眼。

“怎麼說？”胖男孩麥考夫撇了撇嘴：“‘看看你表弟，都收到霍格沃茲的邀請了，再看看你？除了吃和睡還會什麼？’”

“……你其實不必再複述一遍的。”

－－－－－－題外話－－－－－－

夏洛克·福爾摩斯=斯蒂芬·斯特蘭奇=史矛革=霍金與宇宙的旁白。

約翰·H·華生=埃弗雷特·羅斯=比爾博·巴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