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月無言也只有一個月才出現一次,每次恰好在永勝帝不在的時候出現。

新年宮宴的時候,月無言在畫中感受到了外面熱鬧紛繁的世界,直接離開了畫像。

出現的時候仙樂閣殿內依舊沒有一個人值守,只是多了一些喜慶的窗花和金銀鉑紙。

月無言上前去摸了一下這紅色的窗花,看向窗外,隱隱有歡笑聲傳來。覺得好玩,又踏出了仙樂閣。

新年宮宴在重華宮舉行,月無言出了仙樂閣才發現已經下雪了。

她依舊是畫中的打扮,踏出溫暖的仙樂閣才感覺到了寒意。她聳了一下肩膀,忽而想起自己會些巫法,身子一轉就換了個裝扮。

她穿著粉色雲錦宮裝,上面以金線勾勒繡著梅花,披著織錦鑲毛斗篷。梳著朝月髻,一支鎏金金凰步搖垂下來,右眼角下的那顆淚痣在靈動的雙眼下顯得極具風情。

月無言看了幾眼自己的裝扮,這是她最平常的裝扮,她自己看的很滿意。

守在仙樂閣外面的侍衛和宮女依舊沒有發現自己的蹤跡,月無言早已習慣。看著天上落下的雪花,直接變出一把傘就離開了。

最熱鬧的地方是重華宮,月無言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走到外殿的時候就看見了裡面觥籌交錯的場面。

五百年了,五百年的寂寞孤獨讓她從未感受過這般熱鬧異常的畫面。

所以她有些激動,心念一動,手上的傘就消失不見。

她走在殿內,一會看看那些喝的酩酊大醉的大臣,一會看看那些在竊竊私語的華裝夫人,一會去看看那些孩童。

她自己看得不亦樂乎,有時候看到喝醉的大臣起來在自己位上跳起舞來還會捂嘴笑。

這裡的人沒一個看得見她,她有些慶幸又有些失落。

繼而在看到兩個女孩湊近一起吃著東西,說著話的時候她湊到了一邊。

一會看看這兩個女孩,一會又看看她們在吃的東西。

看著看著自己也感覺到餓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御膳房還有沒有吃的?

她抬頭看向坐在最上方的男人,那是每天晚上都對著自己畫像說話的男人。

他是北淵國的皇。

紅光滿面,摟著一個妃嬪,肆笑無度。

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他眼睛裡面的貪婪和慾望。

她不喜歡這個眼神,遂撇開眼神。沒有注意到男人左下方的一個少年注意到了自己,還往自己這邊看來。

月無言待著無趣,直接起身離開了重華宮,往御膳房走去。

注意到月無言出現在這裡的少年也就是楚今淵,見到月無言離開的身影,心裡一緊,直接站了起來。

驚動了周邊的人,包括坐在上面的帝王。

“淵兒,怎麼了?”

楚今淵斂下自己眼中的緊張,朝著永勝帝拱手行禮,“稟父皇,兒臣不勝酒力,想出去走走。”

永勝帝沒有阻止,“去吧。”

反倒是餘下那些沒有封號的皇子一個兩個看著楚今淵離開的身影輕哼一聲。

楚今淵走出重華宮,外面卻不見了月無言的身影。

她去了哪裡?

他敢確定自己看到的那名女子就是幾個月前在假山那邊看到的女子,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會沒人注意到她?

兜兜轉轉,楚今淵是在當日的那個假山那裡看見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其實他也不確定,只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讓他看見了。

彼時的雪早已停了,月無言正捧著一盤荷葉雞,輕輕湊近聞著它的香味。

她自從被蕈姑封印進畫裡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東西,今天這是第一次產生了口腹之慾。

都怪殿內的那些人吃的太香了,才會讓她也想吃東西的,她在心裡暗自想著。

五百年的畫中生活,隨著畫像而流浪,看遍了世間疾苦的小帝姬直接伸出手就要扯下一個雞腿來嚐嚐味道。

還沒上手就聽到了一聲輕笑,月無言側身看去,就看到了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少年倚靠在假山那裡,朝著自己笑。

“原來你還是一個貪吃的仙女。”

被一個少年取笑,月無言的臉有些紅了,將一盤荷葉雞擱置一旁。

“是它自己跑到我手上的,不關我事。”

說著,還有些心虛。

月無言坐的這塊地方平整,楚今淵也直接來到她身邊一撩袍子坐了下來。

“你是很久才能出來一次嗎?”

“什麼?”

月無言有些不明白,楚今淵好脾氣的又重複一遍,“我是說,你是一直住在宮裡?還是在哪裡?”說著,又打量了一下她的裝扮,“你的衣著打扮不是北淵國的服飾,也不是其他國的。”

北淵國早已統一了六國,天下之大,如今都是已北淵國為主。

月無言撅嘴,“都說了我是鬼了,死了這麼久,肯定不能是北淵國人啊,穿的自然是自己國家的衣服啊。”

楚今淵沒有了解過月國的歷史,自然看不出這是月國的服裝。

“你真的是鬼?”楚今淵還是有些不信,但想到剛剛的情景,“剛剛在重華宮沒一人看得見你,我有些信了。”

“你剛剛也在重華宮?我居然沒看見你。”月無言倒是有些驚訝,驚訝過後就是落寞,“也許我真的是鬼呢。”

“好了好了,不說了。”只那麼一會兒,月無言就重新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臉上有了笑顏,“雖然才第二次見面,但是我還沒有知道你的名字呢。”

“今淵,我的名字。”

“今淵。”月無言跟著唸了一遍,“好聽,我記住了。”

“鳳凰,我也記住了。”楚今淵看著月無言的笑靨,低低笑了起來。

兩人依舊是坐在這裡,如同上一次那樣說著話。

等到散了之後,月無言還是沒有告訴楚今淵她現在住在哪裡。

冬去春來,就連月無言自己也沒有想到她現在可以自由出入畫像。

她每次都是晚上才能從畫像裡面出來,為此她還嘗試了白天出來,可是總有一道屏障阻攔著她的行動。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