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

趙善正在聽張虛稟報關於葉青璇的訊息。

等張虛稟報完,趙善開口問道:“所有的訊息,是你自己查出來的嗎?”

張虛愣了下,如實稟報道:“回稟陛下,涉及外面的調查,奴才請了高遠幫忙。”

“還算有些腦子。”

趙善擺手道:“做事情不要擺架子,不要自以為是,下去吧。”

張虛長長舒了口氣,連忙道:“奴才告退!”

趙善一個人思考著。

葉青璇離開了,可他不相信葉青璇一個人能掀起波瀾,必然有一定的勢力支撐。只要有人反對趙善,要和趙善為敵,葉青璇自然會浮出水面的。

如果葉青璇是迫於無奈,趙善狠狠懲罰葉青璇後,也會給留有餘地。可是,葉青璇要和趙善為敵,就算是一日夫妻,趙善也照殺不誤。

趙善想清楚後,暫時把事情放下,重點佈局討伐劉福全的事情。

一個賊匪,脫離了賊匪的低階趣味,不追求女色,不享受奢靡的生活,反而勵精圖治,的確要複雜些。

夜幕降臨,趙善吃過晚飯依舊待在殿內,沒有去後院寢宮。

後宮的女子太多,每天翻牌子都忙不過來。

趙善不可能天天去,鐵打的腰子,也扛不住後宮那一片片的窪地。忙碌一段時間後,必須掛出免戰牌休養生息,緩一緩腰子才行。

一張一弛才是長久之道。

在趙善翻看著政務的時候,太監進入稟報道:“陛下,高遠求見。”

趙善吩咐道:“傳!”

太監去傳旨,不一會兒高遠走進來,行禮道:“奴才高遠,拜見陛下。”

趙善問道:“大晚上的來,有什麼重要訊息嗎?”

高遠迅速稟報道:“回稟陛下,奴才剛查到一則劉福全的重要訊息。”

趙善問道:“什麼訊息?”

高遠回答道:“陛下,劉福全曾經是燕王趙雍的謀士。”

剎那間,趙善眼神變得明亮起來。

趙雍、葉青璇、劉福全,所有的線索瞬間就串聯了起來。張虛稟報說葉青璇一路往東去了,出了洛陽往東就是去兗州。

這就意味著,葉青璇去了劉福全的勢力範圍。

趙善讚許道:“高遠,你做得很好,訊息來得很及時。”

高遠說道:“這都是陛下高瞻遠矚的安排,前些日子陛下囑咐後,奴才安排東廠的人盯著,調查劉福全以及兗州諸多人員的情況,才發現情報。”

“不僅如此,還發現劉福全的身邊,竟然有趙雍的遺腹子。從這一層面看,可能劉福全接收了昔日趙雍的一些底蘊和實力。”

趙善心中更是思考。

趙雍的遺腹子,這是葉青璇離開的理由嗎?為了趙雍的遺腹子,甘願孤身入虎穴。

趙善一時間不清楚葉青璇的打算,吩咐道:“仔細盯著劉福全的身邊,看葉青璇是否會出現?一旦查到訊息,立刻回報。”

高遠道:“奴才領命。”

趙善擺了擺手,高遠轉身就去安排。

趙善暫時也沒有發兵,還在等待,時間一天天流逝。

進入一月下旬,天氣依舊寒風刺骨,卻沒了深冬時節的酷寒和鵝毛大雪,不會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的積雪。偶爾有小雪,卻已經不影響趕路。

葉青璇乘坐馬車,順利來到兗州昌邑縣。

這是劉福全的帝都所在。

劉福全稱帝后,國號為夏,定都昌邑,加強了對昌邑縣的治理,也加固了城防。

劉福全是謀士出身,謀略出眾,懾服了兗州諸多賊匪。如今各大賊匪封王,都到了昌邑縣居住生活。地方上各地鎮守的將領,都換成劉福全的人。

不服安排的,早都送上西天了。

帝都,皇宮中。

現在的皇宮,是刺史府改建的,把周邊一片區域囊括進來,組建了一個簡易的皇宮。

劉福全沒有大興土木,只是簡單改建。

劉福全剛滿三十六歲,正值壯年。他身材瘦削,中等身材,相貌普通,給人其貌不揚的感覺。

可是,他卻解決了兗州的亂局。

一方面,劉福全有能力;另一方面,劉福全繼承的趙雍勢力,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劉福全處理政務的時候,一名士兵進入道:“陛下,葉青璇姑娘即將抵達昌邑縣,最多還有小半個時辰。”

劉福全精神振奮,站起身道:“備車,朕親自出城迎接。”

“遵命!”

士兵急匆匆去安排。

劉福全看了看身上的衣袍,想換成龍袍冕服,又覺得有些張揚炫耀,最後選了身黑色的衣袍,一副普通人的衣著打扮外出。

劉福全乘坐馬車,一路來到昌邑縣城外等待著。

在劉福全身旁,還有親衛大將潘崗跟隨。

潘崗身材雄壯,宛如一座小山矗立,是劉福全的絕世猛將兼任貼身護衛。

潘崗是直腸子,腦子簡單,又因為貼身跟隨劉福全,說話更隨意。

潘崗見劉福全不像平常那樣輕鬆從容,反而有些緊張,更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皺眉道:“陛下,葉青璇是什麼人,值得您這樣等待?還讓您親自出來迎接?”

“你懂個屁!”

劉福全呵斥道:“不懂就閉嘴。”

潘崗訕訕一笑,不再多話。

作為跟隨劉福全的人,潘崗太熟悉自家陛下的性格,一貫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現在的姿態,分明就是少男懷春的模樣,只不過變成中年老男人罷了。

劉福全望著遠方,眼中有緬懷,有忐忑,更有著濃濃的期待。

忽然,劉福全眼前一亮。

前方官道上,一輛馬車行駛而來,葉青璇乘坐的馬車來了。

劉福全忍不住搓了搓手,眼神期待。

沒過多久,馬車在城外停下,葉青璇撩起馬車門簾走了下來。

多年過去,葉青璇身上沒有任何滄桑,也一點不憔悴,反倒更加的成熟。身上那股子出塵的氣息更濃,彷彿是出塵的謫仙子般。

劉福全的心都砰然跳動,臉上堆滿笑容,開口道:“青璇,你來了。”

葉青璇下了馬車,拱手道:“葉青璇拜見夏皇。”

一句話,拉開了距離感。

劉福全眉頭微蹙,卻也沒有說什麼。他面對葉青璇這個曾經他只能仰望的女子,一時間有些侷促,擺手道:“朕雖然是皇帝,也還是昔日王府中的劉福全,青璇不必如此客套。”

“外面寒冷,隨朕入宮吧。”

“乘坐朕的馬車。”

劉福全順勢伸出手,擺手道:“請!”

葉青璇沒有進入劉福全的馬車,後退一步道:“夏皇說有大哥的遺腹子,不知道人在何處呢?”

劉福全說道:“就在宮中。青璇,上馬車,隨朕入宮。”

葉青璇搖頭道:“男女有別,民女乘坐自己的馬車就行。”

劉福全眼中掠過一絲不喜,可是礙於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劉福全也沒有撕破臉,點頭道:“既然青璇堅持,朕也不勉強,入宮吧。”

葉青璇轉身回到自己的馬車。

劉福全的心情有些糟糕,卻仍是回到馬車,帶著葉青璇的馬車入城。

回到皇宮外,劉福全領著葉青璇進入大殿,他也沒有兜圈子,安排人把趙雍的遺腹子帶來了,孩子快五歲,生得虎頭虎腦的。

葉青璇看了一眼,就認定是自己大哥趙雍的兒子,那眉眼、嘴角和臉型,無一不是趙雍的面相。

只是,孩子有些怕生。

葉青璇眼神變得柔和了起來,不枉費他來一趟昌邑縣,終於見到大哥的後人。

葉青璇開口道:“夏皇救了兄長的孩子,多謝了。”

劉福全道:“青璇太客氣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如今天寒地凍的,青璇遠道而來,喝杯熱酒暖暖身子,驅散寒意解除疲乏吧。”

話音落下,自有侍從送來酒水菜餚。

葉青璇神色微冷,搖頭道:“民女不善飲酒,就不喝酒了,免得擾了夏皇的雅興。今天見到兄長的孩兒,懇請夏皇在城中安排一處住處,我想和嫂嫂、孩子一起居住。”

劉福全又被拒絕了,臉色慢慢冷了下來。

昔日在燕王府,葉青璇是高高在上的仙子,他只是趙雍的一個謀士,而且不是首席謀士,心中仰慕葉青璇,卻不敢說出來。

如今趙雍成了過去式,墳頭草都幾丈高,他也不是平平無奇的謀士,是一方帝王。葉青璇也早就不是昔日的神女,已經是普通女子。

沒想到,葉青璇還如此端架子。

劉福全眼神迫切,開口道:“青璇到了昌邑縣,孤苦無依,也沒有人照顧,不如隨了朕吧,讓朕來照顧你後半輩子,你意下如何?”

葉青璇淡淡道:“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我是有夫之婦,豈能再嫁人呢?我雖然是被趙善強迫的,卻是他的女人。我不喜歡他,卻不能再嫁他人,請夏皇恕罪!”

劉福全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眼中透著凌厲之色。他以為告訴了葉青璇關於趙雍兒子的訊息,葉青璇就從了他。

沒想到,葉青璇卻拒絕了。

劉福全眼神銳利,再一次道:“朕喜歡青璇,你真要拒絕朕嗎?”

葉青璇眼底掠過一絲厭惡。

趙善是霸道。

可趙善是真的厲害。

一身武藝蓋世,胸藏韜略,是大有為之主。眼前的劉福全,一個卑賤之人,更是趁人之危想睡她。

做夢!

葉青璇臉上沒有情緒顯露,仍是不卑不亢道:“夏皇的好意,民女心領。時至今日,民女已經心如止水,不願意再談情愛,只希望安安靜靜過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