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全一開始是含情脈脈,希望能拉近和葉青璇的關係。葉青璇疏離後,劉福全直接表態,希望葉青璇留在身邊伺候他,卻又被拒絕。

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絕,劉福全臉色已經掛不住了。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何況他已經是一國的皇帝,自認為脫離了曾經的階層,已經是最上層的人,是天子一怒流血漂櫓,是一言九鼎的人,就更難以接受葉青璇的態度。

劉福全身體微微前傾,沉聲道:“青璇,朕喜歡你很久了。”

葉青璇淡淡道:“承蒙夏皇厚愛,青璇心領了。大哥去世,家破人亡,我早就心灰意冷,不再談情說愛。我現在所求,只希望帶著嫂嫂和孩子隱居,過上與世無爭的生活。”

劉福全說道:“你太悲觀了。”

說到這裡,劉福全道:“你只是沒有孩子,有了孩子,性情自然就不一樣。”

葉青璇呵呵笑了笑沒接話。

孩子?

要生孩子,也是和趙善生,怎麼可能和劉福全這樣的人生?

痴人做夢?

自以為是。

葉青璇心中愈發的厭惡,卻沒有表露絲毫。

劉福全見葉青璇不答話,沒了耐性,沉聲道:“朕如果要強行娶你呢?”

葉青璇眼中掠過堅定神色,篤定道:“夏皇要強行娶我,也就是娶一個死屍。夏皇是一國之主,難道也有這樣的癖好嗎?”

一句話,鋒芒畢露。

更是撕破臉。

剛才的氛圍徹底消散,劉福全再也沒了溫情。他死死的盯著葉青璇,咬牙切齒道:“說來說去,就算趙善強行睡了你,你還是念著趙善。”

“你還是想著他。”

“你找了各種理由,說什麼隱居與世無爭,就是瞧不起我劉福全。”

“對不對?”

劉福全眼中充血,聲音隱隱有些歇斯底里。

葉青璇神色不變,不卑不亢道:“念不念著趙善,是我自己私人的事情,不勞煩夏皇關心。至少我葉青璇,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面對劉福全的強勢,葉青璇寸步不讓。

如果不是為了看兄長的兒子,她也就呆在後宮,就這樣過完後半輩子。

呆在後宮,過自己的清淨日子也不錯。

實際上劉福全派人聯絡葉青璇,一開始只說了趙雍的遺腹子在兗州,葉青璇才願意出來。葉青璇的打算,是既然能悄然消失,就帶著趙雍的遺腹子隱居。

沒想到來的路上,才知道劉福全是割據一方的人。

這是葉青璇沒料到的。

她現在就走一步算一步,不管如何,她不會自甘墮落,不會遇到個男人就湊上去。

放縱一步很簡單。

可是,放縱了這一步後,就再也無法挽回。

劉福全審視著葉青璇很久,腦中有用強的打算,只要是他用強,葉青璇根本擋不住。他看著決絕的葉青璇,卻是熄了這一心思。

劉福全沉默良久,開口道:“葉青璇,朕會證明給你看,大夏國絕不會比趙善的大乾弱。朕整合了兗州的力量,今年就會著手擴張,一定會滅掉趙善。到時候,朕會當著你的面殺了趙善,讓你親眼看著他的覆滅。”

葉青璇道:“隨你!”

劉福全大袖一拂,吩咐道:“來人,把葉青璇帶下去休息。”

士兵進入,帶著葉青璇下去。

趙雍的遺腹子也跟著離開。

劉福全望著葉青璇離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了火氣,轉身就往後宮去,在後宮狠狠享受一番衝撞帶來的刺激,才重新到大殿。

劉福全靜靜思考一番,吩咐道:“來人,通知劉雄、霍旦和袁景來議事。”

劉雄曾經是兗州賊中的一支,武藝超群。因為賊匪間相互的攻打,劉雄又遭到背叛,曾經陷入絕境,是劉福全救了劉雄。

自此,劉雄死心塌地追隨劉福全。

兩人還是本家,有了這一層關係,劉雄對劉福全極為忠心。

劉雄是大將軍,掌握著軍隊。

霍旦是大夏國的吏部尚書,負責文官和政務。他不是兗州人,是劉福全從幽州帶著逃出來的人,擅長處理政務,是劉福全的大管家。

袁景是劉福全的情報頭子,手下有諸多的三教九流,掌握了諸多的情報。

一些特殊的任務,也是袁景負責安排的。

劉福全環顧眾人,開口道:“我們穩定了兗州,以朕的判斷,趙善已經解決了揚州,開春後一定會著手攻打我們的。”

“戰事即將來臨。”

“對我們來說,這是危險,也是機遇。”

“天下各地諸侯,紛紛被趙善擊敗。周邊鄰國,也是如此。趙善如今,有著赫赫威名。一旦我們擊敗趙善,就徹底奠定威名。”

“為了贏得這一戰,必須早做準備,甚至要主動出擊。”

劉福全戰意盎然,開口道:“和趙善的開戰,你們有什麼建議?”

劉雄雙手抱拳,眼中閃爍著熊熊鬥志,高聲道:“陛下,臣早就想和大乾碰一碰。”

“趙善之所以能打出一定的戰績,不是趙善有多麼的厲害,是時無英雄,才使得豎子成名。”

“我們崛起於兗州,也該和趙善鬥一鬥了,擊敗趙善,讓趙善見識到我們的厲害。”

劉雄大袖一拂,開口道:“臣的大劍,早就已經飢渴難耐了。”

“有你帶兵的時候。”

劉福全笑著回答一聲,又看向霍旦,問道:“霍尚書,你意下如何?”

霍旦神色冷靜,不卑不亢的道:“陛下,臣同意開戰。陛下用了數年時間,一舉解決兗州內部問題,一朝稱帝,也該亮出鋒芒了。”

“有兗州各家族的支援,我們的糧草也足夠,加上今年的休養生息,也足以支撐長時間和趙善開戰了。”

“只是,臣建議不能單獨打鬥。”

“實際上趙善來進攻,如果我們落敗,豫州的秦飛虎、青州的孔神通、徐州的趙躍,一樣是面臨危機的。”

“我們能擋住趙善的兵鋒,豫州、兗州、青州和徐州連為一體,各自享受安穩日子。”

“如果我們被滅了,趙善深入腹地,能挨個剿滅了。”

霍旦說道:“臣建議安排人出使各方,請秦飛虎、孔神通和趙躍出兵相助。”

劉雄神情肅然,開口道:“霍尚書的建議,臣不反對的,畢竟霍尚書足智多謀。臣是擔心這些人的軍隊來了,是否會有其他的心思。比如進入我們兗州,是否會對我們出手?”

劉福全笑道:“這不可能的,如果我們內訌,只能便宜趙善,那是自找死路。”

劉雄點頭道:“臣不反對聯合。”

劉福全目光落在袁景的身上,吩咐道:“袁景,你安排人去聯絡各方,爭取讓秦飛虎、孔神通和趙躍都發兵參戰。”

袁景恭敬道:“臣領命!”

劉福全又商議了出兵備戰的事情,把各項事情佈置下去,才讓劉雄等人退下。

他腦子裡面又想到了葉青璇。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只要還沒有到手,就永遠會有一層朦朧美,恰是如此,劉福全始終惦記著。

劉福全心底不忿,更是暗下決心,一定會當著葉青璇的面,讓葉青璇知道趙善不過如此。

他要擊敗趙善。

在劉福全備戰後,時間匆匆流逝,從初春的春寒料峭,漸漸到了暮春三月。

三月的洛陽,春暖花開。

地方百姓忙碌了起來,都在忙著春耕播種。

趙善治下的各地區都忙著春耕,且朝廷治下的區域愈發穩定。隨著揚州的貨物,能順暢的運送到洛陽來,使得從西域到關中洛陽,再從觀眾洛陽到江南揚州,這一條線徹底打通了。

商路的暢通,使得地方上愈發繁華。

商業和農業同時起航。

朝廷掌握的地盤大了,因為要大力扶貧,賑濟百姓,導致消耗很多。好在以目前的朝廷財政,倒也能維持,攻打老兗州也不怎麼困難。

趙善把後方一切安排妥當,就帶上房畏虎出征。

隨行軍隊,有李布衣的三萬神策軍,周虎侯的玄甲軍,以及李繼業的陌刀營。

姜羽凰和衛鳳卿都跟著一起。

兩女都是軍中巾幗,不願意呆在宮中,如今都隨行一起。

趙善率領著大軍浩浩蕩蕩的出發,一路往東面的滎陽去。

在趙善抵達滎陽,軍隊暫且休整時,房畏虎來到趙善的身邊,稟報道:“陛下,鎮守在冀州的岳飛鵬將軍來信,希望能參戰。他說數次戰事,都沒有能參戰,這次一定要參戰。”

趙善吩咐道:“你告訴他,朕允許他自由行動,隨機應變。”

“遵命!”

房畏虎應下後,笑說道:“恐怕嶽將軍的心中,是求之不得的。”

趙善說道:“咱們打咱們的,岳飛鵬要怎麼打,一切看他自己。岳飛鵬是智勇雙全的智將,不用約束他,或許會給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房畏虎說道:“陛下說得對。”

趙善問道:“去年底,你就安排在兗州散播要攻打兗州的訊息,收效如何?”

“收效甚微!”

房畏虎搖了搖頭,解釋道:“兗州的大族,大多數都倒向劉福全,認為劉福全能成事。恰是如此,沒有透過訊息震懾兗州局勢。”

趙善眼中掠過一道精光,開口道:“與人鬥,其樂無窮。劉福全有能耐,這倒是好事情,否則,豈不是沒有神馬意思了嗎?”

“報!”

恰在此時,又有哨探騎馬跑來,稟報道:“啟稟陛下,前線傳回最新的訊息。偽帝劉福全帶著大軍,主動殺出兗州,直接殺入邊境中牟縣。”

趙善問道:“劉福全的兵馬有多少人?”

哨探稟報道:“陛下,劉福全的兵馬約莫六萬精銳。”

趙善略微思考,沉聲道:“六萬精兵不少了,繼續打探訊息,隨時稟報。”

“遵命!”

哨探得了吩咐,轉身就離開了。

房畏虎接過話道:“陛下,劉福全好快的反應速度。我們出兵才到滎陽,他也選擇了出兵,和我們幾乎是同時做出了進攻的打算。”

趙善戰意盎然,笑道:“朕征伐各地,遇到的人都主動防禦,少有這樣主動殺出來的人。劉福全,是第一個主動來戰的人。”

“有意思了!”

“希望劉福全,不要讓朕失望。”

“來人,把中牟縣附近的地圖拿過來,朕要研究研究。”

趙善沒有任何的慌亂。

征戰多年,他早就有了十足的底氣,不懼劉福全的進攻。

就算劉福全再怎麼厲害,兩軍交戰,趙善也有自信能打爆對方。

這是趙善的底氣。

士兵拿來地圖攤開在地上,趙善翻身下馬,蹲在地上看著中牟縣的地圖,沉聲道:“我們在戰略上藐視劉福全,卻不能輕視對方。”

“該做的準備必須有,該做的分析必須有。”

“獅子搏兔,也需全力以赴。”

“你們認為劉福全首選中牟縣,會怎麼來開戰?”

趙善丟擲了他的問題。

這是戰前必須要做的推演,才能從容應對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

房畏虎和顏拙都站在趙善的身邊。

兩人仔細盯著地圖。

房畏虎率先道:“劉福全朝中牟縣來,首先要攻打中牟縣。臣記得中牟縣的縣令名叫凌塵,是丞相選拔的人才。此人在中牟縣,短時間應該不會被攻破。”

趙善若有所思,問道:“所以你的策略是?”

房畏虎道:“安排一支精銳,繞開中牟縣,直取劉福全後方,切斷他後路和補給物資等。如此一來,劉福全必敗無疑。”

趙善明白了過來。

計劃的前提,是凌塵能守住中牟縣。

如果中牟縣丟失,劉福全進入縣城,有了充足的物資,有了堅固的城池,房畏虎的計劃就難以實施。

趙善沒有立刻表態,看向顏拙道:“顏拙,你怎麼看?”

顏拙言簡意賅道:“陛下,劉福全不是莽夫,是否會預判我們的舉動呢?”

一句話,房畏虎瞬間抬起頭,很意外的看了顏拙一眼。

顏拙的話很少。

房畏虎和顏拙的交談也不多。

沒想到顏拙一開口,就點出了關鍵。如果劉福全是普通的賊匪,也就罷了。可是劉福全謀士出身,又能夠懾服整個兗州賊匪,手腕、城府和心智都不差。

這樣的人絕對會有預判。

房畏虎開口道:“陛下,顏拙的分析很有可能,我們要多做準備。不能劉福全預判了我們的預判,要我們預判了劉福全的預判。”

趙善微微一笑,說道:“是這個意思,所以必須要有廟算。”

顏拙說道:“陛下,廟算不難。”

趙善眼神期待,笑著問道:“顏卿是如何考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