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不知道這是進行到了哪一步,不過還是按照事先和蘇嫣嫣說好的開始演起來。

她扶著腦袋,聲音虛弱:“坤兒,看看你娶的好王妃,她這是想要母妃的命啊!”

兩人一唱一和間便是要置人於死地!

剛剛那點心軟頃刻間消失不見,戰承坤聲音冷硬,“母妃放心,這個女人本王一定會好好處置!”

“今天敢對母妃動手,明兒豈不是就敢對王爺下手?”蘇嫣嫣十分驚恐道,“王爺,為了您的安危著想,怕是不能留姐姐在您身邊了!”

這一次,她要夏席月死!

柔妃咳嗽了兩聲,柳眉倒豎配合道:“這毒婦還想留在我兒身邊?本宮絕不允許!”

她早就看夏席月不順眼了。

若不是當初聖上強硬賜婚,她才不允許這麼個沒根基的女人嫁給坤兒!

戰承坤微微頷首,冷聲吩咐道:“毒婦夏席月,大逆不道下毒弒母,來人,帶下去凌遲處死!”

話音剛落,便有侍從上前。

一直一言不發的夏席月上前一步,冷喝道:“我看你們誰敢?”

她身姿單薄,但勝在臉上表情從容淡定,氣勢凌人,完全不像從前的王妃。

眾人心中莫名一驚。

夏席月聲音再度響起,“都說柔妃娘娘是中毒,可柔妃娘娘根本不是中毒,只不過是昏睡罷了。”

“昏睡?”蘇嫣嫣想笑,剛剛那點懷疑盡數打消,“姐姐真是糊塗了,昏睡和昏迷也分不清了?”

夏席月上前從姜嬤嬤手中奪過湯渣,“我送的湯乃是最常見的養生湯,內有人參枸杞常見藥材,在座沒人不認識吧?”

“我剛剛觀脈搏,貴妃娘娘時而沉穩有力時而氣虛浮若,幾名太醫也清楚吧?”

幾位太醫互看一眼齊齊點頭。

“柔妃娘娘常年獨得後宮盛寵,又要打理後宮事務,長此以往,身體內虛外空。時常覺得不夠睡,沒睡醒,我說的沒錯吧?”

柔妃臉色陰晴不定,這……居然都讓這小賤人說中了!

她向來不許皇上去別人宮中,總是使出渾身解數留下皇上。

有好幾次,侍寢之後她都睡得過了頭沒有伺候皇上起身。

好在皇上也沒有為難她。

蘇嫣嫣一口銀牙險些咬碎,柔妃的確沒中毒!

她就是再想弄死夏席月,也不敢讓柔妃以身做餌。

戰承坤雙眸微眯,冷眼看著這女人說的頭頭是道。

難道真是他誤會她了?從前怎麼沒發現這女人懂得這麼多?

不,夏席月這個醜婦怎麼可能懂這麼多?

戰承坤目光嫌惡,“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夏席月勾了勾唇,“因為柔妃娘娘沒中毒,所以太醫才診不出毒來。”

她就差沒把柔妃浸淫男色身體虛空說出口了,也算是留給她了一點面子。

一時間,四周寂靜。

沒一個人想到是這種原因。

姜嬤嬤率先跪下磕頭,“是奴婢誤會王妃了!”

她比誰都清楚,這件事再深究下去,只會落不到好。

夏席月似笑非笑,“我可是差點就被凌遲處死了呢。”

戰承坤不悅道:“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

柔妃忙不迭道:“你既然說的這麼清楚,那針對本宮這病症可有什麼方法?”

“茯苓、白朮、當歸、人參各二兩熬成湯,一日三次可緩柔妃娘娘不適。”夏席月張口就來。

“好!”一道鼓掌聲乍然響起。

眾人一驚,連忙下跪行禮。

柔妃更是掙扎起身,“皇上……”

景仁帝一身龍袍加身,不怒自威的面容上帶有兩分笑意。

夏席月只掃了一眼就低下頭來。

景仁帝扶住柔妃,“免禮吧,朕正想來看看愛妃,沒想到卻聽聞坤兒的王妃也頗懂醫理,真是妙啊!”

他進來的正是及時,恰好只聽到了夏席月說的最後一句。

眾人臉色各異。

柔妃訕笑道:“確實……誰也沒想到。”

景仁帝低頭關切道:“柔妃這是哪裡不適?可要緊?”

“一點小毛病罷了,”她不欲多說。

景仁帝同樣沒追問,轉而樂呵呵打量夏席月,“從前坤兒一向把正妃藏著掖著,如今看來,是捨不得將這塊寶露於眾人面前啊。”

夏席月低頭哂笑,以戰承坤厭惡原身的程度,怎麼可能帶她出來露面?

“三日後你九皇弟回宮,到時候家宴,你帶著她一起來吧。”景仁帝看向夏席月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興趣。

還記得幾年前見到夏席月之時,小丫頭一身女兒嬌態,柔弱至極,毫無將門之風。

如今看來倒是大不如從前。

戰承坤應聲道:“兒臣領命。”

從頭到尾,景仁帝都沒看她這個側妃一眼。

蘇嫣嫣手中的帕子都快絞碎了!

怎麼說她爹也是丞相,今日居然被夏席月奪去了風頭!

簡直荒謬!

“好了朕還有事,你們慢慢聊吧。”景仁帝起身。

“恭送陛下。”

人一走,柔妃立刻道:“坤兒,你帶著她先回去,本宮有話和嫣嫣說。”

戰承坤看了夏席月一眼,“好,兒臣告退。”

他轉身大步走出寢殿。

白芷扶著夏席月走出去。

寢殿內,柔妃揮退下人,背靠軟枕,“嫣嫣,並非本宮不幫你,你也看到了,那夏席月有幾把刷子!”

蘇嫣嫣笑了笑,“妾身當然不會怪母妃,誰也沒想到那夏席月還懂醫術。”

柔妃陷入思索中,今天她從夏席月身上還算是看到了一點價值。

“嫣嫣,如今你已經進門了,本宮看倒也不必和夏席月爭,早日為坤兒誕下個一男半女才是正經?你說呢?””

......

戰承坤走得太快,絲毫沒考慮到跟在身後的夏席月。

夏席月擰了擰眉,他們來的時候坐的是一輛馬車,戰承坤則是騎馬而行。

若是那男人一怒之下把馬車也帶了回去,她今天這麼走回去還不得累死?

夏席月當機立斷道:“白芷,你先別管我,你趕緊跟上王爺,讓他留下馬車。”

白芷鬆開挽著她的手,咬咬牙道:“那您小心,奴婢這就去。”

眼見她身影疾步而去,夏席月反倒不急了起來。

她一邊順著小路慢吞吞往前走,一邊在思索今日之事。

家宴,九皇弟?

夏席月迅速搜尋了一下腦中記憶。

只知道這九皇子年幼喪母,三歲便被扔到了護國寺,說是為民祈福。

如今正是他十七年期滿回宮的日子!

正思索間,一個沒防備,一雙大掌從暗處伸出瞬間扣住她軟腰。

緊接著,一個天旋地轉間,夏席月背靠假山,鼻尖淨是鋪天蓋地的炙熱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