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林錦蘭折騰了一晚上還做了無用功,藺菀瑜已經身心俱疲,但白露莫名失蹤找不到人,她心焦地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躺一會兒就要起來問一遍暗衛:“有找到人嗎?”和“少爺回來了嗎?”,以及“辰曦苑那邊有什麼動靜?”

既然林錦蘭要害她,將她送給陸琅辰,那麼陸琅辰沒見著人不知道會不好鬧起來。

但意外的是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

沒找到人。沒有回來。沒有動靜。

很不尋常!

藺菀瑜揣著疑惑第五次躺下後,決定一定要睡著!養精蓄銳才能面對明日!

許是真的太累,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藺菀瑜終於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間,她好像聽到了外面開始吵鬧,意識到可能陸明聿回來了便猛地起身下床,隨便披上外衣就衝了出去。

“少爺回來了?”

香梅點頭,但眼神裡的焦急太過明顯。

“怎麼回事?”

“少爺好像受傷了。”

藺菀瑜知道陸明聿的功夫底子,能讓他受傷,對面肯定是很厲害的人。

沒想到一下子出了這麼多事情,藺菀瑜沒時間思考,趕緊進屋一頓倒騰,梳洗穿衣,弄好後連口水都沒工夫喝便急忙忙地小跑去東院。

白露還沒找到,陸明聿不能出事!

一路小跑,香梅都追不上她。

一到東院,便看見身上掛血的石頭,那血紅了瞬間讓她心跳加速,腳下更如千斤重,不敢上前。

石頭察覺到來了人,轉身看見藺菀瑜,緊了緊拳便走過來,一臉凝重道:“我們回來的路上,遭遇了伏擊。”

藺菀瑜不敢相信陸明聿這樣的紈絝,還會惹上想要他命的人?

“和你們出去辦的事有關係嗎?”藺菀瑜強壓著情緒,儘量保持著冷靜。

在她眼裡,就算陸明聿這個紈絝真的有在做正事,左不過就是生意場上的事情,雲香樓,雲笑坊,回春堂,如意坊……都是些鋪面,他怎麼會遭人追殺?

除非……

“是。”石頭是陪著陸明聿長大的,最是瞭解他的心思,陸明聿相信藺菀瑜,那他也信,於是便將此次出去的原因告訴了藺菀瑜。

原來他出城是為了確認上次闖進郭莫山莊那批流民的位置。

那流民來的快,去的也快,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官府更是將這個訊息壓了下來,於是連帶著陸明聿安排的那幫假土匪的事情也按了下來。

陸明聿覺得這事不對勁,便去做了調查,發現是有人將那幫流民安排到了城外的一個村莊,叫清水村。

這本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有人在哪裡看管著流民們,不讓進出,每日的吃食由看管者運送進去。

但是陸明聿去查了,那飯食裡不乾淨,投了慢性毒藥。

看管者居然想殺了這群流民!

這其中緣由和背後主使,陸明聿的人查了小半個月,幾乎一無所獲,昨日剛收到新訊息,在清水村附近看見了薛家四子。

事關重大,陸明聿便想親自去一趟,可沒想到回程路上遇到了伏擊。

看來已經有人知曉了陸明聿在查這件事,並採取了行動。

若陸明聿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絝子,都沒有命回來,當然如果真的是,那他也不會摻和進來。

聽完了陸明聿受傷的前因後果,藺菀瑜陷入了沉思。

她以為昨日的自己身在險境,九死一生,沒想到陸明聿才是。

“請大夫了嗎?”

“段大夫在裡面。”

郭莫山莊的段玉?

“嗯,我進去看看。”

藺菀瑜突然有點想進去看看陸明聿,看他這個時候還能不能笑出來。

結果還真能!

陸明聿胸口中箭,幸而他習慣穿軟甲,這箭只入身體半寸,他當時就直接拔了與賊人再戰,動作之大直接將傷口撕裂開來。

打鬥之中又被砍了幾刀,胳膊上,後背上,都是血紅一片。

藺菀瑜驚得後退半步,捂著嘴巴不敢發出聲音,怕擾了段玉救治。

本還疼的齜牙咧嘴的陸明聿看見藺菀瑜來了,強扯出一絲笑,對著藺菀瑜打了個口哨,嗓音卻帶著虛弱:“沒事兒啊,小爺我死不了。”

可下一秒段玉就嘁了一聲:“不穿軟甲的話,你現在已經涼了,可以下葬了。”

“呸呸呸,說什麼呢!你小子給我好好治——嘶——”

段玉惡趣味地按了他的傷口,讓他閉嘴,隨後抽空抬眸看了眼藺菀瑜,指著旁邊的盆:“要麼去打盆熱水,幹活,要麼就出去,別杵在這兒擋我光線。”

語氣要多傲慢就有多傲慢,跟在郭莫山莊那次一模一樣。

其實藺菀瑜在進屋前就做了心理準備,但看見幾乎被血浸透的陸明聿,心還是忍不住地縮了縮。

只是這廝實在是有點強大,都這樣了還能開玩笑。

忍住哭的衝動,藺菀瑜拿起滿是血水的盆便走了出去。

“呀,姑娘怎麼能幹活呢?還是我來吧。”香雪想上手接過去,但被藺菀瑜側身躲開。

“沒事,我來。”

說完便去東院的小廚房接水,再端過來給段玉使用,然後便跟個小丫鬟一樣在旁邊被段玉使喚來使喚去。

終於半個時辰後,陸明聿的傷口都處理完上了藥,包紮好,還擦了身子換了衣服。

若不是臉色有點蒼白,任誰也看不出來他受了重傷。

這期間,陸明聿也知道了他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

“白露不在明日苑,也不在朝祿苑,那便只有一個地方了。”陸明聿最是瞭解陸家的每一個人,尤其是陸琅辰。

昨天的計劃由於藺菀瑜未中計而失敗,他們還能這樣冷靜沒有任何動作,只能說明一件事。

他們有把柄在手。

顯而易見,就是白露。

這點,其實昨晚藺菀瑜也想到了,加上陸明聿現在也這麼想,看來十有八九白露被扣在了辰曦苑。

“他這是什麼意思?毀了白露一次還不夠,還要第二次嗎?”藺菀瑜心如刀割,恨不得颳了陸琅辰。

陸明聿眼底覆上冰霜,陸琅辰一而再再而三動他的人,看來是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徹底!

“糟老頭子不會教兒子,就別怪我了!”陸明聿一向含笑的眸中露出森森殺意。

辰曦苑中,白露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眼角滿是淚痕,而床邊的陸琅辰一臉意猶未盡地攏著中衣。

自從那天被羞辱,他已經好久沒有這般暢快了!

院子裡那些都不頂事,原先看著嫵媚弄人,如今看著只覺庸脂俗粉,倒不如白露這樣清純剛烈的來得有趣。

當然,林菀瑜那樣的,滋味應該會更好。

但是沒想到昨晚竟然會被她逃掉!

幸好聽了母親的,抓了白露過來,既能守株待兔,又能先給他解解渴。

“別給我哭喪著臉,我堂堂七少爺,秀才之身,還配不上你這賤胚子?”說著陸琅辰把白露抓起來,強行讓她看著自己。

只是這眼神,太哀怨了。

“嘖嘖,都是我的人了,一次兩次有什麼分別?聽說小六給了你放妾書?不如就到我院子裡來,怎麼說我都是你第一個男人。”

白露身子一震,眼底的淚水再次噴湧而出,她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被這個禽獸盯上了。

“為什麼?”白露第一次想知道這個答案,“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陸琅辰卻好似聽到一個笑話,他伸手擦掉白露臉上的淚水,既憐惜又無情地說道:“因為你是小六的人。”

白露絕望地閉上雙眼,但耳邊陸琅辰還在說道:“但也不盡然。”

“小六的人,我還有一個沒有吃到……”

什麼意思?

白露猛地睜眼,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麼?”什麼叫還有一個?

“怎麼了?”陸琅辰森森笑道:“小六又不用你們,我來用用怎麼了?只是讓你苦等我這麼久,也是委屈你了。”

“禽獸!”白露暴怒,想衝上去打死這個混蛋,但被他牢牢制住。

她沒想到院子裡還有姐妹被這個禽獸侮辱,原來她不是唯一一個!錯的不是她,是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我要殺了你!”白露哭著不能自已,手不能動就直接上嘴,一口狠狠地咬住陸琅辰的肩膀。

那力道,活像一頭餓狼要生撕一口肉下來,疼得陸琅辰嗷嗷亂叫,抓著白露的頭髮將她的頭控住。

看著白露嘴角那絲血,陸琅辰怒火中燒,猛地用力將白露的頭往牆上撞!

“咚!”

一聲巨響後,白露整個身子便軟趴趴地順著牆面倒下。

而陸琅辰則鬼吼鬼叫地叫人叫大夫,這賤皮子就是賤皮子,還會咬人!

另一邊,

陸明聿挑著長槍氣勢洶洶地闖進鹿鳴苑,又掀了陸璋的飯桌。

“你幹什麼!”陸璋氣得不行,“一大早你發什麼瘋!”

“你的好兒子,霸佔我的寵妾不還,你還管不管?”

陸明聿上來就是一句沒頭腦的話,讓陸璋頓感頭疼:“混小子你說什麼呢?”

“我說什麼還聽不懂?你那秀才兒子,滿院子女人不夠,禍害起了我院子裡的,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先打死他,再散播出去,讓整個陸家都沒臉!”

陸明聿知道陸璋最在意的就是陸家的聲譽,一說這個他必定跳腳!

明年他還想連任首富之位,可不能鬧出家醜!

“混賬!你有證據嗎就敢往親弟弟頭上扣屎盆子?”陸璋不是不信陸明聿說的話,而是身為老子,怎麼能一大早就被兒子指著責罵,這讓他一張老臉往哪兒擱?

但正是這點,讓陸明聿拿捏得準準的。

“不信你就自己去看,我的寵妾白露,從昨晚就消失到現在,如果不在他的辰曦苑,我就給他跪下叫他爺爺!”

陸明聿想過了,與其自己去鬧,倒不如讓陸璋親自去揭開陸琅辰的偽裝,然後才進入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