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只想珍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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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燈會眨眼間就到了。
依著約定,今晚是她們幾個姑娘的自娛之夜。
為此,藺菀瑜特地為自己和白露定製了新衣,用的都是如意館上等的布料,請得也是一等一的繡娘,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讓白露驚得下巴都掉了。
“這是仙女的衣服吧?”
白露小心翼翼地摸這摸那,嘴巴咧得收都收不住。
果然能讓女人開心的,還是美麗的東西。
趁她倆換衣服的間隙,陸明聿抽了個空回來了一趟,在院子裡候著。
等藺菀瑜換好出門,一眼便看見了站在海棠樹下一身白衣,身姿挺拔的陸明聿。
“少爺!”
又是好幾天沒見面,藺菀瑜都沒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驚喜雀躍之情。
陸明聿轉身,看著她跟個小粉糰子一樣奔向自己,眼底盡是化不開的柔情。
短短几步路,藺菀瑜也跑得不停地哈冷氣,但嘴角眼角都彎彎的,可愛得緊。
“跑什麼,我還能消失不成?”陸明聿張開雙臂想擁她入懷,但她偏偏在他面前停住了腳。
但都這樣了,還能不抱一下?
陸明聿上前一步,淺淺地抱了一下眼前這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小女子。
“抱歉,最近忙得分不開身,不過最晚開春就結束了,到時候帶你出去玩?”
籌集軍糧沒有那麼簡單,量之龐大讓陸明聿有些扛不住,但他必須扛住,必須成為北境前線背後的支柱。
但這些他還是沒有和藺菀瑜說起,只自己默默承擔著。
他還是笑著,不想讓藺菀瑜察覺出什麼。如果那烏黑的眼袋和鬍子拉碴的下巴能不那麼明顯的話……
還有身上那細細的一點味道,藺菀瑜知道,他定是忙得連睡覺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剛回來便來見自己,怕是一會兒還要出去。
“沒關係,你忙你的,我和白露玩得可開心呢,家裡也沒有能讓你操心的,我可能幹了!”藺菀瑜笑得嫣然。
眼前的人周身的氣質已經與初見時大不相同。
曾經的他是意義風發的少年,短短几個月,他身上已經有成熟的穩重,還摻雜著一絲滄桑。
原來,誰活著都是不易的。這時候藺菀瑜心裡才有那麼點感覺:死過一次的自己,還沒有陸明聿活得通透。
只是她怕他太辛苦,但也知道如今的她能幫他的太少,徒說一些擔心的話也沒什麼用。
既然他不想她擔心,那她的憂慮也不會讓他知道。
“嗯,知道你最聰明最能幹了。”陸明聿摸了摸她的腦袋,軟軟的,讓人愛不釋手。
“哎呀,別把我頭髮弄亂了。”藺菀瑜嬌嗔地打落他的魔爪,但也摸到了他一片紅腫粗糙的手。
“你的手!”藺菀瑜抓著他,不由分說得掏出自己隨便帶的乳膏,給陸明聿細細地抹上,邊抹還邊絮叨:“我知道你在外沒有時間照顧自己,但身體是你的,你若不珍惜,還指望我雪夜去尋你嗎?”
陸明聿知道自己最近活得有些糙了,但此時能得到藺菀瑜的關心,他心裡想著,糙就糙了,有人念著比什麼都強。
抹完了,藺菀瑜還把小白瓶塞進他胸口的衣裳裡:“最起碼每日要塗一次,如果變醜了,我會嫌棄你的。”
這還行?
陸明聿反手抓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裡細細揉搓:“如果變醜了,沒人要了,我就賴著你。”
“賴著我幹什麼,你那麼多小妾,賴她們去。”藺菀瑜也不知為何要提這個,以前的自己明明是不在意這個的,因為看不見。
現在離得近的,她們也不似在陸府那麼拘束,經常出來遊晃,藺菀瑜也樂得有那麼多姐妹一起玩耍。
但有一次一個叫秋香的姐妹聊到了陸明聿,話裡話外都是想做真正的陸明聿的妾室,不再如以前那樣做透明人。
只是那些人中有好幾個被陸琅辰糟蹋過,先前藺菀瑜還不知道是哪些,但這個話題一出,有些人明顯沒那麼自然了。
先是不回應,但被秋香煩著非要表態的時候,只能隨便附和,或者表示還是更喜歡現在的生活,保持現狀不好嗎?
可秋香卻嗤之以鼻,她雖不是姐妹中最好看的,但勝在年紀小,剛剛及笄,和藺菀瑜一般大,正是為自己打算的時候。
她鬥志高昂,想要拿下陸明聿。
這讓藺菀瑜的心直接咯噔了一下,回來後也是胡思亂想了幾天,但後來陸明聿一直不回府,那秋香也安分,便沒再放心上。
可現在陸明聿就在眼前,他一回來就來看自己,都來不及收拾一下,這是得多迫切的心?
抑制不住的,藺菀瑜的心也隨之跳動,越來越快。
見藺菀瑜嬌嗔的模樣,陸明聿脫口而出:“吃醋了?”
藺菀瑜的臉刷得紅了,像極了這冰天雪地裡盛開的一枝紅梅,美得他移不開眼。
她沒有回答,但這樣少女懷情的反應已經足以讓陸明聿開心得跟孩童一般,他先是大笑,然後抱起藺菀瑜原地轉圈。
這樣傻傻的行為,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她的姑娘,也對他動了心!
他很開心,很想告知全世界!
藺菀瑜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但聽到他的笑聲,她也笑彎了眉。
這樣美好的畫面,被屋門後的白露和院子門口的石頭石山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白露真為他們二人高興,從藺菀瑜來到明日苑,她就直覺這姑娘與她們是不同的,與少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們終於彼此敞開心扉,她也心生安慰。
至少她倆之間,還有一個人可以收穫幸福。
收起眼眶中的淚花,白露餘光感覺一個人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是石山。
喉間苦澀的味道再次上湧,若她還是完璧,或許會去爭一爭這一份幸福,但如今,她不配了。
白露假裝沒有看見,徑直走向海棠樹下的一對璧人,很煞風景地咳嗽了兩聲:“姑娘有了少爺,少爺有了姑娘,這是不要白露了?”
“哈哈,哪兒敢呢?”藺菀瑜早就臊得不行了,拍拍陸明聿的肩膀:“放我下來。”
陸明聿真想這輩子都不放她下來,但是今天也只是抽空回來看看,畢竟除夕夜就沒有陪她,今天元宵節不能不露面。
“元宵燈會人多繁雜,我給你們多指幾個護衛,石山也留給你們,好好玩。”陸明聿忍不住,又摸了摸藺菀瑜的頭頂。
“還有這個,是我先前答應你的暗器,就按照我教你的用,還記得嗎?”陸明聿掏出一個髮簪和一個手鐲,若不是他說,這誰能看出來是暗器?
“你特意跑回來,就是為了送這個?”藺菀瑜看著做工精緻的髮簪和鐲子,感覺心都要化了。
這男人,真是說到做到,還做得這樣好。
“還是為了看看你。”陸明聿親自為藺菀瑜戴上,動作輕柔,“真好看,我就知道這個款式配你。”
可來不及等他們二人再多說幾句,陸明聿便被石頭催著又出門去了。
今天是陸眠亭相約,他得去。
以後還有很多個元宵燈會,他還可以陪她的,不急於爭這一朝一夕。
等陸明聿離開,藺菀瑜和白露也按照約定徑直去雲香樓與姐妹們集合,再由薛楠做嚮導一起遊燈會。
許久不見,李沛柔依舊是那樣的豪放性子,一身紅衣豔麗奪目。
沈凝心還是那樣的溫文爾雅,一襲淺藍長裙更是襯得她人比花嬌。額上的傷只剩下淡淡的一痕,想來是高桐送去了玉肌膏才有此功效。
薛楠反而一身白衣,配飾簡單,用她的話說:今天百花爭豔,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清淺素雅才能在你們這群人中脫穎而出!
說完還得意地雙手叉腰,仰天長笑。
笑完了指著藺菀瑜和白露的衣服:“你倆雙胞胎啊?”
可不是?藺菀瑜特地給自己和白露定製了款式花樣相似的粉嫩姐妹裝,連珠花都是同款,遠遠望去,可不就是一家子裡的胞胎姐妹?
“咋?你嫉妒啊?”藺菀瑜伸手抱住白露衝薛楠擠眉弄眼,氣得薛楠直跺腳,最後也衝上來一人抱住倆:“哼!打不過就加入!”
眾人嬉笑一團。
錢塘的花燈節和盛京的有所不同,猜燈謎的規則也不一樣,藺菀瑜腦子活絡,玩了兩局便掌握了竅門,一猜一個準,讓薛楠直接驚掉了下巴。
“我不信我不信,再來!”薛楠不服氣,拉著藺菀瑜往難度高的地方湊。
“自己笨還不讓人家聰明?”李沛柔還是那麼愛嗆人。
“哼,你聰明那你來啊!”
“我可沒說我聰明,但你笨是真的。”
“你!”
說急了薛楠和李沛柔追打起來,鬧作一團。
“沛柔你慢點!”沈凝心害怕李沛柔把握不好分寸傷了薛楠,趕緊追上去勸和。
身後白露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她們真好~”
“嗯?”還在想方才燈謎的藺菀瑜湊上來,習慣性地挽住白露:“誰好?”
“李姑娘,她活得真肆意瀟灑。”其實白露自第一次在郭莫山莊見李沛柔開始,便覺得這個女子行動力強,堅韌果斷,是她最佩服最羨慕的人。
“是啊!”藺菀瑜同意,但話音又一轉:“你可想過,你也可以?”
“我?”白露不能否認她確實想活成那樣,但她的身份和經歷是擋在她面前最大的巨石,現在的她搬不動,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姑娘,你呢?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白露的反問也讓藺菀瑜一愣。
“我想,我可能會這樣生活下去。”即便平淡,但身邊的人很真實,伸手便能觸碰,擁抱,開心了一起樂呵,不開心了就打鬧一團,什麼都不用爭不用搶,這便是最好的。
以前的恩怨,她不可能放下,但也不想讓它成為一直紮在心頭的刺。
她還記得當初陸明聿帶她在雲香樓看得那場復仇戲目,最後主角是大仇得報,但代價更大更慘重。
她不想那樣。
現在,她只想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