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並非不願助你,只是蒙金丹此人我也略有耳聞,其自創之至‘大羅天’功法確有真材實料,就算我出手,也未敢輕易言勝。”淨言為難道。

“師弟雖未曾與其交過手,但對其深淺略知一二,若師姐與我聯手,蒙金丹必敗無疑!”張遇賢自通道。

“你可知他現在何處?”淨言忽然道。

“師弟突然來訪正為此事,我本以為他留在虔州,但昨日卻有人見他在城內出現,此乃天賜良機。我已經讓手下謀士僧景全去查探其落腳之處,按時間推算,他也差不多該回來稟報了。”張遇賢解釋道。

“既然大王掛念,本人親來問候就是!”一把高亢嘹亮的聲音彷彿從天而降。

王祈安循聲望去,只見竹林之上,一人踏著竹浪而來,轉瞬已落在院內。

來人頭結道髻,身著一襲寬大灰袍,額頭高闊,面相精奇,灰袍之下,卻赤著雙腳,想必就是那大羅赤腳仙蒙金丹。

“是你!”張遇賢早聞聲掠出門外,見來人後,大出意料。

淨言此時也渡步出到院中。

“蒙金丹,你刺殺多名軍中要將,可知罪?”張遇賢怒斥道。

“何止那些冥頑不靈的愚忠之徒,大王難道不奇怪僧景全為何至今為歸嗎?”蒙金丹睨笑道。

王祈安全身一震,明白了僧景全臨終所言。

原來下手之人是他。

“你造了諸多殺孽,難道不怕冥冥天道,自有輪迴嘛。”張遇賢聞言知道僧景全凶多吉少,悲憤道。

“什麼是天道?成王敗寇,弱肉強食,這就是天道!”蒙金丹咄咄道。

“是本王的一念之仁害死了多位患難相共的兄弟,今日就要為他們討回公道。”張遇賢身形極快,直趨而前,一掌豎在胸前,一掌藏於背後,一招“羅漢朝佛”向蒙金丹攻去。

未見蒙金丹有何動作,卻已避開了張遇賢掌力欲擊之處。

倆人從未真正交過手,張遇賢剛剛一招只是試探深淺。

等倆人真正交上手,拳來掌往,氣勁橫流。

蒙金丹玄功果然了得,全身灰袍鼓漲,或軟或硬,抵擋張遇賢的獨門兵器雙節羅漢棍,毫不遜色。

張遇賢則越戰越驚,他已盡展所能,但對方還遊刃有餘,自己完全看不清其深淺。

王祈安見張遇賢招式用老,已漸顯疲態,按此下去,恐怕就要落敗。

他正納悶淨言為何還未出手。

“你一定奇怪貴師姐為何還不出手幫你?”蒙金丹一邊應招,一邊怪笑道。

此言倒是點中了張遇賢的心中疑惑。

“你若知你師姐出家之前也姓蒙,乃本人胞妹,諸多事情就不足為奇了。如今你也死可瞑目了!”蒙金丹說著,手上招式忽變,灰袍翻動,氣勁暴增。

張遇賢本已將力竭,更陡然聽到此驚天秘密,心中大驚,手上一滯,蒙金丹的漩渦勁氣趁隙狂攻而入。

張遇賢全身發出數下爆破之聲,口噴鮮血,踉蹌跌退,差點倒地。

張遇賢勉強立定身子,向後回望淨言,果見她毫無出手相助之意,臉上倒有幾分譏笑之色。

此時的淨言,和剛剛完全判若兩人。

“若你知道我前去投入赤軍本是你師姐的主意,今日你就不會貿然前來,自投虎口。”蒙金丹嘲諷道。

“赤軍如今盡入你手,兄長不要再多費口舌,速回虔州整頓軍務,要報國仇家恨,這才是開始。”淨言嚴峻向蒙金丹道。

“二妹放心,此人既除,餘子皆不可懼,首領之座已是囊中之物!”蒙金丹似乎不敢違拗。

“師傅當年偏愛於你,我雖比你先入門六年,他卻遲遲不肯授我正宗心法。事後才知,是他自認為擅長命相之法,指我八字含劫煞,命格帶破軍,不能讓我修煉高深功法。”淨言此時轉向張遇賢,有些斥憤不平道。

“可笑那老禿驢連自己的命數都算不準,還敢妄言他人未來。”蒙金丹接話嗤笑道。

“莫非當年你向我傳達師傅練功出岔,突然圓寂,此事並非意外?”張遇賢突然想到什麼,心中大凜道。

“枉師傅誇你自小聰慧,卻現在才想通此事。在我探明本門秘籍收錄之處後,趁其閉關之際,在每日送他的飲食中加入迷幻藥物,否則他又怎會輕易走火入魔。哈哈哈……”想到得意之處,淨言發出一陣瘋狂厲笑。

“沒想到你竟如此狠毒!”張遇賢悲憤怒視淨言道。

“他一日不死,我永無出頭之日!要怪只能怪他太過偏心。”淨言冷然怒哼道。

“沒想到嶺南神尼竟是叛門弒師之徒,真令小子大開眼界!”

一道人影落入院中,正是一直潛伏屋頂的王祈安。

他聽淨言將如此驚天陰謀都說出來,自然是不打算留張遇賢活口。

“我白雲澗也是首次聽聞如此大逆悖道之事,忍不住倒有些手癢!”

一名背插雙劍,白衣飄揚,俊朗瀟灑的男子落在王祈安身邊。

原來是那晚在東來客棧狙擊褚連堯的劍閣弟子。

王祈安倒沒想到他也會在此地出現。

“什麼人夜闖綠竹庵?”淨言驚道。

蒙金丹此刻移到淨言一方,雙目緊盯二人。

“在下劍閣弟子白雲澗,追蹤敝閣叛徒至綠林,見此處燈火通亮,故好奇前來一探。”白雲澗見王祈安持槍挺立,丰神飄逸,忍不住朝他多掃了兩眼,口中則漫不經心答道。

“你殺我朋友,我只是來替他討回公道!”王祈安銀槍戟指蒙金丹,心中湧起對僧景全的愧疚之情,恨然道。

蒙金丹倆人並不認識王祈安,見其年紀輕輕,並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倒是劍閣的名頭令他們不敢大意。

“劍閣身處白雲外,從不問江湖事,閣下難道要破例管我嶺南佛門之事?”淨言不提綠竹庵,反而抬出整個嶺南佛門,自然有威懾白雲澗之意。

“管與不管,無關門訓,只看心情。今日既令我聽到不公之事,想要袖手只怕不能!”白雲澗自視甚高,聽淨言語帶威脅,更激起其傲然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