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情侶嘛,偶爾也有兩人意見不合的時候。

譬如某天,宋茉熬夜凌晨工作,不小心著涼連打好幾個噴嚏,沈斯京不放心她,陪著她熬,心疼她發紅的眼睛,拿著眼藥水說要給她滴,宋茉撐著額頭,本就對複雜提案焦頭爛額的,忍不住語氣煩躁,稍重了點:“我說了我現在不滴。”

周遭瞬間沒了聲音。

她眼睛僵直地盯著電腦,手指劈啦啪啦在電腦上打字,客廳裡只有敲鍵盤的聲音清脆響起,沈斯京一動不動站在身側。

良久,手邊放下了小滴眼液。

沈斯京離開了,“咔噠”一聲關了門。

宋茉知道自己發脾氣不對,獨自待了片刻緩解情緒,寫完提案立馬起身徑直往沈斯京房間走去,一推開門就看見男人低頭坐在床沿邊抽菸,肩膀稜角撐起凌蕭弧度,背影毫無情緒,窗邊月光灑著微光,映得他周邊蒙了層寂寥的光。

聽到動靜,他轉頭看她,身形微頓:“寫完了?”

她心臟痠軟,五味雜陳,走過去,輕輕抱他,聲音軟著:“剛才對不起,我情緒不好,忍不住對你發脾氣了。”

沈斯京沉默一下,貼在她耳邊低聲說:“我不是因為你兇我,是我看不得你每天熬夜。你睜開眼睛我看看。”他擰頭專注凝她發紅的薄薄眼皮,心裡再次暗罵這破公司,親了親她的唇:“滴眼藥水沒?”

“滴了。”

宋茉將她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男人身上,蔫得像無神耷拉的草。

他吻她的面頰,抱她:“不是故意讓你不安的,本來想讓你安靜寫完再過來哄你的,沒想到你先來找我了。”

是真的沒有生氣,他只覺得心疼,剛才抽著煙看著月亮把宋茉公司老闆痛罵了一頓,心裡舒服多了,結果轉頭就看見宋茉愣愣注視著他,那可憐勁。

他緊緊摟住宋茉:“我沒生氣,也沒難過,真的,是我心疼你。”

宋茉眼睫毛有點溼,低低嗯了一聲,手卻悄悄勾住了男人的褲腰帶。

沈斯京一頓,懶洋洋掀起眼皮盯她。

宋茉抿唇,唇角帶點勾。

他輕微挑眉,也露出點笑,手漸漸往下,從宋茉衣服裡伸了進去,嘴唇勾著,宋茉順從脫了衣服笑著摟住他,兩人撲在床上,沒過一會兒,就陷進全身汗津津的絕豔浪潮裡,不知時間為何物。

解決疲乏的最好辦法,就是創造新的刺激,新的疲乏。

就這樣,第二日感情依然甜蜜蜜,毫無隔閡。

他們對彼此情緒太過掌握和了解,所以即使自己展現出的一點不對勁對方都能察覺出來,會判斷該不該給對方喘氣空閒的機會,並且為了避免誤會,雙方約定好每週日留出一個小時講清楚哪裡讓對方不滿,然後一起找解決辦法。

但奈何感情太好,這一個小時疏通感情的時間,全都變成了兩人獎勵對方的時間,感情黏糊得任哪個兄弟看了都捶胸頓足羨慕嫉妒恨。

而華家那邊仍然沒解決。

華清越不想麻煩宋茉太久,所以將訂婚這件事再延遲了一段時間後,就主動跟華家夫婦坦白了,說和宋茉的感情出了點問題。知道要取消訂婚,華夫人尤為失望,拉著宋茉的手語重心長談了好一陣,但華家兩夫婦都是傳統又開明的,一切以兒女意見為主,見宋茉仍然堅持,便只好無奈放棄。

知道兩人訂婚取消,華初恩尤為開心,也不整天出去瞎鬧了。

傍晚,天色暗沉,雲層彷彿敷了無數層厚厚淤泥。

華家飯廳裡,燈光明亮,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吃飯,華初恩和華清越坐對面,跟以前一樣沉默,但或許是知曉訂婚取消的緣故,華初恩沒那麼彆扭了,還會主動跟華凡玉說話。

只是死也不跟華清越對上視線。

華家夫婦極為無奈,卻沒有任何辦法,只當這兄妹倆鬧的彆扭比往常的大,讓他們自己去消化。

飯吃到中途,華凡玉突然輕咳一聲:“清越,是這樣。我們給你物色了一個新的相親物件,白家二女兒,白清歡,也是學鋼琴的,她特別喜歡你,剛好我和對方父母也認識,覺得不錯,所以想問問看你有沒有興趣和她交個朋友?”

華清越握筷子的手一頓。

華初恩臉色和動作也跟著驟滯,心頭再次跌宕起伏掀起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