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姜家人見面吃飯的時候,房子還只是下了定金,沒付全款。

那時候的我,滿心滿眼都是姜明初,所以覺得房子寫兩個人的名字也可以的,畢竟以後是我們的小家。但在飯桌上,姜家人這樣子,我就有點犯怵。

許微棠在桌下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吭聲,她幫我跟姜明初說明白,我們買的婚房,這麼說來就是我的婚前財產,和姜家、姜明初沒關係。

聽到許微棠說房子不能寫姜明初的名字,張翠芳臉色很難看,立馬黑著臉問,“我們明初和楨楨結了婚,就是一家人,楨楨的不就是我們明初的嗎?你是什麼閨蜜啊,你這不是存心挑撥小夫妻倆的關係嗎?你心腸真是壞啊,就見不得別人幸福是吧?”

許微棠冷笑說,“阿姨,您兒子是高才生,自然明白我說的話對不對。是吧,姜明初?”

姜明初臉色有些尷尬,點頭說,“是,房子是楨楨全款買的,是她的婚前財產,我沒出一分錢,不應該寫名字。”

“算你識趣。”

姜家人覺得姜明初窩囊,忍不住罵姜明初,說,看你娶了個什麼老婆?一聲不吭,任隨外人欺負自己男人,結了婚了就是一家人了,還分你我!就不是跟你一條心誠心要過日子的!

當時我就在想,姜明初真是可憐——媽媽封建,不懂禮數,但那是長輩,我們晚輩很難指責,但是他的姐姐姐夫,分明是來打秋風的,覺得姜明初在江州城紮根了,本事很大,就使勁薅羊毛。可他的確是受了三位姐姐的恩惠才讀完大學,走出大山,這份恩情,無論如何都不能不承認,不感恩。

但我不允許他們羞辱許微棠,也不允許他們欺負姜明初。

我起身,端了酒杯,第一次冷著臉對他們家人,“如果姐姐們是來祝福我和姜明初的,感謝你們的到來,紅包就一萬塊錢,你們看不上,我也沒辦法。如果你們是來為難姜明初的,那不好意思,這頓飯,我們就不吃了,你們可以請回了。到底是吃飯,還是回家,你們決定。”

那是我第一次跟人鬧紅臉,還是在我人生那樣重要的時刻。

他家人看我不像是平時乖巧的樣子,能搓扁揉圓的,衡量之下,還是留下來吃了飯。他們看不起的那一萬塊錢,也拿走得格外利索。

事後許微棠提醒我,回去警告姜明初,他家這些奇葩親戚,絕對不要帶來江州,自己解決好。她說我沒家人,她就是我的家人,所以她必須在飯桌上讓姜家人知道,即便我無父無母,他們也休想欺負我。

她說,壞人她來做,不能讓我委屈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許老師的良苦用心?

扯遠了。

話說回來,那是我唯一一次和姜家的三個姐姐見面。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的,沒想到,他們找上門來了。

也難怪,姜明初和張翠芳鋃鐺入獄,警察和律師那邊找到不少姜明初透過他們轉移財產的證據,不少都收走了,他們自然要發狂了。

見我從電梯裡出來,姜家的姐姐和姐夫,立馬團團上來圍住我,姜明初大姐夫原本是坐在地上吸溜一碗泡麵的,姜家大姐拍他肩膀,他從地上竄起來的時候,泡麵倒了一身,弄得滿地都是。

大姐夫一腳把泡麵踢開,胡亂用手擦了擦嘴就衝上來,嘴上還沾著辣椒,指著我罵,“你這個臭婆娘,是不是你把媽和弟弟弄進監獄的?”

姜家大姐橫眉一掃,“不是她是誰?這個賤貨,還搞什麼直播,現在全鄉里都知道明初要搞她的財產,差點把她打死,還給她爹媽下藥!”

“我就說這個喪門星不能要,有錢也不給咱們家裡人花,根本就是看不起咱們鄉下人!”

“現在警察把我們家房子都查封了,不給住,你個臭婆娘,是不是想逼死我們全家?”

“小娼婦,快去警察局,叫他們把我媽和我弟弟放了!”

“還有,你得賠錢!保安隊都不要我去上班了,都是你這個小娼婦搞的鬼!”

“就是!你一個沒爹沒媽的賤人,我弟弟看得上你的福氣,你不珍惜就算了,還搞得他坐牢!”

“你知不知道我弟弟是我們姜家的命根子!村裡唯一的大學生!”

……

他們六個人,劉張嘴,你一言,我一語,直接把我說暈了。

這些人胡攪蠻纏的功夫我是知道的,和他們講道理,是不可能的——我得去找物業來,把這幫垃圾都清理出去。

但我才轉身,就被姜明初的二姐抓住胳膊,沒等我反應過來,她直接給了我一巴掌,打得我耳朵都麻了。

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抓住她,反手一巴掌還回去。

我真的受夠了——憑什麼姜家人要這麼欺負我?

見我還手,他們幾個人衝上來抓住我撕扯,我的頭髮,衣服,還有拳打腳踢,掐我身上。

“小娼婦,還敢還手,不打死你個狗日的畜生!”

“扇死她!”

“老公,抓住她胳膊,打死!”

我拼了命的掙扎,反抗,心裡的憤怒到達了一個極點——六個人我是打不過,可我抓住一個就往死裡咬!

也不知道是誰的胳膊,我抓住了,狠狠一口咬下去,一股鹹腥的味道,挺噁心的——我死死咬住,恨不得把肉給她撕下來!

姜明初的大姐尖叫,不,是嚎叫。

我噁心那個味道,索性甩開了,抓著她的頭髮撞到牆上,甩的她嗷嗷叫。

當然,我也不討好,畢竟是六個人——就在我被圍攻的時候,電梯忽然開了,溫敘言帶著物業的保安衝出來,把他們制服。

我被打了好幾下,頭髮也亂了,嘴角有血絲。

溫敘言連忙上前來扶我,臉色很冷很難看,“你怎麼自己跟他們打架?”

“我想走,他們不讓——”

“你是不是傻瓜!”

“不是,我想去找保安的,才轉身就被拖過來打了一巴掌。”我解釋說,“誰想捱打啊。”

溫敘言眉頭一皺,“誰打的你?”

我指著姜明初的二姐說,“她打的!”

溫敘言冷光掃過去,嚇得姜明初二姐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