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一場驚嚇,我思緒成了一團亂麻,沒有絲毫睡意。

“咦!”

許微棠窗簾拉了一半,手上動作停下。

我轉頭看向她,問,“怎麼了?”

“沒什麼,同個牌子的車多著呢。”

許微棠嘀咕了聲,拉上窗簾,“寶,等出院後,你搬到我那去吧。”

“許老師,距離產生美。我怕每天跟你待在一起,會失去你這個朋友。”

“你是怕我發現你的缺點,還是在內涵我?”

“當然是怕你發現我的缺點。我們許老師連一根頭髮絲都完美無缺,怎麼可能有缺點!”

“阮楨,我是認真跟你談論這件事。”

許微棠難得嚴肅。

我正了正臉色,“我知道你是怕我一個人住會害怕,人生那麼長,我總不能一直賴著你。我得學會習慣。”

“阮楨,凡事要慢慢來,不要著急。你先搬到我那,等過一陣子,姜明初的事情徹底塵埃落定後,你再搬回去。”

“許老師,你知道我最討厭麻煩。我想好了,等我出院,我就買條寵物狗,有它陪著我,你就可以安心了。”

“好啊,楨寶,你是在說我不如一條狗?”

許微棠見勸說不動我,她作勢要撓我癢癢。

我討饒,“許老師,我是個傷員,你手下留情。”

“那就按你說的辦,我幫你打聽打聽,哪個品種的狗狗忠誠,好養活。”

“辛苦許老師了。”

“誰讓你是我心愛的寶呢!我樂意為你做這些。”

許微棠的話讓我心裡暖暖的,我衝她笑了笑。

“你快些睡吧。等散了麻藥,你想睡都睡不著。”

“嗯。”

許微棠工作忙,我不想耽擱她休息,跟她道了聲“晚安”閉上眼睛。

許微棠打了個哈欠,躺到一旁的陪護床上,“寶啊,有事情叫我。你要敢私自下床,我明天會給你安排一個男護工,帥氣的男護工。”

我:……

……

“什麼味道,好香呀!”

翌日中午,拎著保溫桶匆匆趕到醫院,對著空氣嗅了嗅。

“是周姨做的紅棗烏雞湯。”

周姨一早趕到醫院,打發走了我找的護工,親自照顧我。

我謝絕她的好意,她告訴我,她跟溫敘言請了假,我可以按照市場價支付她的工資。

周姨勤快溫和,由她照顧我,的確比護工要妥帖的多,我同意她的提議。

“周姨有這手藝,去做私房菜肯定爆火。”

許微棠見過周姨,跟她打了聲招呼。

“湯熬的多,我給許小姐盛一碗。”

“剛好我還餓著肚子。”

許微棠為了給我送午餐,忙完工作,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她放下手中的保溫桶,“還是溫學神想得周到,讓周姨過來照顧你。”

“是周姨無意中聽到溫敘言和周易打電話提到我受傷的事,專門請假過來照顧我的,跟溫敘言沒關係。”

我怕許微棠誤會,解釋。

許微棠接過湯,“原來是這樣啊。那接下來就要麻煩周姨照顧楨寶了。”

周姨笑呵呵說,“阮小姐是我的僱主,我會盡職盡責照顧她的。”

湯的味道不錯,許微棠工作忙,她一口氣喝完,跟我和周姨說了聲匆忙離開。

在我住院期間,周姨變著法的給我做好吃的,才不過短短几天,我的臉就胖了一圈。

等我臉上拆掉紗布後,許微棠伸手戳了戳我的臉,“寶,你的臉是傷口沒有恢復好,腫了?”

“今天醫生查房的時候跟我說,我傷口恢復的很好。”我對著鏡子仔細打量過我受傷的左臉,黑色醜陋的痂子已褪去,留下粉色傷疤。

醫生說傷疤會逐漸變淺,可以做醫美祛除。

臉是門面,如果恢復不好,會惹來別人異樣的目光。

我心理承受能力沒有強大到,面對異樣的眼光面不改色,我伸手摸了摸臉,起身去準備照鏡子。

“腫的還挺對稱,肉肉的,奶呼呼的,手感不錯。”許微棠捏了捏我的臉,“逗你玩的,你這是最近吃好睡好,圓潤了。你這模樣,跟上大學的時候一模一樣。”

“很胖嗎?”

我只顧著傷疤,沒有注意臉上長肉,我來到洗手間的鏡子前。

“你這樣剛剛好,美著呢!”

“是胖了些。”

鏡子中,我削尖的下巴圓潤了些,兩頰飽滿,跟生產後,得知寶寶死訊迅速暴瘦,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恍若隔世。

“我打聽到蔣溪雙腿廢了。”

許微棠靠在牆上,語氣平淡。

“不是說她只是受了皮外傷嗎?”我當時還暗歎她的運氣好。

“剛開始醫生是這麼說的,可不知道怎的,她傷口出現感染,急劇惡化,到了截肢的地步。”

“蔣家有錢有勢,他們給蔣溪請的醫生,都是名醫,怎麼會連這種小傷都處理不好?”

“蔣潤洲也是雙腿不良於行。”許微棠眼神高深莫測,話中有話。

“你是說蔣溪的事是人為?”

“蔣家不止有寵她的,還有恨她的。家醜不可外揚,就算這件事是人為,也只會內部消化,旁人無法弄清楚內情。據說她接受不了事實,鬧了幾次自殺,已被送往國外。按照蔣家的行事作風,她這輩子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對於蔣溪,我沒有辦法同情,我無言嘆息聲,手機響起,是姜慈打來的。

“姜明初簽字了?”

我語氣驚訝。

“是的,關於姜明初的案件已經審理完畢,鑑於他之前的越獄行為,他很快會被執行死刑。我會在他行刑前,辦完離婚手續。”

“他不是說死也不會簽字嗎?”

喪偶跟離婚,我更希望我的戶口簿上是離異,起訴離婚用時長,最好是能協議離婚。

姜慈見了姜明初幾次,姜明初油鹽不進。

“也許是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想要給別人留點念想吧。”

“誰會念著那個人渣!”許微棠撇了撇嘴,等我掛了電話,勸說,“楨寶啊,姜明初一肚子壞水,他或許是想讓你去見他一面,你可不能心軟。”

“我現在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我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許老師,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能拿到離婚證,我跟姜明初就徹底沒了關係。

我出院當天,跟許老師去寵物店挑了條薩摩耶回家,讓我意外的是,晚上第一次遛狗就遇到了牽著一條二哈的溫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