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走後,許微棠坐在床上跟我大眼瞪小眼。

“徐老師,逃避不是辦法。”

早說晚說,都要說!

許微棠想破腦袋,憋出句,“我準備做件好事。”

“許老師經常做好事。”許微棠經常會做一些助學的慈善活動。

“這件好事不一樣,我犧牲很大。”

許老師遮遮掩掩,不想細說。

我盯著她,不說話。

“寶子,你再這樣盯著我看,我會害羞的。”她捂著臉,故作嬌羞。跟我插科打諢,試圖矇混過關。

“許老師……”我拖長尾音。

“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打算做骨髓配型。”

“和誰配型?”喬伊!我驚訝說,“你是rh陰性血?”

我看過許老師的體檢報告,上面清楚地寫著o型血!

“血型的事,我沒想瞞你。”許微棠摸了下鼻子,“我媽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自打知道我的血型後,就成了她一塊心病。生怕我磕著碰著流血,又擔心別人知道我的血型後,心懷不軌。”

“阿姨的擔心是對的。”

喬彬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許總見她每天吃不下睡不著,跟她提議對外隱瞞我的血型。他們走了關係,在醫院的系統裡,更改了我的血型。在我成年之前,我一直在同一家醫院看病。在這方面許總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連沈彩樺都不知道我的血型。”

“她的孩子中沒有rh陰性血?”

“沒有。我像是中了基因彩票,是個人形移動血庫。”

“許老師是最特別的那個。”

“那當然!”

許微棠精神了許多,身上帶著一股傲嬌勁兒。

“施硯最近找你,是因為他知道你是rh陰性血,想讓你跟喬伊做配型。”施硯為了喬伊真是煞費苦心。

“我跟他已經到達成協議。我答應做配型,以後他免費替我做律師,隨叫隨到。能不花一分錢,讓一個紅圈所的大佬為我服務,想想都美。”

“他是怎麼知道你是rh陰性血的?”

我跟許老師認識那麼久,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血型。

“我曾經給一個車禍生病垂危的女孩子獻過血,他當時陪同喬伊在現場。我當時全副武裝,只露出兩隻眼睛,沒有留下真實姓名。那麼多年後,他竟然能認出我!”許微棠臉上滿是得意,“說明本小姐氣質獨特,讓人過目不忘。”

“施硯一直對喬伊照顧有加。”

“誰說不是呢!喬伊不管做什麼,施硯都包容她,對她不離不棄,這就是她敢肆無忌憚做壞事的底氣!”

“許老師答應給她做骨髓移植,是許老師大度。”

“她活著是浪費口氣!我會做配型,是有利可圖!”許老師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寶子聽好了,我只是答應做配型。”

“……”許老師這是在跟施硯玩文字遊戲。

“寶子不用為我擔心,我握著他的命門,他不敢拿我怎麼樣。想讓我給喬伊捐獻骨髓,他還得付出點代價。”

我給許老師豎大拇指,有些擔心說,“你今天低血糖暈倒,捐選骨髓的事,你再考慮考慮?”

“剛剛醫生的話你都聽到了,我身體沒事!”許微棠身體舒服了些,她準備起身下床,跟我證明她沒事。

我急忙阻止,“你躺著別動。”

“我的血珍貴著呢!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得物盡其用!”

許老師做下的決定很難更改,我勸說不動,給她倒了杯溫水。

許老師接過,喝了口,“寶子幫我想想,我再要求施硯做些什麼呢?他除了有職業優勢,那張臉再帥,也冷冰冰的,看多了會讓人生厭。跟他是談不成戀愛了。”

“他心思都在喬伊身上,就算是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只是愧疚。有這麼一個人在,跟他談戀愛,不是遭罪嘛!”

“寶子這話說到我的心坎上了!我將來的男朋友,一定要全身心地喜歡我一個,不能有異性朋友。就算是假裝戀愛的物件,也必須以我為中心!這麼看來,他身上沒有可壓榨的價值了。沒勁!”

“你答應我在配型前,讓楊蘇給你做個全身檢查。”

“為了讓寶子安心,我絕對聽從安排。”許微棠撒嬌的扯了扯我的衣襬,“寶子,你快點幫我想想,跟施硯提出點什麼要求好呢!”

“他身上沒有,喬伊身上有。”許老師是給喬伊做骨髓移植,她是受益者。

喬伊身患重病,急需進行骨髓移植,在生死關頭,她求生慾望強烈。如果許老師跟她配型成功,讓他看到生的希望,她十有八九會同意跟許老師做交易。

許微棠:“喬伊病歪歪的,又犯了案,她身上還有價值?”

我把案件的調查進度告訴許微棠。

“喬伊害死她的弟弟?”許微棠說完,收起臉上的震驚,咂了幾下舌,“她這樣的人,做出什麼事,我都不應該奇怪。原來她帶回‘喬彬’是為了彌補,讓自己不要受到良心的譴責。”

“這只是猜測,最後的結果要以調查為準。”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想要找到當事人很難,很多事情都是喬伊的一面之詞。她說的話,我們沒辦法查證。”

“除了骨髓移植,我們還可以幫她收拾龐家。”

只要我們的條件足夠誘人,她很難不心動。

“龐家在江州有一定的根基,為了她,收拾龐家虧了。我不喜歡做賠本的買賣。”

“喬彬不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他需要監護人。我們需要從喬伊口中得知他的真實身份。”

“你們懷疑喬彬不是被他父母拋棄的?”

我點了點頭。

被喬伊帶回江州的喬彬雖有缺陷,但我們需要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知道他從哪裡來。

如果還有惦念他的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希望他的親人知道他現在生活安定,身體健康。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為喬彬做的事。

“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確是件鬱悶的事兒。我對喬彬那個孩子……呸呸呸!他不是喬彬。我們現在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還真是個可憐人!這事我幫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