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晨光破曉》如期上映,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同期還有一部戰爭題材的電影播出,江眠飾演的男主第一次以維和兵的身份出現在大眾視野,首映爆火。

開學當天,熙熙攘攘的人群將京大門口堵的水洩不通。

許奕只好把車停在校外,護著阮欽菁往裡走。

忽然人群開始躁動,推搡著往一個方向擠,慌亂中不知道是誰太過激動猛地將阮欽菁往前推了一把,害得她重心不穩摔了出去,迎面而來的是刺耳的車笛聲。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阮欽菁大腦瞬間空白,手腳僵硬的愣在原地。

“卿卿!”許奕推開人群,一把將人擁進懷裡,緊緊護住。

江眠瞳孔倏地放大,一腳將剎車踩到底,堪堪在距離兩人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停下。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幸好有驚無險。

人群又沸騰了起來,此起彼伏的應援聲震耳欲聾,“江楓漁火對愁眠,只想飛到你身邊。”

江眠鬆了口氣從車上下來,“同學,你還好嗎,用不用送你去醫院?”

許奕轉身,江眠這才看見自己差點撞到的人是誰,不由得愣了一下,“好久不見。”

阮欽菁抬眸,半年沒見,江眠身上褪去了幾分少年的稚嫩,多了些成熟男人的穩重。

她朝他禮貌的笑了笑,“好久不見。”

夏日的陽光奪目耀眼,一如女孩不經意間的笑容。

江眠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宿命感,無論他如何逃避,他都不得不承認,看見她,他就會剋制不住的心動。

一次又一次愛上她,是他此生避不開的劫。

江眠抽緊手指,剋制住無法表露的情感,臉上揚起一抹釋然的笑,“可以請你們一起吃個飯嗎?就當是賠罪了。”

格調優雅的餐廳,江眠給他們講起了在劇組發生的趣事,看阮欽菁笑時視線不經意與許奕撞上。

少年眉宇間盡是坦蕩,舉起酒杯跟他輕碰了一下,開口道,“前段時間我一直在糾結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頓了一下,餘光看向女孩甜甜的笑,“現在我才明白……僅此而已。”

曾經他酷愛三毛的《我喜歡你》,如今卻也讀懂了徐志摩的《忘了自己》。

【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結果,

不求同行,

不求曾經擁有,

甚至不求你愛我。

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

遇見你!】

屬於我的喜歡,其實與你無關。

阮欽菁聽得雲裡霧裡,左右看了兩眼,“你們在打什麼啞迷?”

許奕朝她寵溺的笑了笑,推給她一塊小蛋糕,喝了口酒對江眠說,“以後有機會一起打球。”

男人間的默契,一句話就能讀懂對方的意思。

江眠沒有推辭,說了聲,“好。”

吃完飯,阮欽菁哼著歌回寢室找自己的小姐妹。

小湯圓第一個衝上來抱著她貼貼,小太陽幫她把行李箱拖進來。

關上門,幾個人才抱在一起又鬧又笑,話匣子一開啟好像就停不下來,激動的開了一晚上臥談會,第二天一個個都頂著熊貓眼上早課。

大課間的時候,有人站在過道喊了阮欽菁一聲,揚聲道,“外面有人找。”

溫婉看見她從教室出來急忙走過去,彎了彎唇角,柔柔的叫了聲,“學姐。”

阮欽菁只有在許奕面前才會顯露出嬌滴滴的作精屬性,平時的風格更偏向於明豔傲嬌的冷美人,外人看來就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感,“有事?”

溫婉怯懦的看了她一眼,有些自卑的低下頭,“我來是想跟你說,哥哥他……要訂婚了。”

阮欽菁皺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脫口而出,“關我屁事。”

溫婉聽見她漠不關心的語氣,想到溫辭這些天看著她照片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紅了眼眶,情緒激動的去拽她手腕,“學姐,哥哥在天台待了一天了,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求求你去勸勸他,我害怕、害怕他想不開……”

學校天台。

溫辭雙腳懸空坐在樓頂,淡漠的望著蔚藍的天空,低頭就能看見腳下螻蟻般來往的人群。

他偏頭,看見身邊爬過的螞蟻,輕輕用手指碾了碾,它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曲父把他和曲聘婷的訂婚宴定在了四月十五,在此之前跟他提了三個條件。

第一,兩人婚後不許他再和溫家任何人來往。

第二,生下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必須姓曲。

第三,無論任何原因導致兩人婚姻關係破裂,他都必須淨身出戶。

溫辭點了根菸,煙霧在指尖纏繞,直至消失殆盡。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久久凝視著天邊潔白的雲,墨色的眸中翻湧著對權勢的渴望。

卿卿,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靠近你,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對嗎?

教室外。

阮欽菁側身避開溫婉拉她的手,琥珀色眼睛淡淡打量著她,“我不喜歡你,更加討厭溫辭,所以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我說的夠明白了嗎?”

溫婉咬著唇,純潔無害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受欺負的小白兔,朝她深深鞠了一躬,“學姐對不起,拜託你不要討厭哥哥,他現在真的很需要你……”

曲聘婷從衛生間回來正好看見溫婉向阮欽菁道歉的一幕,衝過去將她護在身後,語氣不善道,“好大的架子,這麼重的禮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受不受得起。”

阮欽菁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暼了溫婉一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曲聘婷,“謝謝你替我擋了一下,這禮我確實受不起。”

受了可是要挖心的。

曲聘婷揚著下巴,撩了下鬢角的碎髮,朝她走近兩步,“下個月我和溫辭的訂婚宴,作為我第一個邀請的人,你一定會來的對嗎?”

阮欽菁看了眼她身後的溫婉,勾唇一笑,“當然。”

溫婉拉個曲聘婷的手,唇色慘白,“娉婷姐姐,我有點不舒服。”

曲聘婷關切的問,“要不要去醫務室?”

溫婉搖頭,“回宿舍休息一會就好了。”

阮欽菁看著曲聘婷扶溫婉離開的背影就像在看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琥珀色瞳孔逐漸冷漠,往事重現,幸好她從戲中人變成了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