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沁被一巴掌打懵了。

她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吳真。

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吳真,甚至忘了做任何反應。

吳真打完人,手上的疼痛感讓她清醒了些。

她低頭看了一眼有點發紅的掌心,又抬眼看向林樂沁。

林樂沁的臉上五指印十分清晰。

吳真別過臉,生硬地說了一句:“你走!給我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林樂沁終於反應過來,委屈地掉了眼淚,轉身離開。

吳真有氣無力地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喃喃地自言自語。

“這個家要散了……要散了……”

“為什麼……”

“為什麼……我只是想正常生活而已……”

“……”

這個時候,一雙腳慢慢接近,在吳真面前停了下來。

“我不是說了讓你滾!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吳真沒好氣地大聲吼道。

“吳真……”

不屬於林樂沁的聲音響起。

吳真猛地抬頭,就看見慄酥站在她面前半米處,正眼眸含笑地看著她。

“是你!”

慄酥吳真眼睛射出兩道寒光,恨不得把慄酥拆骨吃肉,“我家不歡迎你!”

慄酥說:“可是……林瑾安應該會歡迎我,你覺得呢?”

“……”

一句話,讓吳真臉色大變。

“你知道什麼?”

慄酥歪歪腦袋,“你覺得呢?吳真,十九年前,你給林瑾安下了情蠱,又趕盡殺絕,給我媽媽下了陰蠱,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呵……是又怎麼樣?小丫頭,你就算找到我,也沒什麼用,陰蠱入體無法可解,就算你運氣好,能活到現在,過不了二十歲,你照樣活不下去,我勸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享受一下你最後活著的時光!”

“……”

慄酥輕擰了下眉頭,沒有說話。

而是拿出一張符紙。

“吳真,你見過這個符紙嗎?這個符紙叫真話符。”

“……”

吳真的眼睛驟縮,手忙腳亂地想越過沙發逃出去。

但還沒來得及動作,慄酥就將符紙貼在了吳真的身上。

像是被千萬根針同時刺破腦袋一樣,吳真吳真捂著腦袋,痛苦不堪。

隨即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樣,兩隻眼睛定定地看著慄酥。

慄酥眯了眯眼睛,問道:“陰蠱怎麼解?”

“我不知道!”

“你下的蠱自己不會解?”

“蠱是我下的,但陰蠱也是我第一次見,是那個人教我的,陰氣也是他帶來的……”吳真一五一十地回答。

慄酥立即捕捉到吳真話裡面的關鍵點。

“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慄酥連忙追問。

吳真緩緩地回答:“十九年前,我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了他,他說讓我幫他個忙,他可以讓慄枝永遠消失在我們的生活裡。”

“我按照他說的一步一步做,把陰氣以種蠱的形式植入慄枝的身體,準確地說,陰氣被植入的位置,是她子宮中另外一個生命,當時她肚子裡面已經懷了孩子,四五個月的胎兒,大概已經成形了吧……”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

吳真被真話符控制,說得沒有半句假話。

慄酥有些失落,如果種下陰蠱的吳真都不能解,是不是隻能找到背後那個人。

下蠱的人是蓄謀。

又為了什麼目的?

傳說中的鬼王嗎?

慄酥想起腹鬼說的那句話,“陰蠱現,鬼王出!”

將近二十年的蟄伏,到底下了一盤多大的棋?

她又在這裡面被安上了什麼樣的角色?

慄酥又問:“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

吳真忽然捂著頭開始痛苦地呻吟,不一小會兒,額頭上就蒙上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整個人虛脫得不成樣子。

“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他穿著一身黑色棉衣,帶著一頂雷鋒帽,脖子裡面捂著圍巾,整個人捂得很嚴實,聲音偏低,聽著可能有三十四歲,也可能年紀更大一點。”

“……”

慄酥垂下眸子。

當時三四十歲,現在至少五六十了。

除了這些,不管怎麼問,吳真再也沒辦法給出慄酥什麼線索了。

慄酥將真話符從吳真身上揭下來。

吳真的眼珠子慢慢重拾焦距。

劇烈的頭疼讓她還很虛弱,嘴唇發白,臉痛苦地擰在一起。

“小丫頭!我不會解的蠱,更沒人能解!你就數著日子慢慢等死吧!”

慄酥瞥了吳真一眼,“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還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沒了蠱蟲控制,你和林瑾安的緣分就到頭了!子蠱死了,母蠱反噬不好受吧?”

“……”

吳真被氣得直哆嗦。

但她剛才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現在就連站起來打慄酥,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慄酥走了。

別墅門口,黑色的勞斯萊斯正停在門口。

慄酥敲敲窗戶,“大叔,走吧。”

她問出上次的癲蠱,也是吳真下的,目的就是為了喚醒慄酥身上的陰蠱。

關於癲蠱是吳真下的這件事,慄酥猜到了。

她怕吳真再次用蠱蟲對付她,除了在身上放了驅蟲的香包,還特地叫了鬱時霽送她過來。

免得出什麼意外。

好在一切順利,吳真沒敢對她動手。

這些年,吳真沉溺在虛假的安穩生活中,害怕被林瑾安發現,也不敢大規模地養蠱,只敢偷偷養了幾隻蠱蟲而已……

鬱時霽不問慄酥來幹什麼,而是問:“想吃什麼?”

慄酥想想,“大叔,昨天的麵條,我還能吃嗎?”

“好。”鬱時霽應聲。

晚上,慄酥又打了一次師父的電話。

還是一樣不在服務區。

她嘆了一口氣,只能等著師父回來。

現在她知道陰蠱是吳真下的,但關於背後之人,只是大概知道個年紀,還不知道是不是準確。

好像一切就走到了一個死衚衕裡。

但慄酥感覺,好像事情在慢慢地浮出水面。

她總有一種感覺,最近在頻繁在背後搞事的天師,說不定也跟這些事情有關。

這麼想著,慄酥接到了華淼的電話。

是替童亦清打來的。

童亦清明天想約慄酥出來見一面。

已經有幾天了。

慄酥知道,童亦清不可能察覺不出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