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皇帝含笑道:“使臣不遠千里而來,不知有何要事?”

禮部尚書將聖旨奉上。

東陵皇帝看過後,不假思索地點頭,“朕明日就派使臣出發,力求促成兩國友好。”

又說:“使臣舟車勞頓,想必也累了,不若趁此機會休息一會兒?”

禮部尚書答應下來。

此次的宴會也是東陵皇帝特意設來招待使臣的,他沒理由拒絕。

否則就是在拂東陵皇帝的面子了。

宴會上,禮部尚書還看見東陵皇帝派去征戰北齊的宇文將軍。

宇文將軍,也就是被北齊使臣指責屠殺邊境無辜百姓的那位將軍。

禮部尚書聽著那嫋嫋的曲子,偶爾抿一口杯盞裡的酒水。

隨即他就眼尖地發現,東陵皇帝似乎很是聽宇文將軍的話。

不對。

與其說是聽話,倒不如說是自此一戰後,東陵皇帝對宇文將軍愈發敬重畏懼了。

禮部尚書下意識地想到一個詞。

功高震主。

禮部尚書將腦海裡的想法甩開。

若是他不曾記錯,宇文將軍似乎是東陵太子的舅舅。

東陵皇帝應當很信任對方才是。

禮部尚書不知道納蘭錦想要踹掉東陵皇帝,協助太子登上皇位之事,老神在在地繼續飲著酒。

不過他只是小酌一番。

畢竟北齊使臣的前車之鑑還擺在那呢。

沒多久,定遠侯也順利回到大夏。

同時跟他到來的,還有東陵的使臣。

禮部的官員安排他們在驛館住下了。

元祐帝第二日就在御書房召見他們了。

東陵使臣也沒有磨蹭,直接地將原先談好的戰後撫卹,以及謝禮等等,通通獻上。

元祐帝笑容和藹,叮囑人好生招待使臣。

葉霜感慨。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還能讓一國之君對你和顏悅色。】

元祐帝面不改色。

六部所開展的事宜哪項不要錢?各部門還都等著戶部撥款呢!可惜戶部也沒什麼餘錢了。

東陵國的使臣獻完禮物後,就退下了。

有太監在此時來報:“陛下,定遠侯到了,現在正在殿外候著。”

元祐帝道:“宣他入殿。”

“是。”

定遠侯入殿後,立刻跪地,行了個軍禮,“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帆作為他的副手跟在他身邊,此時也跟著行禮道:“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元祐帝神色和緩,“兩位愛卿平身。”

“是。”

元祐帝沉吟道:“你二人此次於國有功,想要什麼賞賜?”

梁帆微愣,聽陛下這意思,似乎是讓他們自己決定?

定遠侯沒什麼想要的賞賜。

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大夏百姓不受戰亂侵擾。

但他也沒有拒絕。

定遠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武將中的地位。

若是他今日立下功勞後卻不要任何賞賜,屆時其餘的武將們該如何自處?難道也要跟他一樣嗎?

不可否認,定遠侯的確希望朝堂上的官員們做事不求回報,一心一意為國為民。

但他可以這麼要求自己,卻不能這麼要求別人。

否則其餘的官員們還要不要吃飯了?

如此行事,終究於長遠不利。

定遠侯思慮片刻,答道:“臣的孫女前不久出生了,臣原先是打算過段時間去為她求平安符,眼下看來陛下不若賞她塊玉佩?”

“有御賜之物傍身,臣想,臣的孫女未來也會是有福之人。”

元祐帝不滿,只是讓他賞賜玉佩?怎麼不要些別的?

元祐帝思忖過後,緩緩開口:“朕觀你似乎很是喜歡這個孫女?”

定遠侯道:“畢竟臣家中就這麼一位姑娘。”

元祐帝微微頷首,“既如此,朕便封她為一縣之主,讓她享受食邑供奉吧。”

定遠侯怔住,反應過來後就要拒絕。

元祐帝看出來他的意圖,抬手製止,“不必推辭。”

“你於朝廷有功,即使無心求賞,朕也不能虧待你。”

定遠侯動容。

何其有幸,遇到這樣一位君王!

定遠侯再次跪地,鄭重道:“陛下若是有令,臣必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元祐帝也被觸動,扶他起來,“定遠侯不必如此。”

太子瞧著這君臣相得的一幕,心中暗暗告誡自己,日後他對待有功之臣,也要跟父皇一樣重視。

他的性子也使得他根本不忍讓對自己忠心的臣子失望。

葉霜相信,即使沒有元祐帝以身作則,太子也不會在這方面出差錯。

元祐帝視線轉向梁帆,“愛卿想要什麼賞賜?”

梁帆冥思苦想。

元祐帝也沒有催促他。

梁帆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

但是,定遠侯作為他的前輩都說了,他如果說不要,又像是故意要顯得自己格外不同,特立獨行似的。

梁帆斟酌道:“臣想為姐姐求一次出宮的恩典,陛下可否應允?”

梁充容作為皇帝的妃子,輕易不能出宮。

梁帆看得出來,自己姐姐其實還是很思念家裡的。

梁帆希望她可以回家探望一次。

元祐帝笑道:“這有何難?朕稍後便跟皇后說一聲,日後不必限制你姐姐出宮。”

梁帆愣住了。

他原先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結果沒承想,陛下他竟然答應了?!

不僅答應了,而且日後姐姐還可以隨意出宮?!

梁帆喜出望外,跪地謝恩,“多謝陛下寬容!”

元祐帝虛扶他一把,“愛卿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是。”

梁帆依言起身。

元祐帝道:“另外,朕決定給你擢升至正七品。”

梁帆萬萬沒想到,只是打個北齊而已,陛下就讓他連升兩級。

梁帆感激到無以復加。

得君如此,夫復何求?!

他再次跪地謝恩,“微臣多謝陛下厚愛,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元祐帝渾不在意地擺擺手。

“平身吧。”

“兩位愛卿剛回來沒多久就被朕召入宮,想必現在也乏了,若是沒有要事,就都回去休息吧。”

“是。”

定遠侯和梁帆齊齊退下。

元祐帝坐在龍椅上,揮筆開始擬旨。

聖旨很快被送到兩家去。

同時被送過去的,還有給兩人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