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圓桌前。

倆人相對而坐。

男人病弱瘦削,卻難掩清俊好顏色。

女人一身古樸道冠服,卻長了一張勾人的禍國妖姬臉。

一個清俊郎君,一個美豔精怪。

倆人仿似不是一個物種。

“你是白家九爺?”

“嗯,在家族同輩裡排行第九,外人尊稱一聲九爺而已。白墨離,我的名字。”

“哦,雲觀月?我的名字。”

“真敢嫁我?你可曉得,我命活不長久,嫁我遲早做寡婦。做了寡婦,在白家也活不長久。”

“不是嫁你,是給你沖喜。你命活不長,有我沖喜沒準長命百歲。你長命白歲,我便做不得寡婦,做不得寡婦,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你可要一輩子對我感恩戴德啊。”

雲觀瀾輕輕地笑,“九爺,我敢給你沖喜,你敢活得久點嗎?”

她話裡帶了試探。

人說,越是被喊作短命鬼的,越是死得格外慢呢。

惡人活萬萬年,古人誠不欺我!

白家九爺瞧著骨子裡就不怎麼像好人呢!

“好,你不是膽大之前說要勾引我嗎?我給你三天,你來勾引我,我動情,一切聽你的。”

白家九爺果然不是好人啊!

雲觀瀾輕輕地笑。

她起身越步而近,在男人鎮定不動的身姿定力中,偏臉湊近其耳邊,低低淺語輕吟,“那,九爺,怎麼算動情,臉紅?心跳快?還是……”

她輕輕退身,一雙眼兒往男人褲腰上瞄。

男人僵直不動,臉色白得嚇人。

她見好就收,“九爺,明兒見!”

轉身,毫不留戀離開。

雲觀瀾像是踏青時的浪蕩子,調戲了人,卻不管對方是否青白臉,她覺得無趣,撇下人就走。

薄情又冷性。

門開了又關。

屋子裡一時靜默無聲。

良久,有一道影子遲疑地現身。

“九爺,那小姑娘無狀,您不喜,我幫您處理了。”阿信是九爺手下,冷血冷肺只會殺人。

“嗯,你處理了,誰給我沖喜?”

白墨離盯著桌上盛水的杯子,眼前晃過那膽大姑娘第一次強喂他水時的咄咄逼人。

他輕嘆一聲嗤笑,“難得,有個人還盼著我長命百歲不是嗎?”

整個白家都巴不得他死,卻有人說讓他活得久一點。

白墨離修長透著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叩桌沿,淡淡道,“就她吧,挺好的,白家這潭死水總要添點活人氣來攪亂。”

白墨離想到什麼,吩咐,“查一下她。”

“是,九爺。”阿信應聲。

白家九爺生來不是善類,自然瞧出她身上透出毫不掩飾地怪異。

她故意漏給他異樣看,不就明著讓他查她?

白墨離抿唇嗤笑,輕嘆,“真膽肥!”

他還是低估了什麼。

直到第二日手下阿信遞給他查到的那小姑娘的一切,白家九爺震怒欲噬人。

而此時。

夜已深深。

一輛跑車停在離白家老宅不遠的山道上。

車子裡有人睏乏,掩手打了一個哈欠,身子懶懶地倚靠在座椅上,明顯並不想多說話。

卻有人著急偏不想看眼色。

“月月,你清醒一點,怎麼樣,那個短命鬼,他可有相中你了?”白成宗語氣帶了些急迫。

甚至怕一旁的女人睡過去,伸手想要推一把。

雲觀瀾躲開了男人的手。

“他捏了我下巴,讓我喂他水喝,還抱著我坐他懷裡,這算相中嗎?”她因為泛困,眼尾有些微紅,淡淡勾眼瞥一眼身側。

她勾眼看人時很是靡麗,用隨媽訓誡的話就是,像極了古時青樓女子放浪形骸時不知羞恥的樣子。

白成宗一時迷了色,一時未及反應。

等他反應過來時,再冷靜隱忍也爆了粗口,“艹,混蛋!”

雲觀瀾把她對白九爺做的事,調了個。

綠帽子嘛,男人既然一開始主動戴了,就要有勇氣繼續戴下去才是。

她甚至還好心問,“他明天要我陪他,若是他要我陪睡,我要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