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那個女孩是調查過她的。

蘇鬱心底發出一聲冷笑,她跟著顧硯馳這三年,知道他一直是單身狀態,說她是‘小三’屬實是過於嚴重了。

蘇鬱不做虧心事,自然也不怕鬼敲門。

她衝著樓上燦然一笑,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一首流暢的《小三》在挑高十幾米的大廳迴旋。

樓上,顧硯馳剛落座接到助理的電話,

“顧總,蘇秘書把您給的卡和支票都放在信封裡,別墅裡您送給她的包包首飾一樣沒帶,只拿走一點貼身衣物。”

顧硯馳眉峰微挑,表情有些詫異,

“她什麼都沒要?”

助理:“是的。卡的流水也查過了,這三年只有您往裡面打錢的記錄,一筆消費都沒有,除此之外,還多了四萬兩千八百塊,是蘇小姐存進去的。”

顧硯馳眉宇間染了些心事,女人不圖他錢這種事於他而言是個麻煩,因為他只能給錢,別的給不了!

不要錢,女人便脫離了他的掌控,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他這種身份的人也不是平白佔女孩便宜的,睡了人家三年,總要有個交代。錢是肯定要給。

顧硯馳倚著欄杆,點燃一支菸。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他心裡的那個麻煩正坐在樓下大廳拿著他給的包場費,彈著《小三》。

兼職結束,蘇鬱拿著立結的工資回到出租屋。

剛洗個澡出來,門被瘋狂敲響。

這個時間有人來,蘇鬱難免緊張,這才是她搬到這的第一個晚上,根本就沒有朋友知道她住這。

她懷著忐忑的心情挪到門口,湊近貓眼,看到一身熨燙整齊的手工西裝,心頭猛地一驚,他怎麼會找到這來?

敲門聲再度響起,蘇鬱舒了口氣,怕引起鄰居不滿,她最後還是開了門,

顧硯馳長腿邁進來,開門見山地問,

“為什麼不收錢,給少了?”

蘇鬱緊緊地攥著浴巾,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話,“顧總,我不是外面的那種女人。”

顧硯馳挑了下眉峰,似是無奈地輕笑出聲,

“那怎麼不早說?早說的話……”

就不睡了。

他喜歡聽話且事少的女人,這裡的聽話包括收下他的錢利落滾蛋。

顧硯馳說話時喉嚨輕滾,喉結上的咬痕隨著他的動作微動,與他禁慾的氣質搭配起來有點離經叛道的感覺。

蘇鬱跟在他身邊三年知道,他實際有著極端的精神潔癖,由此,他身邊除了她之外沒有過別的女人。

顧硯馳見她不說話,又追問道,

“卡里面多出來的四萬兩千八百塊是什麼意思?”

蘇鬱紅唇輕抿,表情些許緊張,她絕對不敢說,那四萬塊是還他當年資助她上學的錢,兩千八百塊是這些年的利息。

那些老黃曆大概根本就不值得他這種大人物記著,於她而言卻是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溫暖,尤其那份溫暖還是來自於陌生人。

她進顧氏,接觸他本就是她畜謀已久的事,不是他以為的意外。

“是利息。”

蘇鬱說完,低下了頭。

他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與他朝夕相處三年多的小秘書,多了幾分看陌生人的意味,又問道,

“你覺得我缺錢?”

蘇鬱搖頭,她哪裡敢懷疑這位大佬的財力。一碼歸一碼,他資助她的錢是一定要還的,蘇鬱有自己的一套做事原則。

顧硯馳不明就裡,不知道她在倔什麼,

“不圖我錢,那這三年圖什麼?喜歡我?”

蘇鬱聽到他的話,心跳驟然失衡,顯些漏掉一拍。

她知道他的規矩,哪裡敢承認暗戀他這點小心思,不談戀愛只過夜是第一次時就約定好的,他們之間只有金錢交易。

如今,她不收這份錢也算是打破了交易規則。

蘇鬱絞著手,憋了半天說出個,

“圖你技術好。”

顧硯馳眉心蹙了蹙,不知她哪來的潑天色膽敢圖他身子,這種鬼話他是不信,不過他也確實被取悅到。

男人那一畝三分地,能誇不能損。

哪怕知道是敷衍的一句誇獎,聽了也讓人心裡舒坦。

顧硯馳表情微微鬆動,不像剛進門時那麼凶神惡煞,帶著探究的眼神靠近,

“你在說謊!”

蘇鬱倏地一個激靈,她其實在他面前挺慫的。

他身上的氣場過於強大,強大到讓她說個謊一秒露怯。

“那個……我可以嫁人了嗎?我媽媽催我相親了。”

蘇鬱腦子轉得還算快,這就把話題轉移走。

顧硯馳還是一副不在意的語氣,

“隨你。”

淡淡的兩個字讓蘇鬱好不容易粘好的玻璃心再一次碎了滿地。

他是真的不打算要她了!

蘇鬱眼底情緒翻滾,她實在不是個能藏事的人,打小就愛哭,眼淚跟不要錢似的。

“你走吧,太晚了不合適。”

她連忙趕人,生怕下一秒繃不住掉眼淚,讓他看了笑話。

顧硯馳是來送卡的,稀裡糊塗被趕出了門。這種蹩腳的小公寓,他也不屑踏入。

回到車上,手機資訊提示聲音響起。

他開啟聊天框,

學生崽:【哥,我失戀了。】

顧硯馳揉著眉心,【你才幾歲就失戀?好好學習!】

學生崽:【哥,你忘了我都大學畢業三年了,談戀愛不是正常的事嗎?】

顧硯馳的心情似乎在這一刻變得不太明朗,

【談戀愛可以,要掌握度。女孩子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吧?】

男人腦子裡那點子事,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跟那小崽子提一句,別被男人騙得褲衩都不剩。

顧硯馳的資訊剛發過去,對面回了資訊,

學生崽:【睡過了。】

顧硯馳:!!!

學生崽:【哥,你說男人與一個女人發生多次關係,真的不會動心嗎?真的單純為洩慾?】

顧硯馳這一刻眼前浮現出蘇鬱那張明媚好看的小臉,無數個色情的片斷在腦子裡放起幻燈片,他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會動心嗎?

顧硯馳靠在車裡,不知怎的生出一種,辛苦養大的白菜被豬拱的情緒來,這小崽子是該教育下了。

他手指輕點螢幕,敲出幾個字,

【在銀泰市嗎?出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