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招娣看到車在於家門口停下了,嚇得支哇亂叫。

“你們不要把我送到陳晨那,她會弄死我的!我不要見她!”

辦案人員不帶感情地瞥了她一眼,張招娣這就叫做賊心虛。

“於家這種有社會地位的,怎麼可能自甘墮落對你下手?人家要真想用陰招,你也不可能坐在車上。”

張招娣原本還是一副慫樣,聽到人家誇於家有社會地位,又不服了。

“他們家就是走狗屎運了,當初跟我住鄰居時,經常有了上頓沒下頓!”

在她心裡,於家人還是二十年前林場時的地位,因為成分不好,誰都能罵幾句。

辦案人員都懶得搭理她了,張招娣喋喋不休。

“她們家就是臭資本家,是背離了人民的,是要捱罵遊街的!”

聽到這,辦案人員忍無可忍。

“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拿老黃曆說事兒?人家現在是愛國企業家,他們幫了很多人,是受到政府嘉獎的。”

張招娣表情都扭曲了,她可以忍受自己窮,但她無法忍受昔日不如自己的人踩在她頭上。

錦書挽著陳晨的胳膊從裡面出來,母女倆穿著同款的絲絨禮服,光彩奪目,引人注意。

張招娣的視線瞬間被吸引過去,一時忘了胡攪蠻纏。

錦書把手裡的點心盒遞了過去,對辦案人員笑呵呵地說道:

“辛苦你們了,這點心請務必收下,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這不合適吧......”辦案人員吞吞口水,米其林大廚做的糕點,誰能說不合胃口?

“這是伴手禮,不值什麼的,這條街的鄰居們都有。”

錦書回答得體,她提前問過於飛媽,這條街只要是沒欺負過她的鄰居,都能收到一份小禮物。

就是要用這樣的方法,彰顯於財富一家的愚昧。

辦案人員接過點心,順便同情地看了眼表情扭曲的張招娣。

鄰居都能收到小禮物,說明於家人並不是計較蠅頭小利的,這樣慈善的人家,但凡張招娣對人家女兒好點,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張招娣直勾勾地看著錦書,換上禮服的錦書像是變了個人呢。

氣質高雅,貴氣逼人。

這張臉,張招娣看了快二十年,可直到這一刻,張招娣才意識到。

於么妹已經是她無法觸及的大人物了。

她的一件衣服,可能就是她家一年的生活費。

她坐擁豪宅,出入有豪車,隨時都能出國玩,吃的都是洋玩意......

隨便拿出來一件,都是張招娣夢寐以求的。

她想不明白,這些好東西,於么妹憑什麼能隨便擁有?

這個小賤人,就該被她踩在腳下,當成丫環一樣呼來喝去,就活該被她的女兒比下去。

張招娣想得臉都扭曲了,衝著錦書使勁咆哮:

“於么妹!你不得好死!”

陳晨聞言勃然大怒,錦書卻是淡定地挽住親媽的胳膊。

這種喪家之犬,不值得她們丟了體面。

“於么妹是誰?我叫於錦書。”

輕飄飄的一句話,沉重地砸在了張招娣心上。

錦書不止一次強調,她改名了。

可是張招娣從沒往心裡去,在她心裡,錦書一直是她踩在腳下的小野種。

可這一刻,張招娣明白了。

眼前的富家女,已經不是隨便她打罵,任由她全家吸血的那個小可憐了。

她有了新家,新爸媽,還有了全新的身份和名字。

於錦書跟她張招娣,從今往後,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於錦書在雲端,高得不能再高。

張招娣和於婷妹在地下,低得不能再低。

這個認知讓張招娣剛剛壓下去的噁心,再次翻湧。

她抑制不住噁心,吐在了車上。

可把辦案人員噁心壞了。

“你暈車?”辦案人員一邊擦一邊問。

張招娣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眼死死地瞪著錦書。

她恨!

“等著吃牢飯吧你,我和我丈夫拒絕和解,張招娣你必須要為你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陳晨說完拽女兒離開。

她不想看到張招娣那張噁心的臉,看著就想揍她。

今天家裡宴請賓客,陳晨不願意丟了體面。

錦書看著車離去,若有所思。

“怎麼了?是不是她噁心到你了,別怕,看看親媽,洗洗眼睛。”陳晨滿是憐愛地看著女兒。

“那倒不至於,我只是在想,她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錦書想到張招娣嘔吐的樣子,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什麼?那不是便宜她了?!”陳晨大受打擊。

眾所周知,孕婦是會被取保候審,監外執行的,等她生完孩子再繼續坐牢。

如果張招娣真的懷孕了,這對於家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便宜......倒也未必吧?”錦書摸著下巴暗忖。

張招娣上次懷孕,亂吃東西,導致孩子生下來畸形死掉了。

這次她為了拼兒子,好像又買了不少亂七八糟的秘方吃。

年輕時,尚且沒拼出一個健康的孩子出來。

高齡產婦亂吃藥,她的孩子能健康嗎?

“昕昕,來一下。”

錦書把鄭昕喊過來,鄭昕正陪著於瑞言父子應酬,聽到錦書召喚,馬上過來了。

這幾日跟著錦書辦事,鄭昕也算是錦書半個秘書。

“京城哪家醫院能做全面的孕檢?查得越詳細越好。”

孕期基因篩查還要等些年才會有,孕檢也還沒普及,不過好一點的醫院,已經可以做唐氏篩查了,大排畸花點錢也能做。

“協和的婦產科好像很厲害。”

錦書扯扯嘴角。

“行,我自掏腰包,你到時候過去。”

就當做慈善了,等張招娣夠月份,送她去產檢,讓鄭昕跟著過去,是方便監控接過。

錦書有預感,張招娣真要是懷了,肚子裡的孩子未必是健全的。

她倒不至於惡毒到讓張招娣流產,但錦書真的很好奇,時隔二十年,張招娣面對同樣的問題,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這兩人的對話落入一旁偷聽的李鶴耳朵裡,李鶴臉色大變。

她只聽到錦書跟鄭昕討論產檢,想歪了。

於錦書的丈夫不在京城,於錦書不可能懷孕,難道,鄭昕懷了於瑞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