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現在就下手

錦書根本顧不上於婷妹，她現在就想跟林毅軒見一面。

跑了兩步，她又折回來，揪住於婷妹的領子質問：

“你來時，看沒看到林毅軒？”

“我幹嘛要告訴你？”於婷妹被她嚇了一跳。

錦書一把鎖住她的喉嚨，她現在趕時間，沒空跟她嗶嗶。

“說！”

“在，在公交站臺看到了，他在等車！”

公交首班車發車是固定時間，所以林毅軒出門早，卻還是要等車。

錦書跑了出去。

巨大的震驚讓她引以為傲的大腦徹底宕機降智，她甚至忘了，她騎腳踏車遠比跑步要快。

跑了幾分鐘，隔了一條馬路，就看到林毅軒揹著包正在上車。

“毅軒！”錦書大喊。

清晨一堆人擠公交，離得遠，他沒聽到，人已經上去了，車緩緩發動。

錦書追著車跑，扯嗓子使勁喊。

林毅軒終於聽到了，可是車也開了。

他衝到窗前，就見他那勵志要做高山永遠保持淡定的媳婦，跑得頭髮都散了，對著公交車跑，嘴裡似乎說什麼。

“師父，停車！”林毅軒喊道。

“想什麼呢，十字路口停車？”司機把他呲了。

這會公交還是兩截的，用像手風琴一樣的油布摺篷連線，擠公交不僅靠體力還靠運氣，人擠人跟罐頭似的，停車很麻煩。

林毅軒下不去，只能焦慮地看她跑過來。

錦書跑得都要岔氣了，心裡有千千萬萬的話想對他說。

她找了那麼久的恩人，竟然就是她的丈夫，怎麼可能保持冷靜。

可是千言萬語，到了這一刻，也只剩下一句話的時間。

公交車很快就會開出她的視野，她只有一句話。

於是，那些藏了兩世的複雜情感，彙集在心口，也只濃縮成了一句：

“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這一句喊完，錦書覺得還差點意思，情急之下抓起脖子上的子彈殼項鍊親了下，然後左右手比了個愛心的形狀。

林毅軒看得鼻子一酸，差點落下男兒淚。

車開遠了，他只看到她的身影越來越小，人還沒走遠，心已經開始想念。

她那麼冷靜的人，不顧形象地追過來，就為了對他說一句，等他回家。

她哪裡是感情遲鈍，分明是太會了！

她太懂得拴著他的心，牽著他的魂，讓他無論走到哪裡，只要想起她，心裡就有一份期盼在。

錦書看著他離開，悵然若失，卻又多了一份篤實。

街上人來人往，太陽照常升起，她還是於錦書，可是好像跟以前，又有點不一樣。

林毅軒之前說的話，恰到好處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把我的一半靈魂給你，你的靈魂分給我一半，我們在一起試試，看看能不能變成更好的自我。

當離別的悵然在血管裡流淌，期待重逢的信念卻悄無聲息的滋長，不屬於理智腦掌控的情緒長出來了，但她並沒有變得更糟糕。

這一刻，她突然想明白林毅軒那句話的意思了。

愛情會讓兩個原本不相干的男女產生羈絆，她之前一直把這種感情定性為會讓人變傻變糟糕的壞情緒。

相見了，離別就不遠了。

她一直是這麼想，也這麼認為的。

可是當離別真的降臨，她發現除了難過，好像還有期待。

那些糟糕的情緒是真切存在的，可是一些旺盛蓬勃的情感卻也猝不及防的出現。

這種她從沒體驗過也從沒想象過的能量，正在她的身體裡野蠻生長。

清晨的街道，炸油條的油香味伴隨著煎餅果子麵醬在鐵板上燙開的味道，混成最真實的人間煙火。

神的世界或許圓滿，完美無缺，可她所處的地方，是人間。

她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了她在乎的人。

他把拴著他的風箏線交到了她手裡，她又何嘗不是把她的線纏在他的心上。

如果她的心願是飛上天摘下那顆理想之星，高處不勝寒，那麼婚姻存在的意義，或許就是在她飛遠的時候拽她回來。

回到這紛紛擾擾的煙火人間。

錦書擦掉眼角的淚水，再抬眼，又是生命力滿滿。

雖然她現在分不清對他的感情是感恩還是愛，但她知道，她在乎這個男人。

時間總會給她答案，她並不急著探索。

“喂，你沒事吧？”於婷妹跟過來，看錦書對著街道一會哭一會笑的，有點忐忑。

這怕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吧？

“我挺好，你找我有事？”錦書收斂情緒。

“我家老陳讓我給你帶句話，只要你別自討沒趣，他願意安排你進我們廠。”

“進廠？”錦書挑眉。

於婷妹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本想仰著頭擺出高姿態，但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扯著傷齜牙咧嘴。

“老陳說了，看在咱倆是姐倆的份上，讓你當無業遊民小商小販，他也過意不去，咱也是實在親戚——”

“噗！”錦書沒繃住。

“你笑什麼！”於婷妹惱羞成怒。

“你說這種虧心話時，不噁心？行了，這些比屁還不值錢的客套話你自己留肚子裡，直說吧，他要幹嘛？”

“你婆婆的事就是意外，你別不知趣地繼續查下去了，見好就收，還能混個穩定工作，現在工廠的鐵飯碗多難拿，你應該知道的。”

於婷妹傳話，眼裡滿是嫉妒。

她是頂了父親的班好不容易才進廠的，現在這麼好的機會，隨隨便便給了於么妹這個小賤人，她不服。

“回去告訴陳國棟，我婆婆的案子，我一查到底，你們那破爛工廠，早晚姓於，於錦書的於。”錦書霸氣宣告。

於婷妹愣了下，錦書這段話的資訊量太大，她有點不明白。

“你要當廠長？！於么妹，你沒睡醒？”於婷妹總算是反應過來了，指著錦書尖叫。

錦書對林毅軒承諾，他下次回來時，陳國棟已經進去吃牢飯。

為了實現這個承諾，錦書決定現在就下手。

復仇的第一步，就從激怒於婷妹開始。

錦書看向於婷妹，雖然她剛剛說的話已經很氣人了，但考慮到於婷妹這個無腦的屬性，錦書決定再做一點事。

不把於婷妹刺激到炸毛，這第一步就不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