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租界混戰（1）

在唐城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街邊的公寓樓裡來了上海特高課的人，正在另一條街道里找尋合適途徑的唐城，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喧鬧。即便是租界裡，好事者也有不少，本就人頭攢動的街道，很快就出現了堵塞。被堵住去路的唐城，也只好站在人群之中，看向傳來喧鬧的位置。

只見街道左側一間店鋪門口，幾個人正扭打在一起，其中一方的素衣女子看著很是犀利，這會正揮動手中的一根椅子腿，一下一下的砸在對面短衫漢子的身上。感覺不對的唐城下意識的環視左右，很快就被他從人群之中，發現了幾個看著可疑的傢伙。心中一動的唐城，隨即跟著人流慢慢移動位置，十幾個呼吸之後，他終於出現在其中一個可疑男子的身後。

藉助身前圍觀路人的遮擋，唐城很是隱晦的伸手，在身前這個可疑男子的後腰上摸了一下。唐城的動作很是隱秘，而是速度奇快，確定這個可疑男子腰間藏著武器的時候，卻並非被對方發現。可疑男子腰間的凸起，應該是一支手槍，在虹口區出現嚴重變故的局面之下，還敢如此大搖大擺的隨身攜帶槍械，唐城猜測此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唐城正暗自揣測此人的身份，被眾人圍觀的打鬥已經接近尾聲，年輕女子的那一夥，明顯佔據了優勢，對方四個人當中，已經有兩人被打翻在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那年輕女子發一聲喊，手中的椅子腿重重的落在對方一人的腦袋上，隨著血箭的飆出，最後那個短衫男子終於怕了，可他轉身，卻被年輕女子的同伴直接撲翻在地上。

“都別亂動，不然我就開槍了！”唐城誤以為這個後腰上藏著手槍的男子，會一直這麼看下去，沒想到，就在他晃神的時候，這個可疑男子已經抽出手槍，用手槍頂著那年輕女子的腦袋。“特高課抓人，不相干的人馬上離開！”對方口中的叫嚷，讓唐城馬上反應過來，敢情這幾個貨，還真就是特高課的便衣。

雖然不知道年輕女子這幾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但唐城記得一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在這幾個西裝男子報出身份之後，唐城也跟著馬上做出反應。唐城收納在隨身裝備包中的武器，一直都是壓滿子彈開啟保險的，這樣他就能將武器從隨身裝備包中取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可以立即開槍射擊。

近身快速射擊，是唐城在重慶的時候，每天的日常訓練內容之一，整個搜尋隊包括那個抓捕小組，根本沒有人是唐城的對手。所以，在唐城垂在身側的右手中出現手槍的瞬間，唐城就抬起左手在身前這麼一劃拉，他先將擋在身前的閒雜路人推開。視野開闊的唐城上前一步，握著手槍的右手已經平舉起來，左手在右手腕下一託，槍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近身快速射擊有特殊的動作站位，在這個時代裡，應該還沒有第二個人會這個。唐城習慣了快速射擊，所以他一旦扣下扳機打出第一發子彈，便有點收不住手。槍聲急促的連成一片，伴隨著突兀出現的槍聲，之前現身試圖控制年輕女子這幾個人的西裝男子們，隨著槍聲一個接一個瞬間倒下。

第一個被唐城開槍擊倒的西裝男子，便是那個抽出手槍頂著年輕女子腦袋的傢伙，子彈從他的右側太陽穴進入，然後從腦袋左側上方竄出。被人用槍頂著腦袋的年輕女子，原本已經放棄反抗，面頰上被鮮血噴濺之後，那股子溫熱的感覺，讓她很快回過神來，急忙蹲身撿起西裝男子掉落在地上的手槍。

最先反應過來的年輕女子，才剛剛蹲身撿起腳下的那支手槍，之前急促的槍聲卻已經停止，一臉茫然舉著手槍的年輕女子，這才忽然發現，之前試圖控制他們的西裝男子們，這會已經全數中單倒地。“還不快走！”只一個照面，便近距離幹掉這幾個西裝男子的唐城，看到年輕女子幾人還愣在原地，只能是扯著嗓子衝對方几人叫嚷起來。

催促對方離開的唐城，馬上轉身鑽進街邊的人群之中，快速更換幾個位置的唐城，悄悄摘下頭上戴著的鴨舌帽，看他此刻一臉惶恐和茫然的樣子，不知情的人看到唐城這幅樣子，一定會將他當做是站在這裡看熱鬧的無關人士。開了槍，還死了人，原本圍在這裡看熱鬧的路人們，大多已經四散奔走，不過也有膽大之人，還遠遠的站在街邊看著現場這裡。

“走，先離開這裡！”手裡拎著手槍的年輕女子，回身張望的時候，也只是看到唐城的背影。知道唐城這是不想跟自己扯上關係的意思，那年輕女子便帶著同伴，朝著街道的另一端快步離開。約莫半支菸的功夫之後，事發街道這裡，就有租界巡捕趕了過來，在街口這邊躲躲閃閃的租界巡捕，得知弄出事端的人已經離開，他們這才敢戰戰兢兢的從街口過來。

唐城這個時候，已經後退到了街口這裡，租界巡捕的出現，到是沒有出乎唐城的預料，畢竟這裡是租界。租界巡捕出現時間不長，就有一群冷著臉的西裝男子，從唐城之前走過的那條街快步衝了過來。站在人群之中的唐城眼眸一縮，他已經辨認出這群西裝男子的其中一個，就是那個蹲在公寓樓門口抽菸的精壯男子。

此人的出現，更加驗證了唐城之前的那個推測，那棟街邊的公寓口的確不簡單。注意力都在松本身上的唐城，這個時候還並不知道，走在松本左側的西裝男子就是河野。河野只是個科長，在上海特高課中，也只是中層幹部，如果不是因為松本小隊在租界裡執行秘密任務，河野根本不可能有獨當一面的機會。

河野一行人是聽到槍聲，才匆忙趕過來的，因為松本的一個小組，沒有在規定的時間返回那棟公寓樓。果然是出事了，一馬當先的松本看到那幾張熟悉的面孔之後，不由得眼前一片昏黑。這些跟著他一塊從天津過來的行動隊員，都是松本這幾年在天津費了心思訓練出來的好手，可他沒有想到，這才來到上海不過兩天，手下的一個小組便已經全員陣亡。

“誰幹的？這究竟是誰幹的？”怒火中燒的松本似乎忘記了這裡是上海租界，而且還是上海所有租界中，外國勢力最為強硬的法租界。紅著一雙眼的松本，伸手抓住一名租界巡捕的上衣大聲叫嚷起來，下一秒，卻被一名華裔巡長掏出手槍，頂住了他的下巴。河野科長這個時候，也終於回過神來，在他的勸說下，松本只能陰著臉悻悻的鬆開手。

在河野主動表露身份之後，同樣陰著臉的租界巡長，這才把隱隱指著松本的手槍裝回槍套裡。“這裡發生的事情，你們最好自己調查，我們趕到這裡的時候，躺在地上的這些人就已經死了！其實我們和你們，也不過是前後腳趕到這裡，所以具體什麼情況，我們也不知道！”華裔巡長表情嚴肅的言道，河野只能輕輕點頭，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從對方口中問出有用的東西。

歐洲戰事爆發，在華的外國人同樣人心惶惶，在這種局面下，租界工部局也不想得罪島國人。既然河野已經主動表露身份，趕到這裡的租界巡捕，也就更願意將這裡的事情交給特高課自行處置，畢竟死在這裡的，都是特高課的便衣特務。在那個華裔巡長的示意下，現場這裡的租界巡捕馬上散開維持起秩序，河野帶來的人則馬上開始勘察現場尋找線索。

事發現場這裡有不少看熱鬧的人，不管是河野還是松本，自然都不會疏忽這一點。在手下隊員已經開始勘察現場的同時，一臉輕笑的河野拿著幾包香菸，試圖跟周圍看熱鬧的路人們聊幾句。河野想要從圍觀路人中，問出有用的情況，混在人群中的唐城，這個時候，才終於注意到河野。

河野剛才跟那個華裔巡長低聲交談的情形，全都被唐城看在眼中，按照那華裔巡長前後變換的態度，唐城猜測這個跟華裔巡長低聲交談的傢伙，或許就是這夥子特高課特務的頭目。剛剛才開槍射殺五個特高課便衣特務的唐城，這個時候居然又動了殺機，看著河野一臉輕笑的拿著香菸跟人交談，唐城開始移動自己的位置。

一臉輕笑的河野用香菸做籌碼，陸續從幾個圍觀路人的口中，得知在自己帶人趕過來之前，這裡還有另外一夥人。“走了！死了人以後，那些人就都離開了！”說話的路人滿不在乎的抽著煙，眼眸左顧右盼之際，卻正到了向自己這邊移動過來的唐城，不由得神色突變。唐城哪裡會想到，居然會有人認出了自己，而且認出自己的這個人，此刻就站在河野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