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今日前來跪謝夫人,夫人能隻身前去為我求靈藥,念卿感激不盡。

念卿對不起夫人,我不知道世子會逼您獻……舞求藥....世子是關心則亂,才會置夫人於不顧,您要怪就怪我吧。”

“我不想因為自己,影響夫人與世子的感情。

一切罪責皆在我,太子的鑾駕馬上就到,還望夫人以大局為重,以免釀成大錯啊!”

很快,蕭庭嶼急匆匆趕來。

一來便看見裴念卿跪在地上,瘦弱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當即心疼的眉頭緊皺,將自己的厚氅脫下裹住她,攬著她踹開了門,質問宋聽瀾:

“你就這麼惡毒?念卿風寒剛好,你就讓她跪著?”

宋聽瀾一顆心墜入冰湖,強撐著病體,掃了眼嬌弱的裴念卿。

同為女人,這位表小姐的把戲,她太熟了。

宋聽瀾淡笑一聲,蒼白著唇問道:“世子沒聽到嗎?她來感謝我為她獻舞求藥,難道不該跪嗎?

只是,表小姐這一跪怕是整個國公府都知道,你逼我給太子獻舞的事情了。

這事要是傳出去,我不過是一個內宅婦人,大不了一根白綾一了百了,但是世子的名聲,國公府的聲譽,還有……宣恩侯府的怒火,您承受得了嗎?”

蕭庭嶼面色冷峻,斜睨宋聽瀾一眼。

“宋聽瀾,你無需用宣恩侯府壓我,你中途逃跑惹怒太子在前,不願意去道歉在後,現在就算是宣恩侯在此也不能將我如何!”

“是嗎?”宋聽瀾輕笑一聲,“那麼敢問世子,您是以什麼樣的理由告訴宣恩侯,區區一個表小姐竟然要堂堂世子夫人為其獻舞求藥的呢?”

蕭庭嶼語氣一滯,看向宋聽瀾的眼睛裡便多了幾分威脅。

“宋聽瀾,你可不要太過分,當初這婚事是如何來的,你我心知肚明,你休想拿此事來壓我!”

“我宋聽瀾做事,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既然能不顧我的名節和性命,那麼,我又為何要替你遮掩呢?”

她說完又想起了什麼,繼續道:“哦,差點忘了,你這好表妹這樣一鬧,恐怕無需我多言,現在府上眾人應該都清楚你們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了吧!”

蕭庭嶼一個男人,向來不懂女人之間的彎彎繞繞,聽了宋聽瀾這話微微皺眉,轉頭看向裴念卿。

裴念卿披著蕭庭嶼的厚氅,更顯一張小臉嬌弱柔美。

她看見蕭庭嶼看過來的目光,驚慌地不停搖頭,眸中的淚水泫然欲滴,我見猶憐。

“不……不是我,我不懂……我不知道……我只是得知夫人為了我跌落懸崖,九死一生,更為因此得罪了太子,又怕夫人因此被太子責罰,所以才會前來……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她說著又跪了下去,“還望世子……望夫人……不要誤會……”

她話說到一半,身體搖搖晃晃,眼看是要暈倒。

蕭庭嶼連忙上前將人攬在懷中,也顧不上其他,心中只餘心疼,想到是因為宋聽瀾她才會遭此罪,不由怒斥道:

“她出身寒微,又心思單純,比不得你名門貴女,滿腹算計,她此次若是病重,你就算是再不願也要去太子府求來靈藥!”

宋聽瀾冷笑。

她滿腹算計?!

她兢兢業業打理著他們幾百口人的國公府。

他們國公府個個生活奢靡,致使賬上入不敷出,她愁得夜不能寐,幾經周旋,受盡冷臉,更是常常貼補自己的嫁妝,沒想到最後賺來他一句的,滿腹算計。

儘管她從未對蕭庭嶼抱有期待,此刻還是心頭髮酸。

“既然如此,那世子你可要好好看好了您這心思單純的表小姐,可別哪天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來,那時候才是真正汙了你國公府的門楣。”

裴念卿之前的事情,蕭庭嶼是知道一些的,但他並未告訴他人,就連母親也不知道。

宋聽瀾這話讓他微微皺眉,只以為她是故意說這話激怒他,便冷嘲一聲。

“宋聽瀾,你還是收了你這些心思吧,念卿的為人我清楚,倒是你,自詡名門貴女,卻水性楊花,淨做些下三爛的事情。

你口口聲聲說我逼你去給太子獻舞。

那我問你,你一個後宅婦人,太子又如何得知你舞技精湛?

你獻舞途中跌落懸崖,就算賠罪也理應由你親自去東宮賠罪,哪裡有太子登門要你道歉的道理?”

宋聽瀾不可置信地轉頭看他,發白的指尖帶著細細的顫意,可蕭庭嶼的話還在繼續。

“無知小兒尚且知羞,你一個名門貴女卻處處留情,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個籠絡我不成,便想著另攀高枝的蕩婦罷了!”

宋聽瀾臉色青白,竟不知,蕭庭嶼竟然是這般看她!

水性楊花!

下三爛!

蕩婦!

蕭庭嶼竟敢這般說她!

前世裡那些視她為恥辱的眼神,侮辱的話再次浮現出來。

前世,她並未給太子跳舞,她不過是跟太子說了幾句話。

但是,她回府後卻成了眾矢之的。

大夫人口口聲聲說他與太子偷情,讓國公府蒙羞,說她水性楊花,殘花敗柳,並將她關了起來。

而這一切蕭庭嶼全部知曉,卻沒有為她說一個字。

後來國公府危難之際,太子不過是提了她的名字,蕭庭嶼立刻便將她送了過去。

而現在,她什麼都沒有做,蕭庭嶼依舊給她按上了這樣的罪名。

實在是可恨至極!!

宋聽瀾的聲音發顫。

“那照你之言,豈不是現在的太子都不如你蕭庭嶼了?

畢竟我可是因為得不到你,才退而求其次而選擇的太子!

不知這樣的話傳到太子的耳朵裡,太子會如何做想呢?”

這話一出,蕭庭嶼徹底變了臉色。

畢竟,國公府的權勢再盛,也不敢跟太子抗衡。

宋聽瀾見狀輕笑一聲,看著正在裝暈的裴念卿,惡念漸起,索性先將這滿腹算計給坐實了。

“沒想到表小姐暈倒的還真是時候,我不過是說了點實話,表小姐這就撐不住了,那麼等下大夫人問起來,那還得了!”

她說著嘆了一口氣,微微皺眉:“世子,表小姐現在可是孀居之身,你這般的抱著她實在是不合禮數,這要是傳出去了豈不是壞了表小姐的名聲。

到時候恐怕更難跟婆母交代了吧!”

她說著又體貼地吩咐春桃:“春桃,你快去抱表小姐去偏殿休息,再去請太醫來給表小姐看看。”

她說著,還給春桃使了一個眼色。

宋聽瀾身邊的這個兩個丫頭都是打小練過的,不過,春桃力氣大些,是個心裡只有宋聽瀾的死心眼。

她早就看裴念卿不滿了,現在得了宋聽瀾的暗示,立刻上前,一手託著腋窩,一手託腿將人給抱了起來。

只是,她放在腋窩的手卻按著一個穴位,不斷地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