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府的三老爺被毒蛇咬了,起先眾人倒是沒有恐慌。

直到府醫拿不定解毒方子,讓請太醫來。

徐家的人當然會照辦,連忙派人去請太醫。

張老夫人過去的時候,那府醫連連嘆氣道:“我看了三老爺的傷口,不像是一般毒蛇咬傷的,咱們這府邸多少年了,別說是現在入秋了,就是三伏天大興土木都沒有見著過毒蛇,我猜一定是有人帶進來的,得儘快查清楚才行。”

張老夫人頓時愣住,心裡的恐懼如潮水般襲來。

今日徐家宴客,來的人就不少。

而且太孫就在這裡,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那說不定放蛇的人就是奔著太孫來的。

張老夫人想到太孫在橋上玩石頭的時候,還有在路邊觸碰那些花花草草的時候,心裡後怕不已。

看來當務之急是要陸雲鴻夫婦趕快帶著太孫離開。

還有就是這件事事關重大,得留住忠勇伯一家,如此倒可以請他們代為呈情,毒蛇之事與徐家毫無關係。

張老夫人拿定主意,叮囑府醫道:“你只管拿出你的看家本領來給老三治,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去辦。”

那府醫也是徐府的老人了,當即點了點頭,又回到了徐敬的床邊守著。

張老夫人出來以後,胡氏就要往內室去,結果被一把扣住。

胡氏驚愕間,只聽張老夫人道:“你先別進去,別把事情鬧大了,先送太孫走。”

胡氏心下一沉,知道怕是大事不好了。可她看到親自出面的婆婆,心裡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便點了點頭,攙扶著她老人家出去。

外面的院中,站著許多人,有徐家的,也有忠勇伯府的。

陸雲鴻和王秀正帶著太孫趕過來,剛剛跨進院內。

張老夫人只覺得心口一震,著急道:“陸大人,陸夫人,徐瀟他爹中了蛇毒,怕是一時半會清醒不了,不如你們夫妻暫且先帶太孫回去?等徐瀟他爹好了,我再叫他登門賠罪如何?”

陸雲鴻和王秀就站在門口的位置,沒再往前走了。

徐瀟上前,準備送他們離開。

鄭志勇惦記徐敬的傷勢,問道:“府醫怎麼說的?可有解毒方子了?”

張老夫人搖頭,嘆息道:“用瞭解毒的方子了,不過沒有什麼效果,現在叫人去請太醫了。”

鄭志勇道:“什麼蛇這麼毒?就沒有人看清嗎?”

張老夫人道:“我就掃了點影子,好像是黑的?”

胡氏道:“徐瀟,你剛剛看清那條蛇長什麼樣子了嗎?”

徐瀟回頭,一臉凝重道:“好像是黑白色的。”

“黑白色?”

鄭思菡看著陸雲鴻夫婦要走了,她雖然很擔心,但也想離開。

於是她站出來道:“我看見了,好像是白尾蛇。”

眾人都朝她看過去,鄭志勇更是緊張道:“什麼叫做好像?你確定你看清楚了,人命關天的事情,你不要亂說!”

徐瀟道:“伯爺先別急。當時那條蛇是三小姐先看見了,她因為太緊張了,還把那條蛇踢飛了,所以她應該是最清楚的。”

鄭思菡捏了捏拳,臉頰因為太緊張而紅了。

可她顧不得,因為當時是她把蛇踢向胡氏的,如果不是徐瀟拉著胡氏避開,看得最清楚的人應該是胡氏才對。

眼下他們誰都不知道,彷彿只有她見過那條毒蛇似的。鄭思菡漸漸穩定心神,強撐鎮靜地說道:“尾巴是白的,身體是黑的,那應該就是之前出現在東宮裡的白尾蛇。”

“不過……那白尾蛇不是被陸夫人帶回陸家了嗎?不會……”

王秀忍不住笑了,心想鄭思菡果然在這裡等著她。

不過她沒有說話,因為張老夫人面色驟變,神情看起來更為凝重了。

只聽她道:“先前以為是一般的毒蛇,想不到竟然是有些來歷的。今日徐家宴客,太孫駕臨,想必是有人蓄意謀害,所以才放出的毒蛇。”

她說完,連忙上前兩步對陸雲鴻和王秀道:“勞煩你們夫妻二人先將太孫帶回去,等我們徐家查明真相,一定給太孫一個交代。”

陸雲鴻道:“如果真是衝著太孫來的,那徐家的確是不安全了。”

張老夫人連連點頭:“對,所以還請你們夫妻先護送太孫回去吧,我們徐家上下,感激不盡。”

陸雲鴻看向王秀,問道:“那我們走嗎?”

王秀躊躇,欲言又止。

張老夫人連忙問道:“是不是有什麼發現,如果陸夫人有什麼線索就告訴我,不管是誰,我一定嚴查到底。”

王秀道:“老夫人誤會了,我是因為會些醫術,想看看能不能留下來幫忙。”

“至於太孫,我想我相公一個人就可以護送了,畢竟還有東宮這麼多侍衛呢?”

餘得水抱著太孫,也認真地說道:“陸夫人的醫術很好,當初我在東宮中了蛇毒,就是陸夫人救的。”

張老夫人萬萬沒有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當即感動得眼睛都紅了,連忙握住王秀的手道:“我真是沒有想到,陸夫人如此心善,真是讓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那就請你留下來吧!”

王秀轉頭,對陸雲鴻道:“那你先帶太孫回去。”

陸雲鴻微微頷首,說道:“也好,那我一會回來接你。”

看到陸雲鴻要走,鄭思菡急了。

為什麼她都暗示得這麼清楚,可竟然沒有人懷疑王秀?

於是她在陸雲鴻轉身之際,站出來說道:“陸夫人能解白尾蛇的毒?”

王秀道:“當然,我府裡不是有一條嗎?我剛好用它研究出解藥了。”

張老夫人喜出望外,一臉感激地看向王秀。

鄭思菡嘀咕道:“這麼巧,這麼就有兩條白尾蛇?”

張老夫人聽著聽著,突然發現不對勁。她朝鄭思菡看過去,只見鄭思菡冷著眉眼,一臉不善地盯著王秀瞧。

倏然間,一股涼血直衝張老夫人的頭頂,她死死地盯著鄭思菡,就在鄭思菡心虛的那一瞬間,多年的教養都沒有讓她忍住,她第一次在人家有父母親看護的情況下,怒斥道:“鄭三姑娘是什麼意思?”

“那白尾蛇在東宮裡出現過,自然是有人居心不良。現在白尾蛇又出現了,那就說明,那些賊人並不死心,想再生事端。”

“可我怎麼聽鄭三姑娘這口氣,倒像是在懷疑陸夫人?”

鄭思菡不情願地辯解道:“老夫人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一切太過巧合了?”

張老夫人冷哼一聲,已經十分不悅了。

王秀是太孫的義母,太孫現在又是住在陸府,說句難聽的,今日就算是在徐府出的事,可照顧太孫的陸雲鴻夫婦一樣難辭其咎。

這樣的情況下,誰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反觀鄭思菡,不知所謂,簡直蠢得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