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一聲,蕭慎打了一個結實的大噴嚏。

忙碌了一整日,他此刻躺在床上,身體很疲憊,大腦卻異常清醒,他的腦海中,一直浮現著那抹瘦弱的身影。

揮之不去,實在是忘不掉,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可是越是不想,這抹身影反而越清晰。

他腦中想著的,正是魏邵與裴瀅在熱烈討論著的。

見魏邵語氣堅定,裴瀅繼續說道:“我原本也不相信,可是蕭慎表現的太明顯了。”

“怎麼明顯?我們今日才到河南郡,這兩人相識不過一日,連話都沒說過兩句,怎麼就喜歡上了?”

“魏邵,你這話我不認可,有的人在一起相處一生,都對彼此沒有感覺,有的人卻只需要見上一面,便是一眼萬年。”

聽她這番說詞,魏邵倒是笑了。

“你笑什麼?”

“我只是想起我第一次見你時,你穿的十分素淨,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冰冷,滿臉寫著生人勿進,現在想來時間過得真快。”

“那你對我是一見鍾情嗎?”

魏邵想了想回答她:“是。”

“看樣子你是個好色之徒,一見鍾情講白了就是見色起意。”

“......那這也不由我,誰讓你天生麗質,叫我移不開眼呢?”

“......”

當初認識魏邵時,他並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後,兩人都逐漸被對方身上的特質吸引,也逐漸向對方靠攏。

“不要說我們兩個了,你若是不信,明日你多觀察蕭慎,你就會發現這小子,不僅幹活賣力,眼睛更是時不時的向著有詹嬈的地方看去。”

“好,明日我看看。”

兩人說完話後,魏邵自覺地回到了榻上,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言出必行,說到的事情必須做到。

自從上次避子湯藥一事之後,兩人之間還能和平的相處,裴瀅已經感覺慶幸,原本想著兩人的關係可能會因為這件事崩塌,卻不想魏邵的情緒很穩定,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和言語。

兩人之間的相處,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翌日清晨,裴瀅早早的醒來,畢竟不在家中,加之她有些認床,一夜都沒怎麼睡舒服。

她以為自己醒的很早,可當她出了房間,看到正在忙碌的雲柔和詹嬈,她的心裡不禁感慨自己認為的早,還真不算早。

“王妃,您醒了,我去給您端洗臉水。”

雲柔怕是也沒想到裴瀅會醒的這麼早,往常都是她端著洗臉水去叫王妃起床,今日倒是奇怪。

裴瀅來到院中,見她過來,詹嬈停下手中的活。

“王妃,您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你費心了。”

“粥棚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您一會吃過早膳可以去看看。”

“好。”

用過早膳後,裴瀅去粥棚轉了一圈,經過昨日的安排,這些受災的女子都投入到勞動中來,負責眾人吃飯的問題,男子上了黃河堵決口,老者負責看護孩童,人盡其用,一切井井有條。

詹嬈到底是年輕,粥棚的事情完成後,她又去了黃河邊。

裴瀅轉了一圈,感覺身子疲累,在雲柔的陪同下,回了郡守府休息。

“雲柔,近來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總是感覺疲憊,吃東西也沒有胃口。”

“王妃,您今早就喝了一小碗粥,是不是胃疾又犯了?”

“那倒沒有,我的胃沒有什麼不舒服,就是不想吃東西。”

“這段時間一直在趕路,昨日也忙到很晚,您許是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好,但是大家都在忙,我不幫忙不好吧。”

“沒事,王爺本就是帶您外出散心,賑災的事情有他們就行。”

聽到雲柔這樣說,裴瀅的心裡也能好受點,畢竟大家都在為了賑災的事情終日忙碌,自己卻在房間內倒頭睡大覺。

雲柔為裴瀅燻上香,幫她掖好被角後,離開了房間。

這一覺,裴瀅睡得很沉,沉到魏邵何時回來,她都不知道。

魏邵忙碌了一上午,午膳時回到郡守府,不見裴瀅的蹤影,回到房間後見她正在熟睡。

“夫人,夫人......”

他接連叫了幾聲,裴瀅才迷迷糊糊地醒來,魏邵見她面色潮紅,眼神迷離,神志不清,他伸出手去撫摸裴瀅的臉。

“怎麼這麼燙?”

“魏邵,你回來了?”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好冷......”

如此炎熱的夏季,裴瀅卻感覺到冷,很明顯,她發熱了。

“雲柔。”

“王爺。”

“快去請郎中,王妃發熱了。”

“諾。”

雲柔出了房門,迎面碰到白徵。

“雲柔,怎麼如此慌張?”

“白大哥,王妃發熱,我要去請郎中。”

“我去吧。”

“好。”

看著白徵跑遠的身影,雲柔有些出神。

房間內,魏邵焦急的等在郎中身後,雲柔也守在床邊,詹嬈站的遠一些,但也十分關切的看著王妃。

好端端地,怎麼就突然發熱呢?

郎中進府後,見到了郡守大人,知曉了裴瀅北平王妃的身份,故而此刻診脈,他十分謹慎,即使心中有了答案,也反覆求證。

“王爺,恭喜您,王妃有身孕了。”

“什麼?”

被燒的迷迷糊糊地裴瀅,聽到這話後,瞬間來了精神,她強撐著坐起來,雲柔趕忙攙扶住她。

“我怎麼會有身孕?”

“王妃已有身孕一月餘,胎兒尚小,不易察覺,故而我反覆診斷了幾次,才敢確定。”

魏邵平靜地內心,被郎中的一句話徹底打亂。

一月餘,裴瀅開始回想,最後一次大概就是在一月前,那次因為和魏邵坦白的原因,自己也心煩意亂,沒有喝避子湯藥,可是也就那一次啊,怎麼就懷上了呢?

懷孕,這麼簡單嗎?

不是,這也太離譜了吧!

怎麼可能一次就懷上?

裴瀅心亂如麻,她還燒的迷迷糊糊,只能再次躺下。

“郎中,謝謝您,白徵,你進來。”

“王爺,怎麼了?”

“王妃有身孕了,賞,帶郎中下去領賞。”

“謝王爺。”

魏邵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裴瀅,激動地走到她身邊。

雲柔見狀,拉上詹嬈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