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嘎祖把周航喊上一起外出散步。嘎祖問道:“航小子,你以前話不是挺多的嘛,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周航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以前都是廢話!這幾天剛剛獲得突破,在想一些事情。”

嘎祖問道:“是不是覺得以前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很幼稚?”。

周航沒有隱瞞,直接回答道:“是!”

“那是因為隨著武修境界的提升,心境也得到了提升,否則你的境界就不穩固。傳統中醫應該叫道醫才準確,是一種醫武合一的道家傳承技藝。現在山下一些郎中由於天資有限,只學了一些醫理皮毛,看看小病小痛尚可,看稍微複雜一些的疑難病症就抓瞎了!你上次到重慶去碰倒的情況就屬於此類。這就是那些天資不好丟掉武道而學中醫的終將毀掉中醫,體內沒有元氣行走,元氣不能隨針而出的醫生怎能用針灸之術呢?只會藥材藥理治病不會針灸術,就像中醫缺了一隻腿,走不遠的,會針灸之術,懂扎針,但不會收度元氣之法,只是學會了針灸術的皮毛而丟失了本源精髓,即使有點效果也有限得很。”

“目前在山上像我這種突破先天境界的有多少?”

“以前沒告訴你,是因為不到時候。現在你境界上來了,可以讓你知道了。山上二十七,山下三人,合計三十人。我們嶺上陳家八人、西環村李家六人、黃家七人,冉家五人、吳家四人。各家族長都是破了先天境界的存在。所以這幾天你一直沉默寡言,以為人家看不出來嗎?只不過我們都是在三十多歲或四十幾才突破先天境界的,你外公就是在四十八歲才突破,否則他也不會那麼早就回來了。一般在三十歲前突破境界就是天才了,可你十二歲就突破了,前途無量啊!只要你不驕傲自滿,將來的境界必定超過我們所有人。”

“是不是境界的提升能打破生命的上限?”

“是的,人只要進入先天境界,理論上壽命上限能達到二百二十歲,但受環境的影響是有些折扣的。醫武者,修道也!

煉精化氣者為明勁,元氣生丹田,通任督二脈,血氣方剛,身強體健,壽命一百;煉氣化神者為暗勁,通奇經八脈,耳聰目明,內府無疾,筋骨如鋼,壽可一百二;煉神化虛者為化勁,全身經脈穴道元氣貫注,身輕體健踏雪無痕,元氣飽滿,能創技擊搏鬥之術,為大宗師,壽命可達一百五十歲;元氣如大海轉生靈氣進入先天境界,可罡氣外放,以氣御物,傷敵於無形是為先天境,吸納自然靈氣,可月餘不食,壽命二百二十歲;體內靈氣凝練成丹,破雷劫進入金丹境界,靈氣罐體,御空行走、不食五穀口欲,御劍千里殺敵,就會有四百歲的壽命;金丹圓滿後,破丹成嬰兒,破雷劫即為元嬰期,元嬰大能神通廣大,能呼風喚雨,移山填海,壽命能突破一千二百歲。

壽命極限值都是理想化,真正行醫習武修道之人豈是善類,哪有不爭強鬥狠之理?內府臟器哪有不受損之理?實際壽命不折半就已經燒高香了!所以一些修習武道之人反而不如普通人長壽,皆好勇鬥狠之劫數也。目前為止,我知道的沒有超過一百五十歲,也就意味著從彭祖以後,這三千多年來已經沒有人能夠突破金丹期了。”

周航問道:“那彭祖是元嬰期嗎?”

陳長興肯定地回答道:“很可能元嬰期以上!”

周航又問:“那後來唐代出現的呂洞賓、韓湘子、等八仙是元嬰期嘛?”

陳長興說道:“這些都只是傳說而已,如果屬實,應該是合體期!”

“山上的環境是不是比山下更適合武者修煉?我能感覺得到,就是普通人在山上生活也比山下生活的人壽命要長。”

“是的!山上靈氣充沛,山下靈氣稀薄。城市裡已經沒有了靈氣,全是廢氣。”

“我最近能看到人的生氣,山林的靈氣和老傢俱的腐朽之氣,就連吃飯的碗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寶光之氣。”

嘎祖聽到這裡樂得哈哈大笑,說道:“這就是境界突破的好處:一理通百樣通!我們家裡吃飯的碗可與你們爺爺家裡的碗不一樣,我們家裡用的碗盤全是我從西洋強盜手中奪回來的,清廷皇宮裡許多奇珍異寶都被強盜們搬走了,我們搬回來的明清兩代的東西可不少。我房間擺放的花瓶和閣樓上放著的,哪有普通的。那些酸儒知識份子把這些說成是古董文物,在我看來,不能在生活上使用的東西一文不值!”

“我最近在尋思劉教授訓斥我的話,想來想去有些想不通。”

嘎祖好奇地問道:“能說說嗎?”

於是周航就把劉沙河那天對他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嘎祖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說道:“劉教授說的道理對普通人來說絕對算是醍醐灌頂,此人必定是做教授的人,有些見識!但你是普通人嗎?你看任何書籍,過目不忘;學任何技藝,過手而悟,舉一反三,那是普通人能比的?想做什麼就去做就行了,隨心而動,率意而為才是悟道者該有的行徑。有時境界卡住了停步不前,還有專門找一些其他事去做而尋找突破啟迪呢。”

周航矛盾的心情終於豁然開朗,心境又有一些提升。

“還有這兩天我帶著你到處跑的意思,你知道嗎?”嘎祖問道。

周航問道:“是什麼意思?”

嘎祖開解道:“現在外面在喊改革開放了,等你完成學業後下山去,做任何事都需要幫手啊,五大家族,每一家的人才都要團結在你的周圍為你所用,方能成事啊!這方面,你的班主任老師劉沙河說的對,你不可能什麼都會,沒有必要事必躬親。”

周航立即站直身體說道:“嘎祖,我懂了!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正月初三,該到嶺下村吳家去喝拜年茶的時候了。

初三仍然是晴天,吃過早飯後,依然是二外公架著牛車往山下趕去。

嶺下村的人都集中住在一院一灣一鋪裡——吳家院子、冉家灣、鐵匠鋪。

大家在接近十點都到了吳家祠堂,一樣的流程一樣的場面,甚是無聊。

周航今天比較開心,因為吳家族長叫他的小孫子吳振國陪著周航到處轉轉,還說道:“沒必要總是陪著我們幾個糟老頭子,大家還沒到離不開人照顧的時候,也不用擔心有人對我們不利,不管是碰倒劫財還是劫色的我們都能招呼著。”

吳博通一番玩笑話逗得大家一陣哈哈大笑,陳長興也揮了揮手,對周航說道:“去玩吧!不要玩的太瘋了。”

吳振國是個瘦高個,跟季一飛身材相似,周航稱這種身材為晾衣杆。晾衣杆吳振國是六五年國慶節出生的,這個時期的名字大多是:國慶、國興、建國、振國之類,所以他老爸就稍微選了一下,給小兒子取名振國。吳振國是中四二班的學生,跟周航一起到重慶進行生存考試的東門壯和歐陽秋就是他們班的。這小子很佩服小霸王的威力和能力,與他一起進行生存考試都不用動腦經的,只要跟著玩好吃好就行了,考試包過呀!所以今天奉命陪著周航玩簡直不要太高興。

所以吳振國帶著周航、冉大勇、黃晚春、李春成幾個走出吳家祠堂後,就來到了吳家演武場里正在進行的相親對歌會。

只見現場相親的、看熱鬧的男男女女不少於一千多人,圍成一個大圈子正緩緩旋轉著跳著歡快的舞蹈。一個身材高挑穿著黃大衣圍著一條紅圍巾的頭髮長長的美女正歡快地唱著山歌:

“上山來喲,上山來喲,上到了沒人的雷劈崖(挨),沒了豺狼和虎豹喲,只有阿妹和我的郎喲嘿喂......郎喲嘿喂!

郎砍樹喲,妹割草喲,情郎和妹妹建新家園(哎),搭建茅屋避寒凍喲,住進阿妹和我的郎喲嘿喂......郎喲嘿喂!

妹愛郎喲,郎愛妹喲,郎願為妹遮風又擋雨(哎),山盟海誓不分開喲,情郎阿妹就進洞房喲嘿喂......郎喲嘿喂!”

唱歌的美女歌喉清脆嘹亮,宛如山中流淌的清泉,眾人的和聲猶如半夜的松濤聲沉渾有力,敲鼓的節奏和著拍手跺腳的聲音猶如沙場的戰鼓震耳發聵!聽得人的心臟彷彿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一般,不可思議!

周航吃驚地問道:“山歌還可以這樣唱?”

黃晚春也用惋惜的聲音說道:“歌唱的好聽,可惜太短了!”

李春成用鄙視的眼神看著黃晚春,說道:“都唱進洞房了,你還想聽點啥?”

吳振國介紹道:“唱歌的美女叫季菲菲,是季一飛的二姐。與他對唱的是情歌王子李國強。大家不要說話啦,我們聽他唱的是啥子歌。”

李春成癟了癟嘴,說道:“什麼情歌王子,我看他應該是騷歌小丑才對。”

大家沒理會李春成醋意熏天的樣子,繼續聚精會神地聽李國強唱歌。真不愧被人稱為情歌王子,聲音確實有些魅力,只聽他用魅惑的聲音緩緩唱道:

“妹妹妹妹聽我說耶,我對妹妹有感覺。

自從那天看了你一眼,魂兒驚得出竅殼耶出竅殼!

暗在心裡求神佛:妹妹若能再看我一眼,我娶妹妹做老婆!啊呀,做老婆!

妹妹妹妹是天上仙耶,可為愚夫下凡塵?

昨晚夢裡與你結連理,三生石上刻姻緣呀刻姻緣!

山盟海誓猶記得:在天願與你比翼雙飛,在地與你沫愛河!啊呀,沫愛河!”

李國強的情歌唱的如痴如醉,許多少女都瘋了一般,喊道:“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李春成憤怒地說道:“這還要臉嗎?這唱的啥玩意兒?簡直沒了下限,太不要臉了!”

冉國強點頭附和道:“確實有點流裡流氣的,我擔心教壞小朋友!”

周航見他們都有點憤怒的樣子,於是說道:“雖說我沒聽懂他唱的什麼,但確實唱的不錯!”

吳振國看了下手錶,於是對幾人說道:“該吃飯呢,走,飯吃了再來看!”

於是五人離開了相親歌會,吃中午飯去了。

冉國英正帶著孩子坐上桌,還缺幾個人,看到周航幾個男孩子過來了,忙招呼道:“航小子,到姐姐這裡來!”

周航跟著吳振國幾個人走了過來,然後對冉國英問好:“大姐姐好!”

冉國英笑道:“好好好,都坐下吃飯吧。”

相親的男女和看熱鬧的人群卻沒有一絲的鬆動,依然熱鬧地進行著。

午飯後,周航依然與嘎祖、外公、二外公一起回去了,沒再去相親歌會看熱鬧。而陳愛衛三姐妹照舊天黑才歸家,依然裝了一肚子的八卦。

正月初四,該去西環李家喝拜年茶的時候到了!

初四早上仍舊是晴天,但早上起來看日出時,只見紅日慢慢起來,霞光中有一絲絲的灰白雲彩,太陽像戴了個草帽一般,四周起光暈,院壩外的松樹微微晃動,有一絲微風吹拂著樹梢。外公看看天空,說道:“今天晴一天,明天的太陽就不行了,後天是下雪天!山下是下雨天。”

周航微微地感受著空氣微微流動的變化,對著初升的太陽做了幾下呼吸,元氣在體內執行了幾個周天後,舒服地睜開了眼,感覺到每一天都是新的!

今到西環村有兩條路徑可以走:一路是下山後從書院經過冉家灣到南邊日月湖埡口沿巖邊公路到西環,但冬天巖邊風大,對普通人不利;另一路就是下山到路口順著馬路往西走,過電站到吳家院子,再到鐵匠鋪子從上山公路到李家莊。今天是周航駕車,兩頭黃牛在周航的鞭子下速度快了許多,引得三個表姐不停警告,陳家後面幾百人都加快了步伐在後面跟著。

李家莊在日月湖尾巴的山上,站在李家莊的路口像日月湖望去,感覺到了大海邊一般,心曠神怡!

到了李家祠堂,李振武帶著族中兄弟晚輩迎了出來,晚輩們都跪下迎客,陳家後輩忙跟著跪下還禮,一番簡單的問候後,李振武就挽著陳長興的手進到祠堂。

陳長興依照禮節程式,為李家祖宗們上香行禮後才落座喝茶,周航依然站在嘎祖身後陪著,這時李振武對端茶的李春成吩咐道:“你祖祖要見見航小子,你帶他過去吧!”

於是周航給李振武行禮後隨李春成到了旁邊的李家老屋,只見李媛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個小仙女是的,女孩子比男孩子發育早,個頭比周航略高一些,接近一米六了,李媛媛看見周航後對李春成說道:“三哥,你回爺爺那裡幫忙去,我帶她到祖祖那裡去吧。”

周航待李春成離開後,對著李媛媛大笑了起來,李媛媛瞥了他一眼,對著他轉了一圈,牽著自己的裙襬對周航問道:“好看嗎?”

周航說道:“我敢說不好看嗎?”

李媛媛說:“我不管,就要你說!”

周航問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李媛媛仰著臉思考了片刻後,說道:“我都要聽!不過還是先說假話吧!萬一真話不好聽呢,豈不是太掃興!不管了,先聽聽讓人高興的。”

周航清清嗓子,說道:“說假話太難為人了。”

李媛媛嬌嗔道:“快說!”

周航說道:“服裝是明代風格的貴族小姐們穿的華服,雪白色的毛領連帶紅色遮風帽,紅色的披風把美人的臉蛋映襯的更加白皙好看,米白色的裙子配上現在的白網鞋也相得益彰,一雙滴溜溜的大大的美人眼睛顧盼光輝,這哪裡是生活在凡間的女子啊!簡直就是下凡來的仙女嘛!”

“噗呲!”李媛媛的哥嫂和尋李媛媛玩的陳愛華姐妹三人正好碰倒周航在拍李媛媛的馬屁,忍不住全都笑噴了。

李媛媛忙拉著周航的手就走,說道:“我們快走吧,祖祖還在演武堂等你呢。”

周航和陳愛華三姐妹跟著李媛媛來到李家後院演武廳,只見李家老祖宗李書文正在演練鐵槍,只見那鐵槍舞的:掃如游龍舞太空,刺如鳳凰三點頭,劈如二郎開華山,圓如暴雨不沾衣。

一套槍法演練完畢,老人竟面色紅潤,呼吸正常,周航不禁暗暗叫好,於是上前跪拜行禮,說道:“晚輩周航給李家老祖宗請安!”

陳愛衛姐妹三人也跟著周航跪下給李家老祖請安問好。

李書文擺了下手示意起來說話,待幾人度起身後才說道:“新年沒啥禮物給你們這些娃娃,就把我這套鐵槍槍法教給你們吧!”說罷就把槍法口訣心法念誦一遍,讓幾個娃娃用心記牢後,又用竹棍演示了一遍槍法變化,最後又給周航演示了一遍飛花摘葉當飛鏢的手法。教完這些後,李家老祖說道:“冷兵器時代已經屬於過去了,一槍一炮都不是拳腳能夠抵擋的。山外的世界已經開始收攏槍支彈藥,對於健身防衛的傳統武術沒有過去那麼依賴,關鍵時候還是有一些用處的,傳統武術和中醫中藥一樣,都是中華傳統文化的一部分,自古以來醫武不分家就是此理。”

周航和陳家三姐妹聽到這裡,又跪拜下去,說道:“多謝李家老祖的無私教誨!後輩們謹記於心。”

周航又說道:“晚輩有幾句話想對老祖宗私下說,可以嗎?”

李書文說道:“我猜到你娃娃要說啥了,沒關係,就在這裡說嘛。”

周航左右看看見確實沒有什麼外人後,才說道:“老祖宗以後不要再舞刀弄棍的,好好享受這兒孫繞膝的十年好時光吧。”

李書文聞言笑眯眯地點頭道:“當年幸好得到你外祖的救治,我才活到現在,夠了!我本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多活了近一個甲子,也如當年你外祖說的一樣,陳家醫術傳承有人啊!”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吃過午飯後,陳愛衛帶著兩個妹妹也跟著周航一起回到嶺上村了,再也沒有去湊相親歌會的熱鬧。

回到家裡,幾人就到家裡的演武大廳把上午學的鐵槍槍法演練起來,周航把口訣再次給三個表姐誦讀了一遍,自此她們三人才算完全記牢了心法口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