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念這下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氣他胡鬧,更氣他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戳她心窩子。

而容肆最怕她生氣。

他垂頭低聲下氣的懇求他,“姐姐,你理理我好不好?”

“我努力不吃醋,也不說胡話了,姐姐你就理理我嘛,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沈明念將他的手臂給扒拉開,有心讓他長個教訓,省得他一天到晚想那些可刑的事。

“姐姐……”小少爺被她這舉動給驚到,心慌意亂的還想再抱她。

被沈明念低聲命令,“不準抱,不準跟我說話,現在輪到我生氣了。”

恐慌湧上容肆心頭,他眼巴巴地看著幾步外的沈明念。

沈明念不理他。

兩人之間籠罩著一團烏雲,氣氛僵硬異常。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不太友善的聲音。

“喲,這不是沈大小姐嘛,怎麼在哪都能遇見你呢。”

沈明念轉身。

只見多日不見的喬佳麗站在進門不遠處,衝她笑的不懷好意。

還真是晦氣,怎麼就看見這髒東西了。

沈明念張目四望,想透過園子絕佳的美景來洗洗自己的眼睛。

喬佳麗不明所以,只當她是沒發現自己這麼大個人,當即嗤笑道,“沈明念你看哪呢。”

“莫名其妙聽到一陣狗叫,我自然得看看狗在哪。”

“你!”聽出沈明念是在罵自己是狗,喬佳麗氣的面色鐵青,但又不甘示弱。

她掐著嗓子冷哼,“沈明念你以為把我趕出沈家,就可以打倒我了嗎?我告訴你,沒用的,就算沒有沈家,我一樣可以東山再起。”

沈明念挑眉,這是又找到靠山了?

果然喬佳麗下一句便是炫耀,“我很快也可以嫁進豪門當少奶奶了。”

這濃濃的自豪感,讓沈明念無語,半點想搭理她的意思都沒有。

偏偏喬佳麗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傾訴物件,迫不及待的向沈明念展示她這些日子的成果。

“以前是我眼界太窄,以為沈家就是富貴天堂,可到了外面才知道,跟那些頂級世家相比,沈家連個屁都不算。”

“好在我及時醒悟,如今終於找到我的真命天子。看在你我好歹做了多年姐妹的份上,以後我會讓雲家多跟容家合作,多多照拂你的。”

雲家兩個字實在過於扎耳,但四九城裡姓雲的並不多。

“南城雲家?”沈明念想起晏潮聲說,今晚這酒會邀請了南城雲家的人。

喬佳麗得意點頭,“對,就是南城的雲家,我男朋友雲舜是雲家嫡脈少爺,我馬上就要嫁進雲家做當家夫人了。”

當家夫人幾個字從喬佳麗嘴裡說出來,像是披上了一層霞光外衣,她本人也像是被鍍了一層金光。

然而站在她對面的沈明念毫不猶豫地翻了個白眼。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位雲舜還是她的一位故人呢。

喬佳麗沒等來想像中的豔羨和誇讚,不滿的冷哼,“沈明念你有什麼好神氣的,就算容肆寵你,你也得給顧溫玥讓路,就連約會也只能挑在這見不得人的地方,還真是可憐呢。”

沈明念:“???”

幾天不見,喬佳麗智商極速下降不說,怎麼就連網速也迴歸村網通了呢?

“想死就明說,我成全你就是。”

容肆滿身戾氣的靠近喬佳麗,眼裡的殺氣驚的喬佳麗連連後退。

她在容肆手上吃過太多次虧,對他有種天然的畏懼。

但現在難得見沈明念吃癟,她萬分不願意就這麼放過沈明念。

她咬牙強撐著回懟,“南城可不是你容家的地盤,容肆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呵!”容肆面無表情地瞥她一眼後,掏出手機打電話:“將喬佳麗從出生、出道再到與雲舜相識相知的所有經歷,打包傳送給《南城日報》。”

“不要!”喬佳麗尖叫阻止。

她過去的經歷,能作文章的地方太多了。

真要被南城媒體揭露,而且還是容肆親自交代過的,那她這些日子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眼見阻止不了容肆的舉動,喬佳麗連忙朝門口大喊,“阿舜快來!”

片刻後,從門外走進一個有著桃花眼的男子。

他笑嘻嘻地向容肆打招呼,“久聞容總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容肆擋住他窺探沈明唸的目光,面無表情地嗤笑,“讓女人衝鋒陷陣是雲家的傳統?”

雲舜微滯,很快回應,“容總說笑了,雲家雖不及容家百年傳承,但也絕對沒有讓女人衝鋒在前的慣例。是佳麗見這園子景色雅緻,迫不及待地進來欣賞,若衝撞了容總,我在這代她向你說聲抱歉。”

不等容肆回應這道歉,他又語速極快的質問,“只是容總這般無故為難一個弱女子,是不是不太妥當?”

喬佳麗見狀,立馬底氣大增的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並嬌聲勸道:

“阿舜你別生氣,容總這般也情有可原,誰讓他就是太緊張明念妹妹呢。”

這話既當眾賣了容肆一個面子,也是告訴沈明念,她現在很得寵。

只是她忘記了,雲舜是她喊進來的,雲舜朝容肆發難,也是替她出頭。

她這突然的一句求情話,看似替容肆緩解了僵局,卻讓雲舜成了笑話。

雲舜臉上燦爛的笑容險些沒維持住。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在我面前逼逼賴賴?”

“我……”

“再讓我聽見你喊她妹妹,我不介意敲碎你滿口的牙。”

喬佳麗被懟的啞口無言,只好再次向雲舜撒嬌。

雲舜攬著她的腰,大刺刺地親了她一口。

然後轉頭,笑嘻嘻的對容肆說道:

“容總好氣魄,但凡事都要留一線,日後才好相見嘛。就像當年,你流落小鎮,若不是我們兄弟留你生機,你哪裡還有機會重返容家執掌大權呢,對吧?”

喬佳麗立即附和著調侃,“原來容小少爺還流落民間過呀,我還以為他自小就含著金鑰匙出生呢。現在看來,也沒什麼不同嘛。”

當年流落南方,是容肆這輩子的汙點。容家上下無人敢提,四九城裡知道的人,也不會眼瞎的上趕著往他身上撞。

以至於這些年來,從來沒人在他面前提這事。

但不提,不代表不存在。

原本塵封的記憶,被人突然提起,帶來的痛苦和難堪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沈明念站在容肆身後的位置,清楚地感受到他被雲舜挑釁的話給刺激到。

緊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顯然,他正處於瀕臨爆發的邊緣。

沈明念上前,朗聲回懟雲舜道:

“雲三你說的對,當年若不是我外婆替你縫好那破洞的褲子,今天你怕是就要多一段啼笑皆非的黑歷史了。”

雲舜臉上血色盡失,看清楚沈明唸的臉後,嘴張大的像是能塞進鵝蛋。

他不敢置信地向沈明念確認,“你是明寶?”

話音未落,容肆的拳頭砸在他臉上。

耳邊是恍如地獄索魂的聲音,“只有我能叫她明寶,其他人,誰叫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