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帶我去。”

就在許錦書快要承受不住蘇焲的目光壓力時,蘇焲淡聲開口。

許錦書暗鬆了口氣,不敢再看蘇焲,低垂著頭帶蘇焲往分岔路那處茂密的花叢走去。

才走了幾步,蘇焲的聲音又在她背後響起,“你若是騙我,我該怎麼處置你?”

許錦書腳步嚇得頓住。

國師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若國師爺以為她騙了他,她肯定會很慘。

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許錦書怎甘放棄。

何況,錦洛那賤人就跟黎王躲花叢後面,只要國師爺過去,就能抓個正著,她可沒騙國師爺。

如此一想,許錦書腳步只是頓了一下,就恢復了鎮定,回身道:“錦書哪敢騙國師爺!”

蘇焲看著她,“若敢胡說八道騙我,你這嘴就不用要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可許錦書聽在心裡,卻心頭一顫,感覺到害怕。

但她不甘就此放棄,仍堅持道:“錦書絕不敢騙國師爺。”

蘇焲越過她,徑直往那花叢去。

許錦書立即跟上去,暗自竊喜,國師爺心裡頭定是憤怒極了,等他看到那賤人跟黎王在花叢後面拉拉扯扯,一定會更生氣。

然而等她跟在蘇焲身後到達花叢後面時,卻傻眼了。

花叢後面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許錦書難以置信,脫口就道:“人呢?怎麼會沒人?剛剛她分明將黎王從小路上拉扯到這花叢後面來的,怎麼人不見了?”

蘇焲掃了一眼地上花草,臉色微不可察一冷。

但轉身看著許錦書時,又恢復到剛剛那看似溫和、實則令人膽顫的表情。

許錦書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國師爺,錦書沒騙您,剛剛錦洛那賤……”

見蘇焲眼神明顯一冷,許錦書硬生生改口,“錦洛妹妹真的是把黎王從小路上拉扯到這花叢後面來!不只如此,他們兩人還在小路上拉拉扯扯了許久!國師爺您若不信,可以問娟鳴,娟鳴也看到了!”

娟鳴跪在地上,趕緊附和:“奴婢、奴婢確實也看到了。”

許錦書快速補充,“就是因為他們在小路上拉拉扯扯怕被人看到,錦洛妹妹才將黎王拉扯進這花叢後面來的!肯定是他們發現錦書帶國師爺過來,他們就先跑了!”

“我也看到你跟黎王拉拉扯扯了,你發現我過來,就跟你這位留在一旁望風的婢女假裝尋找簪子從花叢後面出來,給黎王爭取逃走的機會。”蘇焲道。

“啊?”許錦書愣住。

還沒反應過來,蘇焲又問:“你說太子要是知道了這事,會怎樣對你?”

許錦書瞪大了眼睛,這時才反應過來,蘇焲不是不相信她的話,而是要她把看到的爛在肚子裡,她若敢把這事說出去,他也能讓太子相信她跟黎王拉扯不清。

而蘇焲完全有能力將一件假的事,變成真的,並且讓太子相信。

許錦書思量再三,只得憤怒不甘地妥協,垂首改口:“剛剛,是錦書看錯了。”

“沒看清就來本國師面前胡說八道、浪費本國師時間,掌嘴二十下,自己打吧。”蘇焲轉動指上扳指,漫不經心地冷聲道。

許錦書怎麼甘心,還想要辯駁,但一抬頭,對上蘇焲的眼眸,到嘴邊的話卻辯駁不出口了,最終只得抬起巴掌打在自己臉上。

啪!

聲音清脆無比。

蘇焲卻不滿,“許大小姐手要是沒力,手也不用要了。”

許錦書不敢質疑蘇焲的話,怕他一囂張起來,真把自己的手也給砍了或折斷,只得加重力道往自己臉上打。

一時,啪啪啪的巴掌聲不斷在耳邊迴盪,清脆悅耳得很。

二十個巴掌打完,許錦書原本小白花一樣的臉,成功又紅腫了起來,只得再次掛上面紗,遮住面容。

蘇焲沒再多看她一眼,許錦書二十巴掌打完,他腳一抬,就出了花叢,遠去。

宮門口,錦洛站在國師府的馬車邊,見蘇焲從宮門內出來,立即裂嘴對他笑,“國師爺你終於出來啦……”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蘇焲拎著直接上了馬車。

“從未對我這般熱情,心虛?”蘇焲尾音微揚,啪的一聲,將錦洛按在坐榻上。

錦洛半個身子躺在坐榻上,腿還在坐榻外晃著。

蘇焲在坐榻尾端坐下,撩起她雙腿,扔放在自己腿上,俯身,擒住她雙手按到她頭頂車廂壁上,逼問:“你是不是喜歡黎王,所以才會跟他拉拉扯扯,還把他拉扯到花叢後面,你跟他在花叢後面做什麼,幽會嗎?”

果然!

果然許錦書看到了她把黎王拉扯到花叢後!

錦洛當時把黎王拉扯到花叢後,眸光一瞥,就看到許錦書從遠處走來了。

她不確定許錦書到底有沒有看到她和黎王,所以到了花叢後,她沒有跟黎王多拉扯,而是再解釋了一遍玉佩真是丟了後,趁黎王不注意,就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此時蘇焲逼問,錦洛道:“什麼幽會,是因為玉佩的事!我騙他說玉佩我在宮裡弄丟了,黎王不相信,我要走,他非得拉著我繼續問,我怕被旁人看到誤會,才將他拉到花叢後面的!”

“真是這樣?”蘇焲盯著她的眼問。

“不然還能是哪樣?我有那麼傻嗎,要跟黎王幽會,不在別的地方,專挑在宮裡,好讓許錦書看到去向你稟報!”

“難道不是你們好不容易見面,情難自禁,就不顧是在宮裡,也要幽會?”

“是是是,我們情難自禁,所以我現在要感謝國師爺搶了我的玉佩,讓黎王一見到我就質問我玉佩的事,我才有機會跟黎王情難自禁在宮裡幽會!”

她說這話,明顯是氣話。

而蘇焲也聽出她在說氣話。

他冷著臉,“若你不喜歡他,他拉著你不放時,你為何不用蒼龍血脈打他?別忘了,你經常用蒼龍血脈打我!”

這個問題,錦洛一時無法回答。

因為她若解釋無效,黎王又扯著她不放,她確實可以用蒼龍血脈打黎王。

見她不答,蘇焲臉更冷了,“你是不是不捨得打他?”

錦洛道:“我是怕打壞他了!”

“你怎麼不怕打壞我?”

“他畢竟是西涼皇子!”

“我還是大鄴的國師,難道身份還不如他?”

錦洛忙安撫,“不不不,國師爺身份怎麼會不如他,是因為打壞國師爺是家事,但要是打壞了西涼皇子,容易上升成國事!”

“家事?”蘇焲有被這兩個字安撫到。

錦洛見狀忙道:“就是家事!我跟國師爺是一家人,小打小鬧那是情趣,是家事,頂多只能算家庭矛盾!可我要是把黎王給打壞了,就成國事了,到時候聖上怪罪下來,還會連累國師爺,所以我才掂量著沒有用蒼龍血脈打他!”

蘇焲臉色漸漸緩和。

她這個理由有點說得過去,說的這些話他也愛聽。

錦洛暗鬆了口氣,顯然是摸對這爺的脈症,把他安撫住了。

可錦洛那口氣才松完,蘇焲就又冷了臉,“你以為你編這些鬼話,就能把我安撫住。總是騙我,你這嘴別要了。”

說著就吻她。

錦洛呼吸一窒,唇舌已經被他掠奪去。

他纏著她的唇齒,啃她咬她,當真是有那種要把她的嘴給生生咬下來之勢。

但他又沒弄疼她,就只是來勢兇猛,把她攪弄得唇舌發麻,渾身發軟。

錦洛被他這樣一路吻著回到了國師府。

同樣馬車直接駛入府內,到他主院門口。

有了上次的經驗,蒼陌為避免主子又直接躍牆而入,停好馬車,第一件事就是跳下馬車跑去開啟院門。

蒼陌不敢抬頭亂看,只知道他院門才剛開啟,一道殘影就掠進了院門裡,空氣裡浮動著一抹他家主子身上的冷冽氣息。

錦洛知道今日這一場情事是免不了的了。

與其被他不斷盤問,還不如痛痛快快跟他幹上一場,讓他舒服了,他才能消停。

於是當蘇焲把她壓到床上時,她沒有反抗,還主動勾住他脖子,與他纏吻。

可她主動了,蘇焲卻又不滿了,邊吻她邊問:“為了他,連這事你都主動上了,你就那麼喜歡他,喜歡到委身於我你都願意了?”

錦洛氣得抬手就擋住他落下的吻,反問:“那是不是我得反過來去委身於他,那樣就是我喜歡國師爺喜歡到為了國師爺委身於黎王都願意?”

說完就推開蘇焲,好像真要去找黎王一樣。

蘇焲一把就將她扯回,重新壓在身下,“你要敢去找他,我可不管他是西涼皇子還是大鄴皇子,我都得弄死他。”

錦洛嗤笑,“國師爺這麼生氣,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

“那你呢?你有沒有愛上我?”蘇焲反問。

錦洛張口就道:“愛啊,我不是上次才說了,我愛國師爺,愛得死心塌地,愛得奮不顧身為國師爺獻出我自己,愛到我心都碎了還是愛國師爺你!我都這麼愛了,我怎麼可能會不愛國師爺!”

蘇焲咬了一下她謊話連篇的嘴,道:“我這次要聽真話!”

他還真是知道她以前說的都是假話啊!

但要錦洛說真話,錦洛卻說不出口了。

蘇焲就更加不滿了,用力揉她的腰,要揉斷她腰似的,“你果然是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都跟我在床上滾了多少次了,一點感情都沒滾出來!”

他突然從她身上翻身起來。

明明剛剛還乾柴烈火,就差要燃燒彼此了,現在他卻突然就冷情寡慾起來了,彷彿剛剛的熱烈未曾發生過。

他坐在床沿邊,冷著臉道:“你走吧。”

錦洛坐起來,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還沒開始他居然放過自己了。

她不確定問:“那我真走了?”

蘇焲反問:“往常不都要回你自己的院子?今日讓你走,你卻不走了?”

錦洛就咳了一聲道:“走自然是要走的,不過走之前,我先說兩句。”

她看著蘇焲的臉,嘖了一聲:“國師爺這臉和這身材,我還是蠻喜歡的!”

又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到有哪張臉和哪個身材,有國師爺的這麼吸引我,這麼讓我喜歡!”

錦洛說完,從床上下來,就要走了。

但!

腿還沒邁開,蘇焲把她扯回床上了。

緊接著他整個人壓上去,又窮兇極惡般地吻她,手也開始在她身上為所欲為。

錦洛無語地推他,艱難地逮到空隙,急道:“蘇焲,你不是說讓我走的嗎?!”

“既然那麼喜歡我的身材,怎能讓你白喜歡?”蘇焲碾著她,褪她衣裙,“以後讓它日日‘報答’你對它的喜歡。”

錦洛眉頭一蹙,被他填了個瓷實。

她難耐地推著他,“誰要你日日報答!你輕點,慢點~~”

最後聲音卻變得虛浮飄散。

事後,蘇焲利落地起身穿衣,大概是外頭還有事要忙,沒像以前一樣纏著她一次又一次,無休無止。

他邊穿衣,邊看著他床上躺著的女人,只片刻,便又恢復成那副衣冠楚楚禁慾清冷的模樣。

與在床上如狼似虎相比,判若兩人。

“三日後冬狩,你兒子要不要去?”臨走前他問。

錦洛側身躺著,面朝內,拿個後腦勺對著他,一頭如瀑的秀髮披散到了他這邊的枕頭上。

她閉著眼睛,渾身骨頭被他碾磨得痠軟,聞言眼皮都懶得抬,“我問問他。”

“我今晚忙,不回來吃,不用等我。”蘇焲又道。

錦洛嗤笑,“誰等你。”

“不等我,你想等誰?黎王?”

“我非得等人嗎?我就不能一個人吃嗎?”

她的聲音還有些發虛,又帶了點氣悶的冷淡,聽在蘇焲耳裡,卻是比世間任何音符都要美妙動聽。

勾唇一笑,眼神從他床上的女人身上移開,這才利落地轉身離去。

轉眼,冬狩日到。

皇家隊伍浩浩蕩蕩出了皇城,往陽壽山獵宮而去。

從皇城城牆上往下看,皇帝的車駕在冬日裡尤為顯眼壯觀,前後兵馬緊隨,在官道上蜿蜒成一條長龍。

蘇焲是騎馬隨行在皇帝龍駕前面的。

但國師府也有車駕。

國師府的車駕緊隨在皇室的車駕後方,再後面才是其他官家的馬車。

錦小錄陪著他娘坐在國師府的車駕裡頭。

隨著車駕一路前行,他趴到了車窗,小腦袋偶爾從車窗裡伸出去,眼睛黑亮有神地欣賞著路邊的冬日美景。

然而他卻不知,他這一舉動,成功地讓他娘引起了後方那些馬車裡頭的小姐們的注意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