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洛沒理他。

但他已經來勁了,手往她寢衣裡面探去。

錦洛纖細的腰被他一把就揉捏住,他的手長年握筆握劍,有些粗糲,在她雪滑的腰肢揉捏了幾下,就撫到她後背去,她泛起陣陣麻意。

錦洛裝不了睡了,開口道:“國師爺半夜去會佳人了?”

蘇焲沒接她這話,“沒睡你閉什麼眼。”

錦洛不滿,“你別回來打擾到我,我就已經睡了,你還好意思說!”

蘇焲問:“是我打擾到你,你才沒睡,還是我走了,你睡不著?”

“你說什麼呢,你走就走,我為什麼會睡不著?”

“你要是走了,我會睡不著。”

突如其來的一句,讓錦洛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好半晌,才沒好氣道:“我什麼時候走?我可沒跟你一起睡到大半夜起來溜走,所以我要是走了你會睡不著從何而來?”

蘇焲道:“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著。”

錦洛:“……”

她翻個身,拿個後腦勺對著他,“我沒認識你之前,難道你二十多年都睡不著?”

蘇焲非得把她扳過來面對著他,還得讓她睜開眼睛看著他,“以前是以前,以前沒跟你睡過,現在跟你睡過了,沒你睡身邊,我睡不著。”

說完還問錦洛,“我沒跟你一起睡,你一個人躺著的時候就沒有想我?”

“沒有!”

是真的沒有,她都在想怎麼挖他心頭血。

蘇焲就不高興了,“我沒跟你一起,你居然連想我都沒有,你還睡得很香是不是?”

不睡得香,難道以後離開京都回琅山,還要每日都想他想到失眠不成?

錦洛道:“國師爺問這麼多幹什麼,夜深了,睡覺了!”

“我不睡。”他道。

這死男人,平時手握重權高高在上,冷漠無情,甚至變態殘忍,人人都怕他,但有時候卻是……挺幼稚的!

“你不睡,你別睡,我要睡了。”錦洛說完閉眼要睡。

蘇焲就又捏她腰肢,手還摸到她胸前去。

錦洛呼吸一下子錯亂,按住胸前那隻手,“我跟你說過,你再胡來,會筋脈寸斷而死!”

“我不是快好了嗎?”蘇焲振振有詞,“你昨夜才給我把脈,說我兩邊都沒大問題的。”

錦洛:“……”

然後她就控制不住他了,他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身下折騰。

最後什麼時辰結束的,錦洛已經沒精力去知道,眼睛一閉就睡死過去。

第二天,是聽到蒼陌空陽在外面稟報說商絮姑娘在院外求見,她才醒了過來的。

蘇焲大概也是剛起不久,正在更衣,聞聲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兒,見床上的人醒了,才道:“讓她回去。”

蒼陌聲音又傳了進來,“商絮姑娘說,她擔心主子的身體,想求主子讓她進來給主子看看,看完她自當回去。”

蒼陌說完,久久沒聽到主子再說話,知道主子是不想見商絮姑娘,便退出了院子。

商絮纖細的身子在院外站得筆直規矩,如林中一抹竹,清秀素雅。

見蒼陌出來,她眼神微動,看著蒼陌。

蒼陌道:“主子讓姑娘回去,姑娘請回吧。”

“我就見一見他也不行嗎?”商絮臉色有幾分蒼白,看起來挺惹人憐的。

蒼陌暗想,可惜主子是個鐵石心腸的,商絮姑娘再怎樣,主子都不會動容,便道:“主子讓姑娘回去,姑娘就回去吧。”

“那他的身體……”

“主子身體很好!”

蒼陌空陽昨夜後來琢磨出來了,知道是空陽在商絮面前說了太多話,才會被主子叫人打軍棍,所以此時蒼陌是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多說,直接打斷商絮的話。

商絮完全沒料到,蘇焲對她是真的冷漠如斯,連再見她一面都不願意。

屋裡,蘇焲更完衣袍,看錦洛要起床,他開了口,“不多睡一會?”

錦洛對他有氣,不理他。

他道:“昨夜天快亮才睡的,還沒到中午,再睡一會。”

他也知道天快亮才睡,天天這麼折騰,要死啊!

錦洛氣更盛。

蘇焲看她對自己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還又拿個後腦勺對著自己,他再道:“被蒼陌吵醒睡不著了?”

他轉身往外走,“我這就命人把他也打一頓。”

“我有說是他把我吵醒的嗎?”錦洛道。

蘇焲停下腳步回頭,“難道不是他在外面說話把你吵醒的?”

“都這個時辰了,我本來就該醒了。”自從跟這死男人睡一起,她作息全亂了。

“那就還是他把你吵醒了。”蘇焲說完,開門出去,“來人……”

“這個點你還不讓人在院外說話了?與其打人,我勸你反思反思自己!”

“我又沒錯,我反思自己什麼?”

對對對,他是國師爺,皇帝都得聽他的,他能有什麼錯!

錦洛氣得拿著衣衫還沒穿,就直接走到外屋來,對他開火,“是誰天天晚上不讓我睡覺,我才天天睡到大中午才醒的?你沒錯,你不反思,難道是我錯了,是我自己要日夜顛倒,晚上不睡覺,白天睡覺的?!”

蘇焲見她只穿了身寢衣,蒼陌空陽聽到他喊來人,已經進院來,他伸手把門拉上。

光線一暗,錦洛就見門已經關得只剩下一條縫了,氣道:“我餓了,你讓蒼陌空陽去拿飯吧!”

於是,蒼陌逃過一劫,跟空陽去拿飯。

飯拿來之後,空陽就跟蒼陌二人在院子裡守著,雖然昨晚主子叫他不要再出現在主子他面前,但空陽還是一大早就自覺地來主院站崗。

用完午膳,錦洛讓空陽帶她去商絮那兒。

路上,錦洛拋了瓶藥膏給空陽,“治外傷的。”

空陽下意識接住後,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過了好一會才問:“錦洛姑娘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猜的。”

空陽雖然在院子裡站得跟棵松柏一樣,但錦洛一眼就從他的臉色看出他不是受傷就是病了。

結合蘇焲那句“我這就叫人把他也打一頓”,錦洛猜想他應該是被打了。

錦洛有些好奇,“昨晚不還好好的,你主子打你做什麼?”

空陽沒說原因,只道:“主子打我,自是我做錯了事!”

錦洛輕笑,倒是挺忠心的。

“他讓人打你哪了,屁股?”

空陽臉紅,“錦洛姑娘莫要亂猜!”

“那就是後背。”

空陽道:“你猜對了!”

“那我這藥就給對了。”

空陽這才發現,他被這錦洛姑娘耍了。

這錦洛姑娘一開始就知道他被打的是後背,卻故意先問他屁股,搞得他不好意思。

不過空陽還是很感激的,“謝謝錦洛姑娘給我藥。”

錦洛就發現,這小子有點可愛。

他家主子變態心眼多得很,他跟蒼陌這兩狗爪子卻是純情得很。

到了商絮的院子,錦洛就讓空陽回去了,自己推開院門進去。

院門沒開,但主屋的房門卻是開的,商絮坐在屋內翻著醫書,聞聲抬頭往外一看,就看到了一身素衫的錦洛踏入她院裡。

其實兩人的衣衫很相近,都是素雅的風格,但穿出來的韻味卻完全不同。

她素雅清秀,而眼前的女子,卻有一股天生自帶的貴氣,尤其那雙眼睛,抬眸朝她望來時,真真是絢爛生花,漂亮極了。

待走近了,商絮還發現,這女子看起來與她一樣清瘦,卻是胸脯飽滿、腰細、臀翹,站在那暖陽下,媚而不俗,精緻貴氣。

她眼波一轉,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撩動人心。

商絮有幾分嫉妒,也有幾分羨慕,但全都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放下醫書,走到門口,微笑相迎,“不知道你來,未出去相迎,失禮了。”

“是我沒打招呼就來,失禮的人是我。”錦洛也朝她微笑。

商絮側開身子,“進來喝杯茶。”

錦洛便邁步走了進去。

剛一入院子,她就聞到麟息木香的味道了。

從院門走來,越靠近主屋,麟息木香的味道就越重,這一邁入屋,又從商絮身側過去,麟息木香的味道達到頂峰。

“好好聞的香味。”錦洛讚了一句。

“是麟息木香,姑娘莫要嫌棄難聞就好。”商絮去給錦洛沏茶。

“四大香之首,最為昂貴難得,怎麼可能會難聞。”

“看來姑娘也是懂香的。”

“懂淡不上,我與你一樣都是從醫的,聞慣了藥,對氣味敏感了些。”

商絮就有些訝異地看了錦洛一眼,然後將沏好的茶拿過來,雙手捧著遞到錦洛面前,“原來姑娘也是從醫的。”

錦洛同樣用雙手,去接茶,“多謝。”

“既然姑娘是從醫的,那不知姑娘可知他現下身體情況如何?”商絮問。

錦洛特地用香味把話題引到從醫上,就是想讓商絮主動來問他蘇焲的情況。

不過她捕捉到一點,商絮提到蘇焲時,用的是“他”。

而非主子或國師爺。

不是這商絮跟蘇焲關係很非一般,就是這商絮想在她面前表現出自己跟蘇焲關係非同尋常。

不過這一點錦洛並不在意,順著商絮的話道:“他身體沒事,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過來找你,主要是我想跟他生孩子,但他說懷了他孩子的女人都得死,我想過來問問你,你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商絮一聽,明顯臉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復如常,“他,想你跟他生孩子?”

“是我想跟他生,有個孩子地位才能穩固嘛。”錦洛拿起茶,垂眸喝茶,免得說的話自己都不信,眼神洩露了自己的謊言。

這話,商絮卻是信的。

他何人呀。

無論模樣,還是地位權勢,都是萬里挑一的,哪個女人不想永遠在他身邊。

而孩子就是最好的紐帶了。

商絮臉上有了笑容,道:“看來你要白來一趟了,我也沒有辦法解決。”

“為什麼?”錦洛立即放下茶,一臉失望,急問:“你不是他的巫醫嗎?他說了,他的血脈問題都是巫醫解決的,你怎麼會沒有辦法?”

“巫醫若是能有辦法解決,蘇氏一族就不會到今時今日,還解決不了血脈問題了。”

錦洛就失望地嘆了口氣,“你說的是。”

轉而又問:“萬一我懷了他的孩子,不用每日吃藥,孩子也能順利在我肚子里長到生下來,我們母子都能平安無事呢?”

“這不可能。”商絮有意再告訴她明白一點,“你懷了他的孩子,不每日喝藥,孩子會在你肚子裡死掉,你也會跟著死;你若每日喝藥,還沒到孩子足月生產,你就會死,你死的那一刻,你的孩子會被人從你肚子裡剖出來。”

“蘇氏一族的血脈為什麼會這樣?”錦洛問。

商絮道:“蘇氏一族血脈天生就是這樣,哪有什麼為什麼?就如同錦家的蒼龍血脈,生來便是如此,沒有為什麼。”

“那是因為錦家血脈好,便一直保留著,而蘇氏一族這血脈明顯不好!不好就得改得治,而你們巫醫作為他們蘇氏一族的特定大夫,跟在他們身邊那麼多年,卻沒能想到改變這血脈的方法,他們蘇氏一族要你們這些巫醫有什麼用!”

“錦洛姑娘,你莫要這樣說,我們確實一直在想辦法改變這血脈!”

“那數百年了,你們可有想到改變的方法?一點都沒有改變,說白了,就是你們這些巫醫一點用都沒有!”

商絮猛地站了起來,這女人是想給蘇焲生孩子想瘋了吧,居然抨擊起他們巫醫的醫術來了!

她氣道:“雖現在還沒能改變,但並不是從無所獲!”

錦洛輕笑,一副不信的樣子。

這笑,直接刺激到了商絮,心一橫,便道:“四百多年前,蘇氏皇族還當權時,我先祖就已經尋到了解決皇族血脈的問題了,怎奈當時叛軍剛好攻入皇城,我先祖還未來得及為皇族改變血脈,就跟皇族一起被屠殺了。

“不過我先祖被屠殺之前,把改變皇族血脈的方法記在了一本書冊上。”

“那書冊呢?”錦洛立即問。

“書冊在我手裡。”商絮道。

“在你手裡,那你為何至今都沒能改變蘇焲的血脈問題?”

錦洛不是不信,是要讓商絮說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