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洛沒有跟蘇焲入宮去。

而是在半路就跟蘇焲分開,去了鎮國侯府。

因為蘇焲的兵馬入了城,那些原本圍著鎮國侯府的兵馬被迫退去。

錦洛確定雲嬤嬤和整個鎮國侯府都沒事之後,又調轉馬頭去了國師府。

圍著國師府的兵馬也已經退去,錦洛下了馬,帶著兒子才一入國師府大門,就得知沈魅回來了,但中了毒,在前廳。

自從兵變之後,錦洛便不知道沈魅跑去了哪裡。

如今聽到她中毒在前廳,急急趕去前廳。

沈魅是強撐著回到國師府的,一到國師府門口,就撐不住摔坐在了府門前,蒼陌接到稟報,急急帶人出來把沈魅扶入了前廳。

此時沈魅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暖茶,力氣也沒有恢復。

錦洛進來,見她這樣,皺眉:“誰給你用了軟筋散?”

說罷抓起沈魅一隻手把脈,確定她只中了一種毒之後,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喂入沈魅嘴裡,又給沈魅倒了杯水,“喝了。”

沈魅喝下水後,立即說道:“那商絮給我下的毒!小錦兒,那娘們真藏了書,被我看到了,我拿走之後,她就一直跟著我,剛剛用柔弱委屈迷惑我,趁我不備,就朝我灑了藥粉,我才中了她的毒!”

錦洛問:“書又被商絮拿回去了?”

“被黎王拿走了!”

沈魅罵,“狗日的,那黎王肯定是聽到我跟商絮那娘們的對話,知道那書冊重要,居然在我摜倒商絮要跑時,他帶著兩個隨從出來堵了我的路,把我書冊搶走,還要我帶話給你,說讓你親自去找他拿,他可以藉機跟你相處一下。”

蒼陌在一旁道:“原來商絮跑出府去跟著你了,怪不得宮變後,我在府裡一直沒有見到她,那她現在人呢?”

“被黎王一併帶走了!”

蒼陌聞言頓時臉色微變,最近錦洛一直在研究經書,他和空陽又跟著蘇焲多年,多多少少知道這經書和自家主子血脈問題有關,如今經書和商絮都落到了黎王手裡,那可如何是好?

錦洛沉著臉,讓沈魅把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說一遍給她聽。

錦洛聽完,轉身就往外走,吩咐蒼陌,“帶一隊人馬跟我去黎王府。”

沈魅朝她喊:“小錦兒你要去搶書嗎?你等等我!”

書冊是從她手上丟的,小錦兒要去搶書,怎麼可能沒有她的份。

但她才一站起來,卻又無力地跌回了椅子上。

“你力氣還沒恢復,在這兒等我回來,小錄你留下陪你魅姨!”錦洛話說完,人已經到了府外,錦小錄乖乖留在府裡。

蒼陌動作迅速地集結了一隊人馬。

錦洛帶著一隊人馬到達黎王府後,卻根本沒看到黎王的人,只有一封信。

黎王府的人拿了封信恭恭敬敬遞給她,“黎王殿下知道姑娘會來,特地留下一封信,讓奴才轉交給姑娘。”

錦洛接過信問:“他人呢?”

那下人是皇帝給黎王府邸後,撥給黎王的下人,大鄴本國人,聞言依然恭敬道:“黎王殿下留完信就走了,奴才不知他人去了何處。”

錦洛一邊命人入府搜查,一邊拆開信來看。

信中還有一塊玉佩。

黎王最初入京時,給她的那一塊。

看完信錦洛不由閉眼磨牙,黎王信中告訴她,他離開大鄴,回西涼去了,讓錦洛拿著玉佩去西涼找他,他和經書在西涼等她。

錦洛知道他為什麼會現在跑,因為皇帝病重,隨時都有可能掛掉,要是皇帝死了,蘇焲絕對就不會留他了,他那時候要是再想跑,就難跑出蘇焲的手掌了。

所以趁亂,現在跑是最明智的!

錦洛出去找蒼陌,“搜得怎麼樣?”

蒼陌也正要來向她彙報,“是真的沒有黎王的身影,商絮也沒找到。”

“黎王可能跑了,跟我出城去!”錦洛說完就往外走。

城門口依然屍體遍地,錦洛一隊人馬急馳出城,從許錦書的屍體上碾過,沿著西邊的路線追去……

可追了小半天,根本沒發現黎王的蹤跡。

再追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黎王那夥人會易容術,要離開大鄴,怕也不會用真面目示人。說不定,此時還易了容在城裡也不一定。

錦洛勒了馬,命人返程。

到達城門口時,恰巧遇到蘇焲的部下運著止容的棺槨入城。

與棺槨同來的,還有那些被扣押在寺廟的官眷。

想來蘇焲早就運回了棺槨,也分了兵馬去將被明熙公主扣押在寺廟的官眷救了出來,但卻沒有入京來,而是在等太子這方宮變才入京救駕。

錦洛帶著自己的人馬停在一旁,讓止容的棺槨先入京去。

她奇怪的是,止容不是黎王之母嗎?可止容的死,黎王好像無動於衷,如今更是直接跑了,連他生母遺體入京這事都不管了?

等到止容棺槨和官眷車隊都入城之後,錦洛才帶人入城去。

她不死心,雖然知道找到黎王的可能性不大,但還是派人在城中搜查。

隨後她入宮去找蘇焲。

蒼陌領著她,宮裡無人敢攔,入宮後有太監躬著身子一路把他們引到朝殿去。

錦洛遠遠地看到朝殿外頭那寬闊大地上,當今天子掀開棺槨看了一眼裡面的人後,當場吐出一大口血,扶著棺槨悲痛欲絕。

蘇焲看到了她,命人過去把她領到他身邊去。

他還一身鎧甲,身形比往時要顯得更為高大。

錦洛到達他身邊後,往他身邊一站,被他襯得很是嬌小。

蘇焲眼神深深地把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沒有說話,只把她往自己身邊拉近了一些,而後命人把皇帝扶回寢宮,再傳太醫來給皇帝看。

太醫在給皇帝看的空檔,蘇焲拉著錦洛到了旁邊的宮殿。

空陽和蒼陌守在殿外兩側。

大概是出京太多天沒沾她身子,死男人想她了,一入宮殿就把錦洛拉著坐到他腿上,一手掐著她腰,一手按著她後腦勺就火熱地吻她。

錦洛猝不及防,雙腿被他分開,岔開腿坐在他腿上,姿勢很不雅。

但她顧不了這個,因為男人的吻深沉火熱,粗糲的大掌揉著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讓她輕喘,有些招架不住。

但到底理智還在,只任由男人纏著她的唇舌吻了好一會,等他的吻下滑到她胸口,想更進一步時,她立即捧住男人的臉,強硬地將男人的臉捧著抬了起來。

“夠了蘇焲,你還有一大攤事情沒做,你可不是那種會沉迷女色而誤了大事的人。”錦洛聲音沙沙啞啞的,氣息還有些不穩。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蘇焲聲音同樣沙啞,盯著她,不顧她的阻攔,又在她唇上啄了好幾下,方才作罷。

然後問她,“你入宮來找我有事?”

他進京都城後,讓她跟他一起入宮來,她不來的,如今又來,定是有事。

問完不等錦洛回答,他又咬了一下她的唇,“還是說回去之後,發現想我了,想得不得了,就又迫不及待入宮來找我了?”

錦洛很無語,捧著他臉,強行把他推開,看著他,“我找你是真有事,黎王跑了,帶著商絮和真經書跑了!”

蘇焲愣了一下。

這點顯然是他沒料到的。

錦洛又道:“我追出城去,追了小半天,沒追到,又命人在城裡搜查,但願他人其實還沒跑,能被我搜查到。”

“讓蒼陌帶你去調兵,封城,全城搜查。”

錦洛聞言立即就笑了。

她來找蘇焲,就是想蘇焲給她兵,沒想到不用她開口,蘇焲就懂她。

黎王一行人會易容術,不容易搜找,她需要大量的人手。

錦洛得了兵,立即就要走,但蘇焲仍掐著她的腰不放,還從她腰間摸到了一塊東西,扯下來,掛到指間一瞧,當即就不高興了。

“這不是黎王的玉佩嗎?什麼時候他又送你了?你還接受了。”

蘇焲當即就一副自己被戴了綠帽子的表情看著錦洛。

錦洛沒好氣道:“還能是什麼時候,他今日帶著商絮和真經書跑了,留了封信和玉佩給我,讓我拿著玉佩去西涼找他拿真經書。”

“信呢?”蘇焲朝她伸手。

錦洛從袖袋裡掏出信拍給他。

蘇焲展開來看,看完直接捏成一團,握在掌心,一用內力,成為一堆齏粉。

他是不可能讓錦洛留著其他男人的書信的。

哪怕不是情書,也不行。

毀完信後,蘇焲把玉佩也沒收了。

錦洛知道要搶是搶不回來的,起身離開時,忍不住交代一句,“玉佩你可不要毀了,若黎王真跑了,去西涼拿真經書,還得用到!”

“快去調兵吧。”蘇焲不接她這話,在她轉身時,還又揉了一下她的細腰。

錦洛走後,蘇焲手指掛著那塊玉佩又看了幾眼,這才收起來。

出了殿門,他把玉佩丟給空陽,低聲交代了幾句。

空陽領命,“是,主子。”

然後便快速出宮去。

蘇焲回了皇帝那兒,沒一會皇帝派去找黎王的人就回來了,抬回了一具屍體。

屍體渾身上下被人用刀砍得血肉模糊,已經看不出是誰,唯有那衣著,依稀可以辨認出是黎王平時常穿的那套月白繡竹紋錦袍。

皇帝一見,才被太醫稍稍治好的氣血,又猛地在胸口翻湧。

負責去尋找黎王的將領向皇帝請罪,“末將沒用,找到黎王殿下時,黎王殿下已經被太子殿下的人殺死毀屍,請聖上降罪!”

皇帝好一瞬都不願相信止容死了,連他和止容的孩子也死了。

可當他看到屍體腰間還掛著一塊玉佩時,卻由不得他不信了。

整個京都城都找不到黎王的人,這具屍體穿著黎王的衣袍,腰間又掛著黎王的玉佩,怎麼可能不是!

若不是,黎王去了哪裡?

怎麼可能會找不到!

皇帝猛地又吐出一口血,極度憤怒地看向太子。

太子百口莫辯,因為他確實是下令命人找到黎王就直接殺掉,所以他看著這具屍體,也認為是他的人把黎王給殺了!

太子跟皇帝一個想法,黎王若是沒死,他的生母止容的屍體回來了,他怎麼可能會沒有出現?唯有一個可能,就是死了!

太子沒有狡辯,皇帝就更確定黎王被太子命人殺了,他忍無可忍,直接就下詔廢了太子的儲君之位,終身囚禁於外廷院。

外廷院是一處朝廷設來幽禁犯事的皇子皇孫的禁院。

太子的人,皇帝一個都沒放過,當夜全部拉到止容的棺槨前,殺之。

這一夜,朝殿外面的大地上,殺了個血流成河。

貴妃被廢,明熙公主同樣被幽禁。

皇帝撐了一夜,替自己心尖上的女人報了仇後,第二日便支撐不住了,臥榻不起,心裡也是一片死灰。

太醫輪番照料,商討對策,可無論用什麼湯藥,皇帝的身體都不見起色了。

蘇焲是第二日才回府來的。

他還是一身鎧甲未換。

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輕便的衣袍。

錦洛整個上半夜都在城裡搜找黎王,後半夜才回府來睡的,蘇焲洗完澡出來,就見她草草吃了碗粥,又要出門去。

但人才踏出房門,就被蘇焲堵住。

蘇焲二話不說,把人扛著就入了房裡,關上門後,直接去了床上。

錦洛知道他要做什麼,無非就是離京太久沒碰她,一見到她,癮就來了,無論多忙多累,都得纏著她來一回兩回。

若是換在往時,錦洛或許會順著他,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他一夜未睡,宮裡也還有大把事等著他,他難得能回來一下,還不趕緊休息。

所以錦洛不依他,推著他道:“蘇焲,你忙,我也忙,你還一夜未睡,這事以後再做,你趕緊休息一下,別折騰!”

蘇焲沒理她,埋頭就吻她、啃她。

錦洛覺得要死,她明明心智堅定的,可被這死男人一啃,她的心就蕩了起來。

她瞬間就氣息浮亂,推開他的手,也頃刻少了兩分力道。

深知在這種事情上,不讓他如意,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乾脆主動纏上他……

不能避免,那就速戰速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