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殷卻不說:“你若與我合作,我自會告訴你。”

錦知就問:“怎麼合作?”

墨殷:“幫我軍奪回丟失的八城。八城奪回後,我就告訴你。”

錦知:“怎麼幫?”

墨殷:“向我軍傳遞你們的作戰方針。”

錦知:“怎麼傳遞?”

墨殷沒有立即說,他得確定錦知是真心想跟他合作,他才有可能說。

他拿出十足的誠意:“我軍奪回八城後,我立即就會告訴你你生父是誰。你得到答案後,可以殺了我,為你們的母親報仇。很划算。”

錦知:“是挺划算。所以,我到底要怎樣傳遞我軍的作戰方針給你軍?”

他一個更比一個絲滑的問題,把墨殷整沉默了。

答應得這麼幹脆,他敢說嗎?

不敢說!

錦知:“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墨殷沒有再說,錦知就轉身往外走。

別說他沒有多大欲望想知道自己親生父親是誰了,就算很想知道,他也不可能透露作戰方針給敵軍,那是賣國。

他從小接受的教養,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何況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到底有沒有,全憑墨殷一張嘴在編,他是腦子得有多少坑,才會跟墨殷合作。

錦知走出門口,看到自家寶貝妹妹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

“你來了也不進去。你比我聰明,進去了說不定能順著他的話,套出他想讓我怎麼給他傳遞我軍的作戰方針。”錦知看著自家妹妹,“傳遞訊息應該要有內應,那樣就能把敵軍潛藏在我軍裡的內應揪出來了。”

錦洛把瓜子磕完,拍拍手站起來:“他不會說的。”

錦知:“為什麼?”

墨殷不是一直在企圖說服他跟他合作嗎?

錦洛往外走,邊說:“他跟你合作,也是要冒風險的。別看他一直在企圖說服你,但其實他是在透過這些企圖說服你的話來評估你到底能不能合作。評估得到的答案是不能合作,那他肯定不會說,免得白白犧牲自己的人。”

錦知跟在她身邊:“那他覺得我不能合作了?”

“兄長你一臉正義,他看到你的那一刻,應該就心中已經有答案了。再聽到你這麼多個絲滑的回問,他是不敢跟你合作的。”

錦瀾之子,忠堅是刻在骨子裡的。

又是錦家老爺子親自教養長大的。

無論是出生還是成長,都沒有歪,別說墨殷了,只要是個正常人,都心裡清楚錦知不可能與敵方的人合作賣國。

墨殷會說要見她兄長,不過是手裡握有這麼一個秘辛,不試一試,總歸不甘心,才會要求要見她兄長。

見到了,幾句話下來,自然也就徹底知道她兄長是不可能真跟他合作的。

錦知有些憂心:“看來軍中是真的有敵軍的內應。”

錦洛道:“黎王的人會易容術,是得萬分小心。我把沈魅留下來,每天讓她到軍中走一走,檢查一下上層將領,若有誰是易容混進來的,她可以檢查出來。士兵互相監督,只要有可疑的,立即抓起來審查。”

“你把沈姑娘留下來?”錦知捕捉到重點,“你剛回來,又要走?”

錦洛點頭:“我要去天闕國,明日就動身。”

錦知問:“國師爺同意嗎?”

錦洛:“暫時沒同意。”

“我也不同意!”錦知道:“去天闕國,得穿過一片蠻荒之地,你可知道多危險?你別的事我不會管,但危及你性命的事,我堅決不同意!”

“我會讓你們相信我穿越那片蠻荒之地不會有危險的。”

錦洛說完,和兄長分開,回了院子。

至於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親生父親,兄妹二人都沒有提及。

錦洛是完全沒放在心上。

錦知則心思全都轉移到了寶貝妹妹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天闕國和軍中有敵軍的內應上,直接就把這個事情給忽略了。

當天下午,錦知就帶著沈魅把軍中中上層將領都仔細檢查了一遍。

沒有發現易容的,錦知才把目標轉向士兵。

把士兵分成幾人一組,互相監督,杜絕有任何奸細混入軍中作亂。

當天夜裡,錦洛把自己打算如何越過那片蠻荒之地的計劃說給蘇焲聽。

企圖說服蘇焲讓她去。

但無論她的計劃多麼完美,多麼能規避危險,蘇焲都不同意。

最後,錦洛來氣了:“無論你同不同意,我都一定要去!”

錦洛說:“我跟你說這麼多,想讓你同意,是因為知道你愛我、關心我,所以我想得到你的同意,而不是一意孤行傷你和兄長的心。但你和兄長不同意,也沒有用,我還是要去的!”

這話把蘇焲氣笑了:“說這麼多,我們還是不同意,你就不算一意孤行了?”

錦洛:“換成幾個月前,我直接就走了,可不會費盡心思徵求你的同意!”

這點確實是。

之前她天天想著挖他心頭血後跑路,哪會跟他說這麼多。

此時兩人都已經沐浴完準備睡覺,錦洛打算繼續跟他好好說,主動上前,分開腿,坐到他腿上,捧住他的臉:“蘇焲,天闕鳥只剩一隻,我真的心急!我怕晚點去,那僅剩的天闕鳥也沒有了!”

蘇焲滾燙大手落在她腰肢上,輕輕握住:“我會盡快拿下西涼,陪你去。”

“蘇焲,你知道的,戰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結束的事,快則幾月,慢則幾年,甚至幾十年!”

“不會幾年,更不會幾十年。幾個月,給我幾個月的時間,幾個月我就把西涼拿下,你只需等我幾個月。”

“可幾個月我都不想等。蘇焲,我真的心急,你們蘇氏一族歷經數百年,才得知這個解決血脈問題的方法,而且只有這一個方法,我真的好怕去晚了有意外!”

“不是我的心頭血能治兒子嗎?若有意外,你就拿我的心頭血去治兒子。”

“蘇焲。”錦洛突然低低喚他。

“嗯。”蘇焲同樣低低迴她,見她久久未再言語,方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入京最初的目的不就是要挖我的心頭血治兒子?我的心頭血不是能治兒子?”

錦洛輕聲:“你的心頭血是能治兒子。”

“那不就好,你還擔心什麼?你醫術好,挖我的心頭血,肯定不會把我挖死,就算去晚了,天闕鳥死了,兒子也能挖我的心頭血去治。”

“可我要治的,不只兒子!”錦洛道。

“那你還想治誰?”

還能有誰?

當然還有他!

可他想聽她親口說。

錦洛:“還能有誰?我愛的人唄!”

蘇焲:“你愛的人是誰?”

“你說呢。”

“我要你說。”

錦洛就撫摸他的臉,往他唇上吻下去,吻到他的唇角後,唇移到他耳邊,聲音低低入耳:“我愛的人,他叫……蘇焲!”

蘇焲握在她腰肢上的手,頓時就緊了緊。

錦洛繼續撫摸他的臉:“我也不想挖你的心頭血治兒子了!”

無論她醫術再好,挖心頭血都是有損傷的。

她必需承認,她不捨得!

“你跟兒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真的著急,蘇焲,讓我去!”錦洛吻他,“我一定要去,你不同意,我也一定要去!”

她纏綿地繼續吻他:“我向你保證,我會讓自己毫髮無傷地回來!”

蘇焲當然還是不想她去。

但他清楚地知道除了將她綁住捆住外,根本阻止不了她。

以往錦洛不主動吻他,他都恨不得時時刻刻將她誘拐到床上去,可今夜無論錦洛如何纏綿地吻他,他都一副禁慾的模樣。

甚至掐著她下巴,不給她吻了,跟她談判:“行,讓你去也行。但你必需同意我派人跟你一起去。”

錦洛爽快同意。

蘇焲又道:“過蠻荒之地,必需讓人先在前頭探路。”

錦洛也爽快同意。

“探清前路沒有危險了,你才能過去。”

錦洛依然同意。

蘇焲又說了許多,把能交代的和不能交代的,統統交代了一遍又一遍。

錦洛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見蘇焲還要繼續交代,一把吻住他的嘴,撒嬌:“行了,我都知道了!我坐得都累了,睡覺了好不好?”

蘇焲被她一吻,眸色當即就深了。

再聽她撒嬌,體內的獸血直接被喚醒。

剛剛一臉禁慾,不過是因為把她的安危放在首位,才無心其他。如今阻止是無法阻止她去了,該交代的事情又交代了一遍又一遍了,那他還禁慾個什麼?

蘇焲當即就化身禽獸了。

“好,睡了。”

就著她與他面對面坐在他腿上的姿勢,一把將她抱起就到床上去,放她到床上去時,一把將她衣衫也撕了。

錦洛身子一涼,男人火熱的身體就壓了下來,吻著她,沉身兇猛地進入她體內。

錦洛根本承受不住,悶哼:“蘇焲,你…輕點~~”

“乖,放鬆。”

蘇焲吻著她,磨著她,讓她放鬆,讓她漸漸放開,徹底與他融合在一起。

……

錦洛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整個人汗涔涔躺在衾被裡,連白皙的臉上都覆著一層細汗。

錦洛沒來時,蘇焲食、寢都很隨意。

基本沒多大講究。

但錦洛一來,食、寢都是儘可能的精細。

雖然還是不能跟在家裡比,但被褥都是嶄新的,料子是當下城池能買到的最好的料子。

錦洛臉裹在衾被裡,瓷白精緻,讓人看一眼心動一下。

蘇焲才歇息沒一會,就又來抱她。

錦洛一碰到他的身體,就感覺到了他的身體變化,喉嚨乾啞罵道:“蘇焲,你上輩子絕對是色鬼!你是色鬼投胎!”

蘇焲振振有詞:“分開了那麼久,都沒有,剛回來兩晚,明日你又要走了,又不知道要分開多久,我想多跟你好,難道不對?”

瞧他這語氣,還怪委屈的。

錦洛一聽,心都跟著軟了一下。

心這一軟,就被蘇焲逮到機會了,翻身就又將她覆在身下。

不可避免,被蘇焲帶著又來了一次。

事後,錦洛口乾舌燥,死男人兇猛熱辣,她拼命想忍,卻還是忍不住幾次叫出了聲。

加上連續出汗,她快渴死了。

不用她說,蘇焲披衣下床,去給她倒水來。

水溫剛好,蘇焲抱起她,讓她後背窩在他胸膛裡,水杯抵到她唇邊。

錦洛手都沒從被窩裡伸出來,半耷著眼簾,把一整杯水喝光。

蘇焲還體貼地問:“可要解手?”

錦洛又困又累,眼簾都沒掀:“解什麼手,汗都不夠出!”

蘇焲輕笑,把她放進被窩裡,掖緊被子之後,才拿著杯子下床去。

等他放好杯子回到床上,錦洛已經睡了過去了。

第二日,大軍往下一個城池進發。

錦洛和大軍分開,蘇焲給了她一隊影衛。

沈魅蘇焲也沒留,讓錦洛一併帶走。

錦洛只要了四人,兩男兩女,並把墨殷也帶走。

蘇焲道:“昨夜才說得好好的,必需同意我派人跟你一起去,你又騙我。”

“我沒同意你派人跟我一起去嗎?”錦洛掃了一眼屋外自己要帶走的四人,“我明明就同意了四個人跟我一起去。”

蘇焲:“我給你一隊人,你卻只帶走四個。”

“四個我都嫌多。一隊人多引人注目,要是再被發現是從荒蕪之地這邊偷渡過去的,還不得馬上被官府當成細作抓起來,還怎麼取人家國鳥的喙中血。”

蘇焲其實也知道人多過去,並不是明智之舉。

大概也早猜到錦洛不會真把他給的人都帶走。

所以錦洛只挑了四人,他嘴上雖然表達了不滿,卻沒有再強求錦洛什麼。

他給錦洛的,全都是影衛裡,身手最好的。

錦知不讓她去的,但大概是看到連蘇焲都留不住她,知道自己更留不住她,便沒說什麼,只交代她要小心。

錦小錄仰頭望著她:“孃親這次會去很久嗎?”

錦洛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兒:“孃親會盡快回來的。”

錦小錄一聽就明白了,孃親也不知道自己會去多久。

他很懂事,沒再繼續追問孃親的歸期,稚聲稚氣道:“孃親放心去吧,兒子會照顧好自己等孃親回來的,孃親不用太想兒子。”

他明明很捨不得。

卻用一副大人的口吻安慰她放心去,錦洛心都軟了,摸摸兒子的臉:“要好好吃飯,孃親不想下次見到你,你又瘦了。”

他爹在一旁補充:“要是不好好吃飯,你孃親下次回來就真不認你了!”

錦小錄告狀:“我爹也沒好好吃飯,孃親你下次回來也別認他了!”

好一個大孝子!

錦洛忍不住笑。

隨後與父子二人還有兄長分開,帶著人直奔天闕國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