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上前介紹道:「這是我家老爺,姓李名全,乃大運糧行的老闆。」

「原來是李老爺,失敬失敬!在下不群,巧兒乃是舍妹,我不家的小姐,雖然家裡並不殷實,不過也絕非窮到賣妹的地步。」

崔不群一番話說得那女人白眼一翻,刻薄地說道:「不知貴府要何等禮聘才肯嫁啊?」後幾個字明顯就是緊嚼著後牙槽蹦出來的。

一看就是個幹粗活的丫頭,還小姐,笑話!她哪裡知道這不入流的「丫頭」,是個在深宅大院摸爬滾打的老手。

「當然是要配的上你李家家大業大的禮聘,不然,蒼吾的百姓會笑話的。」崔不群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輕扯了一下,他不自覺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笑言道。

「老爺,他的話其實也沒錯,我們李家又不是小門小戶,斷不能讓人揭了短去。」傻子配丫鬟簡直就是絕配。

「嗯,好,明天我就派人來下聘,我會請京都最好的媒婆來物色一個吉日良辰,今日魯莽不曾備禮,改日我定當親自拜訪。」

李權話說完袖子一揮,身旁的奴僕慌里慌張的背上醉酒不成人事的男子出了宅子。

「巧兒,那女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不過我瞧那老爺彬彬有禮,怎麼會沾這種……」

再難聽的話,崔不群沒敢再說,這小傢伙還在一旁聽著呢,別教壞了。

「哥,我也覺得奇怪,按說這麼正直的面相不像那種品行不端的,我猜肯定是被陷害了,更何況那老爺壓根就不喜歡那女人,正眼都不帶瞧一眼的。」

這麼一說,巧兒又覺得嫁給這樣的一戶人家也不錯,不愁吃穿,沒事兒還能找人「解解悶」。

心下一喜,又湊到崔不群眼前小聲道:「哥,主子有沒有治傻的藥啊?」

「你還真敢想,你又沒替主子辦事就得一個免費夫婿,還要?」這丫頭是真是敢想!是真敢要!

「嘻嘻……那你問主子要不要我出力,好不容易找個好的,妹妹我當然想喜上加喜啊!」巧兒是個精的,明白崔不群當不了主,便也順著臺階自己下了。

「暫時沒有,主子要吩咐了,我就告訴你,一會兒你上街置辦點嫁妝,咱家第一次嫁女不能太寒酸了。」說著將一袋金幣放在了她的手裡。

沉甸甸的金幣,一到巧兒手中,她噗嗤一樂:「唉,謝謝哥,我現在就去。」

「等一下,讓阿孃和母親領著鄂兒一起陪你去,順便也給她們添置一些東西。」

「好,鄂兒走,我們現在就去找母親。」巧兒走過來拉起鄂兒朝著崔父崔母住的房間走去。

四人一同上街,崔不群則留了下來,「父親,我一會兒必須回鳳炎去,不能讓崔木那老東西抓到我的把柄,鄂兒還小,有勞二老多照顧了。」

崔父坐在堂上手捧一盞茶,遲遲沒有下嘴:「她一個小姑娘家,我們三個老傢伙還怕看不住她嗎?放心吧!你萬事小心點,崔棟若是找你麻煩,能忍則忍,崔文修為極高,千萬不要硬碰硬。」

「父親放心,主子給了我保命的東西,不怕的。」崔不群說道。

聞聲,崔有勝放下手中杯盞,四處望了望,輕聲問道:「那位真的是藥王宗的大師兄?」

「父親,當然是他,若不是他,孩兒早成了荒獸腹中的殘羹了。」

江湖上對藥王宗的傳聞極少,屈指可數,可卻件件都能成為星辰大陸最津津樂道的話題。

「他年紀輕輕竟如此厲害,群兒啊,爹不求你光耀門楣,只望你堂堂正正做人啊。」崔父語重心長道。

「父親!主子的事我無權過問,不過至今為止主子從來沒有讓我做過一件違背道義廉恥之事,請父親相信我,也信

主子的安排。」若有,那也是他們先自掘墳墓。

「好好,你呀也算因禍得福,父親屬實為你高興啊!」

看到父親的笑,崔不群也跟著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後又想到了什麼,「對了,這裡是兩張遁符,父親留著,如果有一天我出事,崔家影子追來,你們就用這個逃命。」

他從懷裡拿出兩張金紋遁符,塞到了崔有勝的手裡。

「這……這些你哪兒來的?」

金紋遁符,若是放在拍賣場,那一張都能讓各大家族大打出手,更何況他的兒子一拿就是兩張。

「主子給的,我還有一張,父親放心收著。」

「好好好啊!我收著。」如此貴重的符籙,說給就給,那位對不群也是真的捨得。

同一時間,四維無妄海,無憂站在昨日下水的位置呆看,「這裡冰封的速度也太快了。」

必須要想到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不然如此反覆折返,將會陷入無窮盡的死迴圈。

不經意間淡淡一瞥,站在一旁的子祭魂靈為之一顫,這小祖宗要幹嘛?

只見她緩緩眯起美眸,琥珀色的眸內閃過一絲慧黠的靈光。

「你,到底來無妄海是幹嘛來了?」無憂狹長的眼尾上挑,像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小的來尋長公主殿下,主子想要見她。」子祭面對無憂始終心有餘悸,抬臉說完慌忙壓低存在感。

他知道那日他自身攜帶的那股殺氣,根本瞞不住眼前人,可卻不能再說任務本身,因為他已經知道那是一個騙局。

他臉上的微表情還是沒有騙過無憂,不過她也不甚在意,又不是她的族人,她可沒那閒工夫替妖族打理事務。

「長公主……她叫什麼名字?」

守塔的居然是妖族的公主,這前海皇海炻到底是怎麼想的?

「回海皇,長公主名為帝雪。」子祭恭敬說道。

看到無憂對「帝」姓毫無反應,子祭心中不免暗暗為自家主子鳴不平。

「你們同為一族,難道就沒有特殊的暗號?比如傳音之類……」

聽聞,子祭眸光一亮,連忙從懷中拿出一扇妖骨,言道:「此乃我妖族扇琴,聲音渾厚有力,也可作為傳訊。」

無憂接過扇琴細細打量了一番又還回去說道:「那就行,我說,你吹。」

「是。」說完子祭將扇琴放至在唇邊,等待無憂的指令。

「吾乃無妄海新任海皇,現命令你妖族長公主,即可退出我族藏寶塔,與我至海上一見。」

悠揚的琴音凝成一道道氣浪拔地騰起又緩緩落下,慢慢滲入冰層。

藏寶塔內,擠滿了形形***的鮫人,他們有的是藍皇族有的是烏金族,毫無差別的是他們都身負重傷。

「新海皇出現了?那海炻呢?」

「新海皇!我們有救了!無妄海的新海皇出世了!」

一隻稍年長的鮫人聽到鎮守者的呢喃,情不自禁歡呼道,眾鮫人也是倆倆擁抱喜極而泣。

「那是妖族的扇琴,此言不可盡信。」

這時,從樓上飛來一抹倩影,一襲白衣勝雪,眉心攜一妖痣,此痣妖曳,宛如花海遺落的芬芳,紅豔似血。

「可是……萬一真的是海皇呢?」

「我們還是再等等吧。」太多族人已經被抓走……

岸上,等待多時,絲毫不見冰上有一條裂縫,無憂滿眼不善看向子祭,丹唇勾起一抹冷笑:「你是不是少說了什麼?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小的怎麼敢!絕對沒有!」看到子祭信誓旦旦,無憂又轉而盯著平靜的冰凍層,沉聲說道:

「再來一次。」

「下面的人的給我聽著……」

剛說一句,無憂的怒火就「騰」地一下全炸了。

「他奶奶的,重來!妖族長公主帝雪,你給聽著,交出我無妄海的海域掌控權,否則一盞茶後,我要你自食惡果!」說完直接紅衣飄訣,朝著木屋闊步走去。

「我家娘娘生氣了,你們自求多福吧!」本是來湊熱鬧的油鬼兒們,一看無憂怒了,也鬼裡鬼氣的飄走了。

藏寶塔內,聽到帝雪的轉述,鮫人們面面相覷,都覺得這肯定是假的。

「這……這怎麼可能是新的海皇,簡直荒謬!」

「就是,真的海皇怎麼會講話如此粗魯……」

木屋內,冥九夜剛將手中批文展開就看到氣呼呼的無憂滿臉不悅走了進來,遂即就停下手中動作,問道:「夫人,怎麼了?」

「海面又上凍了,實在不行老孃就掀了這無妄海。」說著拿起桌上的糕點惡狠狠地啃了起來。

冥九夜知道無憂此刻處在火頭上,並沒有開口勸阻。

「剛才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的異響,那是什麼聲音啊寶貝?」他聲音低柔溫和,讓無憂怒起的心,慢慢平緩了許多。

「原來還有夫君不知道的事啊!那叫扇琴,我剛才看了兩眼,我都記下來了,來來來我畫給你看。」她從怒氣衝衝變得興趣盎然。

「好,坐這裡。」

冥九夜起身把正位讓給她,自己則在一旁為她研磨。t.

她一頭烏髮如鍛鋪散,冥九夜順手將她垂下的一縷青絲別於耳後,「夫人,如果酆都的事忙完了,你最想去哪兒?」

「我想去擎天大陸的精靈城溜達溜達,買點噠噠果吃。」

「嗯……恐怕有點困難,我們不可能直接從四維進入六維,恐怕得需要一過度。」

「那就我的無殤國好了,這麼久沒回去,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看,畫好了。」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待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裡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裡,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