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鮫……」

無憂打眼望了一下,除去年幼未曾選擇性別變幻的鮫童,剩餘的幾乎都是性別已定的男鮫。

這是要滅族的節奏啊!

若不找回那些女鮫,無妄海近萬萬年都會處於生態劣勢。

「死的鮫人在哪兒?」她又問道。

「回皇,在藏寶塔內。」

他們移開陣容,一座屹立在海中的八角寶塔顯現在她的眼前。t.

約有百層,每層角下都墜一琉璃方鈴,搖曳出叮琅琅的美妙旋律。

穿過人群,無憂走近一看,死的幾乎都是藍皇族,無憂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站在邊上的海肆。

「看到了吧,長的好看卻沒有武力傍身,這就是血的代價。」

海肆及藍皇族人全部深低著頭,無以反駁,予以高冠,卻無力守護,下場只能是冠落命丟。

無憂知道,其實這也怨不得藍皇族,若第一任海皇不定這個破族規,他們也不會死傷如此慘烈,要知道烏金族勇猛善戰,這正說明了鮫人並不是只有「柔美」這一個代名詞。

「烏度,去把帝君找來。」說完就地一坐,拿出頸間的鮫皇珠預備為他們療傷。

烏度頷首離開,此時,有幾個年幼的鮫童躲在年長的鮫人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小腦袋,怯懦糯地問道:「海皇陛下,你會不會去救她們?」

聲音稚嫩空靈,宛若黃鶯,相傳鮫人最善歌唱,每個鮫人都有一幅極好的嗓子,今日一聞,果然非同凡響。

「會,我不止會去救他們,我還會將那些黑毛豬全都宰了!」

她的聲音冷冽陰狠嚇得那些鮫童大氣都不敢出,瑟瑟發抖低著腦袋不敢看她,無奈她只好調整呼吸,微綻梨渦淺笑道:「誰能告訴我,他們都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藍皇鮫童揮手道。

「不對,你要說:回稟海皇陛下!」旁邊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烏金鮫童開口糾正道。

「哦哦,我知道了。」

那鮫童邁步上前,衝著無憂大禮一拜:「回稟海皇陛下,他們是四面八方來的。」

呃……這個答案,不說也罷。

為了不打擊孩子們的積極性,無憂破天荒第一次聽到廢話忍住了暴怒的拳頭。

「很好,你們全都坐下吧。」她掌心凝出真氣催動鮫皇珠,銀光慢慢從鮫皇珠散出一縷又一縷藍銀光湧向有傷痛的鮫人。

片刻後,無憂看著那些毫無起色的傷口,竟陷入了自我懷疑。

鮫皇珠好似沒有了靈源一般,根本無法再催動出半縷鮫光。

「怎麼回事?」她看著那些閉目等待療愈的鮫人,心急如焚。

「夫人,怎麼了?」剛入藏寶塔,冥九夜就看到她急得差點跳腳,連忙將她攬在懷裡,「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是,我的鮫皇珠好像壞了。」她趴在冥九夜的耳邊小聲說道。

「嗯?別急,讓夫君看看。」冥九夜鬆開她,手剛碰上鮫皇珠就已知曉問題出在哪裡。

鮫皇珠是珠卻不困於這形體之內,隨著無憂對無妄海的重視程度以及她對鮫族的那份赤誠,鮫皇珠已以另一種形態融進了她的體內,若不出意外,當是她的鮫人淚。

「夫君,還有沒有救?怎麼辦?」她眉間春水盡失,微蹙著眉,踮著腳尖急詢道。

「別擔心,這只是暫時的。」

這樣也好,即是有人對鮫皇珠不軌,想方設法奪了去,也無法做出對無憂不利的事來。

「那就好。」她緩鬆一口氣,又朱唇輕啟:「夫君,那能不能給我點神仙水,

他們傷得很重。」

「什麼神仙水?」冥九夜怕她踮腳不舒服,自己微微彎腰配合。

「就是讓顧大哥起死回生的那個透明水啊!夫君肯定還有。」她輕揚臉頰,與他交頸低語,話完還嬌媚的橫了他一眼,撒嬌功力滿分。

冥九夜鼻子裡「嗯」了一聲,「那個真的沒有了,不過夫君有另一種神仙丹,夫人要嗎?」

「要要要!在哪兒?」

「在這裡。」他攤開手掌,一隻琉璃藥瓶赫然躺在其中,她欣喜接過倒出一顆,小的不能再小的藥丸出現在了她的掌心。

「夫君,一次吃幾顆?」這麼小,煉丹的人就不嫌麻煩嗎?

「還幾顆,一顆足以。」冥九夜怕無憂一大方一下子全分完,就又說道:「多吃有毒啊!」

「嗯,夫君,謝謝你!」她倒出丹藥一個個親自送到鮫人的手中,冥九夜知道她是怕有人粗心多給,造成誤食,他的無憂擁有世上最乾淨的靈魂。

全部分完後,瓶內還有多半瓶,她走到那些被殺的鮫人身前,倒出一顆放在了他們的心房上。

一個挨著一個,她做的很仔細,一對明亮的血眸中,朦朦朧朧的又多了一層水霧。

她做完一切轉身之際,身後銀藍光大賞,只見毫無生息的鮫人一個個仿若從沉睡中甦醒,一抹星光從他們身前形成一節又一節的虹光,瞬間就鑽進了無憂的腳踝處。

無憂勾著腦袋翹腳打量,「鮫尾光……啊啊啊啊啊夫君我有鮫尾光了,哈哈哈我也有鮫尾光了。」她像個孩子一樣跑向冥九夜,又是伸腿又是蹦跳。

眾鮫人也都沉浸在歡呼中,不一會兒,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皺著眉急急湊近冥九夜,低聲問道:「夫君,你是不是把我的鮫皇珠給掉包了?你不會把真的鮫皇珠給煉丹了吧?」

那銀藍光,不正是鮫皇珠才有的虹光嗎?

冥九夜看她眼神飄忽不定,四處打量,像做賊一樣心虛,不禁想要逗她一逗,「嗯,你都知道了。」

一聽,無憂原地倒吸一口涼氣,又輕輕對上那雙深邃的雙眸,似若釋然道:「很難不知道啊!你呀……煉的好,煉了幾瓶?夠不夠咱兩分?」她精明的眼珠子忽閃忽閃,好像兩顆水靈靈的紅寶石,逗得冥九夜噗嗤笑出了聲。

冥九夜手一攤,說道:「你個機靈鬼兒,剛才不是給你了嗎?」

「啊!只有一瓶!不可能!」看她欲有發飆之兆,冥九夜立馬又塞了一瓶給她。

「這次都給你了,不許生氣了。」接過琉璃瓶,無憂美眸輕揚,笑意盈盈將自己手中的半瓶還了回去。

「夫君留點,以備不時之需。」

「不用了,夫人留著吧。」我多的是,一顆鮫人淚就能做滿滿一瓶,我有一小匣子的鮫人淚,根本不稀罕這半瓶。當然他也僅限在心裡顯擺顯擺罷了。

「留著吧,下次不許擅自做主了啊,還有,別說露嘴了。」她還不忘叮囑道。

冥九夜有點想笑,不過看她緊張的模樣又暗暗沉住氣回道:「嗯,好,夫人真好。」

「那是,對了夫君,你知不知道一種黑毛怪?」

「黑毛怪?無妄海以外倒有一個鬢鬃族……不應該啊,他們並不懂水性,而且膽子極小。」

「不懂水?難道還有別的族群在無妄海營生?」無憂疑惑道。

「這倒沒聽說過,鬢鬃族在無妄海東邊的紅葉林中,那裡四通八達,很容易迷路。」無憂其實是個路痴,在獵人裡識方位勘地標,她考核成績是最差的那個。

「嗯……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去那裡看看吧。」猶豫的時間越久,對那些被捉走的鮫人就加重一分危險。

「好,夫君陪你去。」

兩人正想著把去紅葉林的消失公佈於眾,誰知海水突然蕩起一股強流,若不是冥九夜一把攬住她的腰際,她很大可能會送命,因為一把烏金槍的槍頭正好無意指著她的心臟。

「皇,無念淵又發生了巨浪!」這時,烏度從塔外匆忙游進來說道。

無念淵……

「夫君,看來去紅葉林之前,必須先把無念淵的問題處理好,我們一起去吧!」

她上手去挽冥九夜的胳膊,誰知被對方躲了過去,無憂神色茫然愣在了原處。

「怎麼了?夫人難不成是怕了?」他語調輕鬆,使無憂大惑不解。

「大哥你把我嗯嗯煉了,我當然怕了,萬一有蛟龍咬我怎麼辦?」無憂被他剛才的有意舉動,氣的後牙槽「咯咯」直響。

「咬一口沒關係的,去吧!」冥九夜佯裝不在意。

她上眉一挑:「認真的?」

「認真的,夫君批文好多好多都還哈哈哈……去去去,夫君怎麼可能放心你一個人前往嘛。」

他想忍住不笑的,奈何這丫頭的表情太過,宛如一朵頹廢黯然的花,泫然欲泣。

「寶貝我錯了,我逗你的,別哭別哭,夫君把這剩下的丹藥也全給你。」說著把無憂剛給他的半瓶丹藥又塞進了她的手裡。

登時,無憂「噗嗤」一樂,冥九夜才知道自己也上當了!遂即就報復性的在她嬌嫩的臉頰輕咬了一口。

無憂也不示弱,微微冰涼的玉指一把捏住他的耳朵尖兒,不輕不重地扯了一下:「夫君,我們走了,那他們怎麼辦?」

「夫人決定,我只聽夫人的。」

冥九夜此刻饒有興致地玩起了無憂的耳後發,銀絲閃閃匯成一條萬點璀璨的耳畔星河。

「那就全部帶回空間吧,說實話,我不喜歡那個長公主。」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待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

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裡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裡,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