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你心裡,有沒有屬於朕的一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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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的藥,吃過了麼?”蕭琅炎再開口,居然仍是對她關懷的一句詢問。
沈定珠怔了怔,美眸中湧起困惑的波瀾:“皇上沒聽見春喜說,傅雲秋要逃了嗎?”
蕭琅炎冷笑一聲,黑沉的薄眸,彷彿帶著洞穿一切的寒光。
他走到沈定珠身邊,緩緩坐了下來,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便與她四目相對。
“她若逃不出玄武門,還是會被抓回來做個囚犯,若能逃出玄武門,會變成一具屍骸送回來,於朕來說,沒有區別。”
沈定珠微微訝異,蕭琅炎捕捉到她細微的表情變化,長眉揚起:“怎麼,你以為朕真的在意她的生死麼?”
“長琉國……”
“戰敗國,沒資格跟朕談條件,朕對他們,自有安排,你無需費神。”蕭琅炎打斷了她,說著,他轉而吩咐沉碧,去準備保胎藥。
小太監送來的這一碗有毒,故而,沈定珠今天的藥,確實還沒服用。
蕭琅炎將她的雙腿輕輕抬起來,放在自己的膝上,隨後,他火熱的大掌,從褲腿入內,揉捏住她滑膩的小腿。
沈定珠吃痛一聲,面頰飛粉,黑眸揚起驚奇的情緒:“皇上?”
“岑太醫說保胎藥喝多了,可能會讓你小腿處的經脈不通,朕給你多捏捏。”蕭琅炎說著,低下頭來,帶著薄繭的指腹,熟練地按過小腿上的穴位。
他好像真的跟岑太醫學過。
從沈定珠的角度,蕭琅炎垂著黑墨般的眉宇,長眉入鬢,英俊非凡,做皇帝之後,他的氣質更是比以往更為深沉霸道。
沈定珠時常猜不透,他表現出來的哪一面是真心的。
比如現在。
前世此夜,她拉著他的衣袖,求他不要去追傅雲秋,明日就是她的生辰了,然而,那會蕭琅炎卻讓她放手。
時至現在,沈定珠隱隱有一種感覺,蕭琅炎並不喜歡傅雲秋。
前世他之所以聽到傅雲秋逃跑,而要去阻攔她的原因,是因為跟這一世一樣,他正在佈局,一個沈定珠看不懂的陷阱,而傅雲秋應當是他丟擲去的誘餌。
或許跟長琉國那位神秘的攝政王有關?
可惜上輩子沈定珠知道的甚少,蕭琅炎也不如現在這樣體貼入微。
“在想什麼,朕問你話,你都沒聽見,嗯?”忽然,蕭琅炎的大掌,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沈定珠豁然回過神來,她盈盈水眸竟有些慌亂:“沒什麼……臣妾只是在想,皇上對傅雲秋的態度,變得很快。”
蕭琅炎將她的褲腿重新拉了下來,面色冷淡平靜:“朕對她需要有什麼特別的情緒麼?”
沈定珠長睫烏黑,疑惑地問:“京中之前都傳,皇上與傅雲秋自幼相識,兩人彼此傾心,可惜後來太子橫刀奪愛,何況,傅雲秋在皇上幼時危難之際,還曾多次為您送飯,這些皇上都不在意了?”
蕭琅炎黑徹的薄眸內,驟然升起一抹笑意:“你很好奇?”
沈定珠一愣,瞧見他薄唇邊帶著耐人尋味的輕笑,她急忙解釋:“臣妾不是在意這個,只是在想……”
“無妨,朕告訴你。”蕭琅炎打斷了她的話。
不管她為什麼這麼問,他都願意當做是她在意他,所以想知道。
“朕與傅雲秋自幼相識確實沒錯,那時她與一群閨秀進宮,在太后身邊侍奉,朕與她私下相遇的次數,最多。”
“可是朕知道,她與朕接近,無非是想借著朕皇子的身份,在太后面前得臉。”畢竟,其餘的閨秀背後家族,要麼支援大皇子平望,要麼支援太子,還有的支援九皇子明王。
傅家那時地位尋常,在一眾勳貴之中,顯得很不起眼,而傅雲秋要想表現出與眾不同,首先選擇了一名最好接近的皇子。
“朕是有雀盲症,可不代表朕是傻子,朕與她,各取所需,那段時間在宮中如履薄冰,朕與母妃的日子不好過,有她送飯跑腿,確實方便。”
沈定珠聽到各取所需四個字時,心虛地低了低頭,蕭琅炎卻順勢伸手,將她鬢邊的碎髮撥去耳後,隨後,他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
“所以,你明白了麼,朕不是喜歡她,而是看在這個情分上,會忍耐她,但僅此而已,你不喜歡,朕就讓這個人消失。”
沈定珠連忙抬起美眸:“臣妾沒有。”
蕭琅炎笑了起來,那笑染進他的薄眸裡,卻顯出了深意:“真的沒有,今日就不會讓朕選擇,用這個辦法試探朕了。”
他靠近幾分,握緊了沈定珠的手:“你心裡,有沒有屬於朕的一寸餘地?”
沈定珠垂下眼眸,短暫的沉默過後,正準備說點什麼,忽然,一聲乾嘔,打破兩人之間剛剛氤氳出來的情愫。
蕭琅炎臉色一黑,他輕輕拍著沈定珠的背:“保胎藥不能落,朕讓岑太醫給你加了止嘔平喘的草藥,你會感受好點。”
說著,他將沈定珠打橫抱起來,送到裡間的軟榻上。
徐壽趁機帶著人入內,清理走躺在地上的小太監,內裡傳來蕭琅炎溫和的聲音:“明日你生辰,朕許你全家入宮來陪你賀生,等你身體大好,朕帶你去祭祖。”
與此同時。
秋夜的寒冷,攀上每個夜行人的肩,如影隨形。
傅雲秋一邊朝玄武門的方向跑,一邊回頭看,她跑的時候刻意碰倒了火燭,燃燒起來的火光應當很快會驚動守在外面的小宮女。
按理說,蕭琅炎應該早就知道她跑了,為何,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派人來追她?
難道,他不怕她真的逃跑,無從得知那半虎符的下落了?
突然!
“嗖”的一聲破空利響,擦著傅雲秋的臉,直直釘入她身後的土地。
這記冷箭,快的讓傅雲秋都沒察覺到是什麼,等她反應過來時,臉上觸感冰冷,撕裂般的劇痛隨即傳來。
她伸手一抹,竟是血!她毀容了!她被箭矢傷了臉!
“不——!不!”傅雲秋驚恐地抬起雙眼,看見城牆上,一隊精兵禁軍,正拉滿弓箭,對準了她的方向,那冰冷的箭頭,彷彿泛著寒光。
傅雲秋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大聲哭喊:“別殺我,我不是刺客,我是東和宮的女官,我是傅雲秋!”
站在城牆上的陳衡,半個身子站在暗影交錯處,他沉聲吩咐:“皇上說了,要廢了她一條腿,但又不能看出端倪,射準點。”
“是。”幾名弓箭手精英點頭,他們手中的弓箭,頓時對準了傅雲秋的左腿一點。
傅雲秋察覺到不對勁,急忙爬起來要跑,哪想到,從後射來一支寒箭,釘入她的腿窩。
“啊——!”寒冷的秋夜裡,傳來她慘烈的尖叫,“皇上!琅炎,琅炎救我!”
她語無倫次地哭喊,陳衡有些反感:“再射一箭,疼暈她,別讓她亂喊,破壞皇上與貴妃娘娘的溫情。”
傅雲秋再次聽到破空聲,回過頭來,那箭矢由一點黑,變成迎面的戾氣。
一聲短促的慘叫,劃破佈滿星子的寒夜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