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航追了出去,王春秀跑得不快,徐家航步子又大,不一會兒就追上了。

“春秀,春秀,你慢點!“徐家航邊走邊說。

“你出來幹什麼?”王春秀瞪了他一眼。

“送送你!”徐家航笑道。

“我有什麼好送的?又不是不認識路!”王春秀氣呼呼地說。

“對呀,綵鳳那丫頭偏讓我送,我們也好久不見了,也好,聊聊天!”徐家航抓抓頭,笑著說。

“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送!”春秀站住,推了徐家航一把。

春秀本身力氣就小,推在徐家航身上,徐家航居然紋絲不動。

“你怎麼了?春秀,感覺你不對勁兒啊!我也沒有招惹你呀!”徐家航不明白,王春秀在氣什麼。

“你離我遠點,不然讓人看見,影響我嫁人!”春秀說完往前走去。

徐家航不明白春秀怎麼了,從小綵鳳他們三個就天天在一起玩春秀性格很好,學習也好,徐家航調皮,總是完不成作業,王春秀總是幫徐家航寫作業,被老師告訴楊校長,徐家航被罰抄了10遍。

本來王春秀是他們三人中最有希望考上大學的,但是初中畢業,王春秀就輟學了。王春秀的母親在她剛出生的時候就跑了,據說是嫁到外省去了。

王春秀的爸爸王懷青,好吃懶做,那個時候,村裡很多人吸毒,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弄來的毒品,春秀的爸爸也染上了毒品,村裡人見他都避之不及。

他爸爸整天躺在家中那張木床上,痛苦不堪。但凡有一點點錢,都拿去買麵粉了,好在還有爺爺奶奶,春秀才不至於餓死。

後來,爺爺奶奶狠心把爸爸送進了戒毒所,毒是戒了,但是人也基本廢了,他每天就躺在家裡,也不幹活,也不出門。村裡人都知道他曾經吸毒,說起他都是稱他為吸毒犯。

村裡人看春秀,就像看瘟疫一樣,只有綵鳳和家航願意跟她玩。

徐家航站在原地,這些年他都在部隊,本就接觸不到什麼女人,也不擅長哄女人,它轉身就走,春秀為什麼生氣,他不知道,也不想熱臉貼冷屁股。

看見徐家航走了,春秀氣的要直跺腳,大聲喊道:“徐家航,你給我站住!”

徐家航停下腳步,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從小春秀是最沉不住氣的,每次綵鳳和她鬧矛盾,都是她主動求和。

徐家航轉過身,說:“幹嘛?大小姐!不生氣了?”

“徐家航,綵鳳說的沒有錯,你真的是當兵當傻了!”春秀大聲說道。

“傻就傻唄,我從小就沒有你聰明,說說唄,怎麼生氣了?”徐家航走過去,說。

王春秀無奈地看著徐家航,不知道他什麼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綵鳳都結婚了,你怎麼打算?”王春秀紅著臉說。

“我……我還當兵呢,不考慮!”徐家航笑笑說,“以前我爸媽催婚,現在綵鳳結婚了,他們應該可以消停消停了!”

“當兵不允許結婚?”春秀仰起頭,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徐家航越長越高,說話都得仰望他了。

“那倒不是,我不急!”徐家航說著看了看春秀,說,“你呢?是不是也要考慮結婚了?有男朋友了嗎?”

聽見徐家航問她,她心裡一慌,說:“沒有!”

“可以找了,你看綵鳳還比我們小呢,她都結婚了!”徐家航笑道,它也沒有想到,綵鳳會是他們三個中最早結婚的。

“是啊,沒想到一直跟在我們屁股後面的綵鳳都結婚了!”王春秀有點惆悵。

“要不,我給你介紹個當兵的怎麼樣?你不是說從小就喜歡兵哥哥嗎?”徐家航清楚地記得,他去部隊第一年,春秀的信裡是這樣說的。

春秀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她從小就喜歡徐家航,在她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是他一直陪著她,給她幫助和勇氣,這些年,奶奶多次給她說親,她都不願意,她說要照顧爺爺奶奶,可是,誰也不知道,他是在等你徐家航。

綵鳳婚禮上,春秀看見徐家航揹著楊曉薇出去,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她想追上去,但是她又不能,徐國慶和楊大美本就不太喜歡綵鳳和她來往,這些年,每年也只有徐家航回來,她會來家裡坐坐。

徐綵鳳是知道她對哥哥的感情的,所以趁著爸爸媽媽出門去了,她忙把春秀叫了來,想創造點見面的機會。

“家航,你有喜歡的人嗎?”王春秀問。

“我?”徐家航指著自己,笑了起來,“我們部隊,全部是男人,哪來女的給我喜歡?”

見春秀不說話,他湊到她面前,看她滿臉通紅,瞬間明白了,說:“春秀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我……我喜歡人家,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歡我?”春秀紅著臉說。

“誰呀?我認識嗎?”徐家航瞬間來了興趣。

春秀點點頭,說:“認識,還很熟!”

“啊?誰呀?我們村的?”徐家航回憶了一圈,也想不起來春秀會喜歡誰。

春秀緊緊捏著拳頭,手心緊張得盡是汗,她已經27歲了,在村裡算老姑娘了,她已經耽擱不起了,她想,今天她一定要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家航,我……我………”春秀感覺自己臉燙得要著火一般。

徐家航瞪大眼睛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麼!

“家航,幹嘛呢?”楊大美和徐國慶遠遠走來,看見只要說話地兩人,楊大美忙叫道。

王春秀看見楊大美和徐國慶,緊張極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爸,媽,你們回來了!”徐家航開心地迎上去。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呢?”楊大美惱怒道。

“阿姨,我……我來找綵鳳,遇見家航,就聊了兩句!”王春秀緊張地說。

“春秀啊,你看我們綵鳳小你三歲,她都結婚了,你也不要太挑了,我在你這個年紀,孩子都會打醬油了!”楊大美尖聲尖氣地說道。

“媽,你不要操心了,春秀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徐家忙解圍道,他知道,從小母親就不喜歡他們和春秀來往。

“哦?是嗎?誰啊?你們家那個情況,有人願意娶你是好事。”楊大美繼續說道。

“媽,我們回去吧,春秀,你也回去吧!”徐家航忙伸手扶住楊大美,往家的方向走去。

王春秀看著走遠的一家三口,心裡難受極了,她知道,楊大美不喜歡她,也不會容許自己的兒子娶她,但是她相信,徐家航有自己的判斷,他不是一個會依從父母的人,她一直把自己的心思藏在心底,她以為徐家航是知道的,也如她喜歡他一般喜歡著她。

剛才,就只差一點點,她就脫口而出了,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她不想放棄,所以她想勇敢一次,沒想到楊大美突然出現我,楊大美說的話雖然難聽,但是都是事實,在這個地方,能有人願意娶她就不錯了,畢竟誰會願意娶一個吸毒犯的女兒呢?

徐家航和父母回到家,徐綵鳳高興地問;哥,你把春秀姐姐送回家了嗎?”

楊大美瞪了徐綵鳳一眼,說:“送什麼送,她自己沒有腳嗎?你現在懷著孕,給我離王春秀遠點,他爸一個吸毒犯,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她爸是她爸,她是她,媽,你怎麼這樣說!”徐綵鳳嘟囔起來。

“上樑不正下樑歪,家航,你也離她遠點,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小妮子的心思,我告訴你,別被她纏上了,到時候甩都甩不掉!”楊大美轉而教育起徐家航。

“媽,你說什麼,她也算是我們的發小,什麼被她纏上了甩不掉,用詞不當!”徐家航說道。

“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春秀喜歡你,但是我告訴你,我們徐家是不會要一個吸毒犯的女兒做兒媳婦的。”楊大美生氣地說道。

徐家航無奈遞笑了笑,說:“媽,你扯遠了,我怎麼可能娶春秀,我們就是很純粹的朋友!”

楊大美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真是沒有那個戀愛細胞,那個小妮子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他硬是沒有往那方面想,她可得看好自己的兒子了,不然那小妮子一主動勾引,說不定被勾走呢!

楊大美其實挺著急的,兒子已經27歲了,在農村和他一樣大的都當爹了。明年兒子就要轉業回地方了,政府會安排工作,以後也算是抬上鐵飯碗了,如果就找個大字不識的農村婦女,那她家這個條件,想嫁進來的人很多。

但是楊大美不甘心,綵鳳嫁給了段譽,這門親事讓她倍有面,如果兒子也能找個有文化,有工作的老婆,那他睡覺都會笑醒的。

王春秀回到家裡,看見躺在門前的椅子上曬太陽,骨瘦如柴,手指像雞爪一樣,聽見春秀回來,睜開眯著的眼睛,說:“春秀,你死哪裡去了?還不做飯!”

“你也不用吃飯呀,吸麵粉就行了!“春秀說道。

“少胡說,我都戒了!”王懷青說道。

王春秀懶得理他,這些年,她就當他是個死人,她從來不叫他爸爸,剛才楊大美說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是呀,一個吸毒犯的女兒,誰敢娶啊?

王春秀走進屋裡,把飯燒上,爺爺奶奶快70歲的人了,還整天在田地裡忙活,王春秀心疼爺爺奶奶,所以她儘可能地多做一些。

升火的火光,照亮了王春秀的臉,她心裡十分煎熬,她知道,楊大美不會允許徐家航娶她的,但是,她不甘心,憑什麼綵鳳從出生就被呵護長大,現在還嫁得那麼好,她不過是喜歡一個人,都不行嗎?老天爺為什麼對她如此不公。

她知道,徐家航轉業後,有著大好的前途,她愛他,她也想讓他帶她跳出火坑,她不信命,她選擇不了自己的出生,但是,她可以選擇以後和誰共度餘生。

所以,徐家航,她勢在必得,她相信,徐家航也是喜歡她的,這麼多年,徐家航沒有交過女朋友,她也沒有交過男朋友,她理解為徐家航肯定是在默默愛著她的。

第二天,徐家航按照和楊校長的約定,準時來到學校操場,楊曉薇也按楊校長的要求,早早集合好了學生。

徐家航走過去,發現楊曉薇今天穿的是一條碎花裙子,白皮鞋,扎馬尾,看起來清純可人,一點不像那天酒席上看到的那樣。

楊曉薇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說:“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楊老師,我覺得你也應該和我們一起訓練,給學生帶個頭!”徐家航說。

“好啊,沒有問題,鍛鍊鍛鍊對身體好!”楊曉薇點頭同意。

“但是,你這身有點不適合!”徐家航笑著說。

“哦,不好意思,我馬上去換!”楊曉薇說完,忙朝宿舍跑去,不一會兒,就換了一套運動服出來了。

平日看慣了迷彩服,現在看見楊曉薇穿著的運動服,居然眼前一亮,楊曉薇很瘦,運動服恰如其分地包裹著她的身體,徐家航有點看呆了。

“怎麼?還不行嗎?”楊曉薇不好意思地問。

“可……可以了!”徐家航忙收起自己的目光。

“好,同學們,今天開始,我每天早上都會到這裡來,我就是你們的教官。”徐家航大聲說道。

接著,徐家航教同學們怎麼樣立正站好,怎麼樣稍息立正,一個早操時間,同學們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徐教官,還真是術業有專攻,一個早操下來,孩子們規矩了許多!”楊曉薇高興地說。

“哈哈,這得慢慢來,以後我不在你就這樣訓練他們,你也做得很好!”徐家航誇讚道。

“其實我從小也有一個軍人夢,不過身高不夠,哈哈!”楊曉薇說道。

“當兵很苦的,還是老師適合你!”徐家航說著,又看了看她,額頭上冒著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兩人聊得很愉快,楊校長站在宿舍樓上看著操場上相談甚歡的兩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