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 酒後的電話

楊曉薇睡到半夜，感覺口渴難耐，掙扎著起床，發現宿舍的燈是亮著的，床前的桌子上放了一杯水，她顧不上那麼多，抬起水一口氣喝完了。

她感覺頭好痛，喝完水又一頭栽倒在床上了，她搖了搖頭，腦海裡閃過一個高大的身影和結實的後背，好像是被別人揹回來的。

糟了糟了，今天肯定出醜了，自己本來不會喝酒，但是又不得不喝，她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去參加這個婚禮，婚禮上兩人的身影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從小到大，她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沒有傷害過誰，甚至遇到需要幫助的人，她都會主動幫助，她自認為，自己也算善良吧，為什麼，所有人都背叛她，傷害她，從小受的教育都是好人有好報，為什麼到了她這裡，都是傷害呢，她想不通。

或許，人還是要自私一點，過於善良，只會被傷害，想著想著，她的眼淚不禁又流了下來。

她拿出手機，翻著通訊錄，她感覺現在好想找個人，說說話，但是翻了一圈通訊錄，居然找不到可以談心的人，最後，她把眼神落在了黑名單裡。

黑名單裡，只有李理一個人，那個被她判了終身監禁的人。

以前談戀愛，她把李理拉入黑名單，李理會一次又一次地試探，看看她有沒有拉出來了，也會一條又一條地發簡訊，楊曉薇就會數著那些被攔截下來的簡訊和電話，咧著嘴笑，然後再把他拉出來。

但是，這次，自從她把李理拉入黑名單，李理居然一個電話也沒有給她打過，一條簡訊也沒有給她發過，男人狠起來是真的狠，李理就這樣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曾經她是有所期待的，期待有一天，李理找到她，跟她解釋，說一切都是誤會，但是，她最終也沒有等到。

後來，段譽的出現，撫平了李理帶給她的傷害，也在父親去世的那段日子裡，給了她極大的安慰，她曾經一度以為，段譽會是她的最終歸宿，最後，段譽轉頭娶了徐綵鳳。

今天是段譽大喜的日子，她自嘲地笑了笑，段譽她不能打擾，那這個黑名單裡的人，他是不是應該給自己一個說法了呢？

她把李理從黑名單拉了出來，撥通了李理的電話，現在已是深夜，她想，應該不會有人接吧，她忙按斷了。

“楊曉薇，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你們已經分手了！”楊曉薇自言自語道。

突然，她的電話劇烈振動起來，自從做了老師以後，她就習慣了把手機調成振動。

是李理，他居然回過來電話了，楊曉薇看著手機上的名字，淚眼朦朧，許是酒醉，她居然接起了電話。

“喂！”熟悉的聲音傳來。

楊曉薇不說話，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落了下來。

“曉薇，怎麼了？”李理聲音還是和原來一樣溫柔。

“你……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你怎麼能半路把我丟下！”楊曉薇泣不成聲。

“都過去了，你怎麼了？這麼晚還不睡？”李理異常平靜。

“李理，你太自私了，我恨你！”楊曉薇大聲說。

“你是不是喝酒了？”李理問。

“你管我！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楊曉薇越說越激動。

“你好好休息吧，已經很晚了！”李理說。

“李理，你告訴我，你還是愛我的，你說呀！”楊曉薇哭著說道。

“曉薇，你喝醉了，睡一覺，明天就好了！”李理說。

“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你告訴我，是我誤會你了！”楊曉薇著急地說。

“沒……沒有誤會，忘了我吧！”李理說。

“不，不，李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楊曉薇意識有點模糊，她或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曉薇，你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嗎？我們都應該開始新的生活！”李理說道。

在楊曉薇和段譽在一起時，她是發過朋友圈的，即使李理被拉黑了，但是一起的朋友還是會告訴他的。

曉薇還想說什麼，聽見旁邊有個朦朧的聲音：“睡吧，這麼晚了還跟誰打電話？”

“騷擾電話！”李理忙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混蛋！”楊曉薇使勁把手機往地上砸去。

此時，楊曉薇感覺頭痛欲裂，她用被子把頭蒙起，毫無顧慮地放聲大哭起來。

“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能讓天下人負我！”楊曉薇在心裡暗暗發誓。

天亮了，張芹麗匆匆忙忙來到學校，昨晚因為要照看孩子，徐家航也說她會送楊曉薇回去，所以她就先走了。

這一夜，她還是不放心，把一個醉酒的女人交給一個男人，自己當時真是糊塗了，她忙來到學校，希望楊曉薇沒有出什麼事。

她來到宿舍門口，看見門沒有反鎖，只是關著，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發現手機躺在地上，張芹麗撿起手機，還好，手機質量挺好，沒有摔壞。

她走到床前，看見楊曉薇還沒有醒，臉上還有淚痕，馬上就要上課了，她推了推楊曉薇，說：“曉薇，起床了！”

楊曉薇睜開眼睛，感覺眼睛有點酸脹，頭依然很疼。

“張……張老師，你怎麼來了？”楊曉薇揉著太陽穴說。

“我不放心你，昨晚我也是真的走不開，對不起啊！”張芹麗說。

“沒事！”楊曉薇揉了揉眼睛，說：“幾點了？”

“6點多，你洗漱一下，馬上要上課了！”張芹麗說，“昨晚我走了，家航有沒有送你？”

“大概送了吧，我有點斷片了！”楊曉薇說，“我手機呢？”

“在這呢，剛才我來，看見手機在地上，還好沒有摔壞！”張芹麗把手機遞給楊曉薇。

楊曉薇忙接過手機看了看，還好，還好，沒有壞，不然還得買個手機，也是不小的開支。

楊曉薇開啟手機，通話記錄裡，李理的名字異常顯眼，昨晚她給李理打電話這件事她記得異常清楚，還有最後電話裡出現的睡眼朦朧的聲音。

原來，所有人都開始新的生活了，只有自己還在原地。

張芹麗看她心情不好，也跟著她難過起來，她走過去，摟住楊曉薇，說：“曉薇，一切都會過去的！”

楊曉薇再也繃不住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張老師，我能不能叫你一聲姐？”

張芹麗沒想到她只說了一句話，居然把楊曉薇惹哭了，她擁住曉薇，拍著她的背，說：“哭吧，想哭就哭吧！”

“姐，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差勁，為什麼所有人都離開我？”楊曉薇哭著說。

“不……曉薇，不是你差勁，是他們沒有眼光，你值得更好的！”張芹麗安慰道。

楊曉薇抽泣了很久，張芹麗一直安慰她，好不容易勸住了，楊曉薇洗洗臉，簡單化了個淡妝來遮擋浮腫的臉，收拾好情緒上課去了。

老師就是這樣的，無論你有多大的委屈，遇到多大的事，鈴聲一響，你都得收拾情緒，笑著把課上下去。

第一節課下課，玲玲跑過來，說：“楊老師，你是不是昨晚哭了？”

楊曉薇愣了一下，說：“沒有呀，玲玲，老師怎麼會哭呢，老師都是大人了。”

“可是老師，大人也可以哭啊，我媽媽就經常哭！”玲玲說。

“玲玲，爸爸回來了嗎？”楊曉薇想起什麼似的問。

“回來了，爸爸不喜歡我！”玲玲小聲說。

“玲玲，別胡說，爸爸也是最愛你了，你要好好學習，爸爸喜歡愛學習的小朋友！”楊曉薇摸摸她的頭，她很心疼這個孩子，她有什麼錯，為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她又想起昨晚自己心裡的那句話：寧可我負天下人，絕不讓天下人負我。

正說著，玲玲突然向學校門口跑去，“家航哥哥，家航哥哥！”

楊曉薇看了看門口，是徐綵鳳的哥哥徐家航，昨晚好像就是他送她回來的，她也不記得自己喝醉了是什麼樣子，有沒有出什麼洋相？

徐家航抱起玲玲，向她走了過來，她感覺自己有點慌張，畢竟昨天太失態了。

“楊老師，你還好吧！”徐家航主動開口道。

“嗯……還好，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楊曉薇不好意思地問。

“對，你喝醉了，我們的酒是不是後勁很大？”徐家航笑著說。

“有點，不過是我酒量不好！”楊曉薇忙說，“真是給你添麻煩了，我沒有做什麼丟臉的事吧？”

“沒有沒有！”徐家航忙擺手說，“和其他喝醉的人相比，你算老實的！”

楊曉薇不好意思地說：“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你是我妹妹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徐家航說。

“朋友？”楊曉沒想到徐綵鳳還對哥哥說她們是朋友。

“是呀，我妹妹從小就是我的跟屁蟲，這些年我去當兵了，她也沒有什麼朋友，能有你這個朋友我真替她高興！”徐家航事情。

正說著，楊校長走了過來，看見家航，說：“家航，怎麼這麼早來學校了？”

“舅舅，我來看看你呀，好幾年沒有來學校了，變化還是挺大的。”徐家航笑著走向楊校長。

“對呀，既然來了，那你就給孩子們講講部隊裡的事吧，這裡的學生見識短，也讓他們開開眼界！”楊校長笑著說。

“行啊，講課這個我不擅長，要不我給他們訓練訓練隊形，這個我倒是在行！”徐家航說。

“好啊，就當軍訓了，我們這個山區小學也來一次正正規規的軍訓！”楊校長笑了起來。

“好，那你組織一下，我們每天早上早操時間訓練，也不耽誤你們上課，反正我要休半個月的假！”徐家航說道。

“好的，好的，不過家航，這次回來，可得趕快把終身大事解決了，你看看你妹妹都結婚了，原本在我們這裡，哥哥沒有結婚，妹妹是不能先結的！”楊校長嚴肅起來。

“舅舅，那些都是老思想了，我不急！”徐家航居然害羞起來。

“怎麼不急？你不急你爸媽著急啊！”楊校長拍了他一下，說。

徐家忙轉移話題，說：“舅舅，今天家裡還有很多剩菜，待會兒放學來家裡吃飯，楊老師，你也一起來！”

楊曉薇笑了笑，說：“不用麻煩了，你們吃吧！”

“就加雙筷子的事，你和舅舅一起來！”說完趕緊遛了。

楊校長看著徐家航的背影，這小子，現在長得比他高一個頭，長大了，他的話也不起作用了。

太又看了看楊曉薇，在徐綵鳳這件事情上，他自己確實有點對不住楊曉薇，但是綵鳳肚子裡已經懷著段譽的孩子，他也沒有辦法。

“曉薇，以後早操你就負責組織一下學生，配合家航，把學生訓練好！”楊校長說。

“好！”楊曉薇回答。

“曉薇，你是不是在心裡記恨我？”楊校長看著她，說。

“沒有，校長，怎麼會呢？”楊曉薇忙說。

“曉薇，有些時候，我考慮事情要考慮全校，我也有我的不得已！”楊校長面露難色。

“我知道，校長，我理解，沒什麼事我先上課去了！”楊曉薇恭敬地說。

“去吧！”楊校長擺擺手，他知道，楊曉薇心裡對他有怨言，只能從其他地方補償她了。

徐家航回到家裡，看見春秀正和綵鳳在客廳嘰嘰咕咕地說著悄悄話，笑得前仰後俯。

“春秀，你來了！”徐家航笑著在旁邊坐下，“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哥，我在跟春秀姐姐說你呢？”徐綵鳳笑著說。

“說我什麼？”徐家航好奇地說。

“說讓她給我做嫂子啊！”徐綵鳳嬉笑著說。

“綵鳳，別亂說！”徐家航大聲制止。

徐綵鳳不明所以地看著徐家航，說：“你吼什麼，我又沒有說錯，是不是，春秀姐姐？”

“綵鳳，別瞎說，你春秀姐姐是女孩子，你這樣亂說，讓她以後怎麼嫁人！”徐家航嚴肅地說。

“對，綵鳳，不要亂說，我怎麼配得上你哥！”王春秀站起來，說，“我先走了！”

徐家航忙站起來，說：“再玩一會兒吧，怎麼就要走了！”

綵鳳推了徐家航一把，說：“哥，你真是個木頭，當兵當傻了！”

“我……我怎麼了？”徐家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送送春秀姐姐！”徐綵鳳說。

“大白天的有什麼好送的！”徐家航笑道。

王春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徐綵鳳推了徐家航一把，說：“哥，還不快去！”

徐家航雖然不明所以，還是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