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玲玲溺亡

楊曉薇和楊校長出了學校，兩人心想，玲玲可能回家去了，於是急著朝劉巧珍家跑去。

到了劉巧珍家，大門緊閉，門是從裡面扣著的。

“都早上9：00了，這兩口子不會還在睡覺吧！”楊校長說著，使勁拍了拍門。

“劉巧珍，徐本善，快開門！”楊校長又大叫了幾聲。

徐本善和劉巧珍昨晚折騰得太晚，劉巧珍感覺全身痠痛，睡著沒有起來。徐本善昨天剛答應劉巧珍要好好過日子，醒來看見劉巧珍睡在旁邊，又安心地睡著了。

此時，徐本善突然聽見楊校長的聲音，嚇得一骨碌爬起來。

小時候，訓本善學習不好，很調皮，經常被楊校長教訓，直到長大了，見到楊校長還有陰影。

“巧珍，快起來，好像是楊校長的聲音！”徐本善推了推劉巧珍。

“什麼楊校長，他來幹什麼？”劉巧珍拉過被子矇住頭。

“是不是玲玲沒有去學校，他來找玲玲！”徐本善說。

“怎麼可能，張水生兩口子肯定會送她去的！”劉巧珍沒好氣地說。

徐本善見劉巧珍不動，只好自己起床，戰戰兢兢地去開大門。

“楊……楊校長，有事嗎？”徐本善笑著看著楊校長。

“都幾點了，還在睡覺！”楊校長看了徐本善一眼，沒好氣地說。

“哈哈，今早起晚了一點兒！”徐本善卑微地說。

“劉巧珍呢？徐玲有沒有回來？”楊校長問。

“玲玲？沒有呀！”徐本善看了看四周，說。

“劉巧珍不在嗎？”楊曉薇忙問。

“在……在……我去叫她！”徐本善說著，往裡面走去。

劉巧珍繼續用頭蒙著被子，徐本善一把掀開被子，說：“還不快起來，楊校長和楊老師來了，找玲玲，是不是張水生沒有送孩子去學校！”

劉巧珍坐起來，嘴裡嘟囔著：“王翠芝口口聲聲說感謝我，會好好照顧孩子，沒想到這麼不靠譜！”

待劉巧珍慢慢悠悠地穿好衣服，出去時，看到楊曉薇和楊校長站在院子裡，一臉嚴肅。

見劉巧珍出來，楊曉薇忙跑過去，著急地說：“徐玲沒有回來嗎？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

“你這是什麼意思？玲玲今天沒有去學校？”劉巧珍問。

“去了，又不見了！”楊曉薇小聲說。

“什麼叫去了又不見了，楊老師，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劉巧珍拉住楊曉薇的手，說。

楊校長走上前，說：“意思就是徐玲從學校離開了，我們來問問她有沒有回家來？”

“沒有呀，孩子沒有回來啊！”劉巧珍急了。

“那你想想，孩子能去哪裡？這麼小的孩子，應該走不遠！”楊校長說。

“是呀，今早送孩子來的是你們親戚吧，她說你有事，這幾天都是她送，玲玲跟同學說她想媽媽！”楊曉薇回憶道。

“對……是孩子舅媽！”劉巧珍心虛道。

“那你想想孩子會去哪？我們趕快去找！”楊校長忙說。

徐本善不緊不慢地給楊校長遞了一支菸，說：“沒事，過一會兒準回來了，村子就那麼大，她能去哪！”

“廢話，徐本善，我們倆去村東頭找，楊曉薇，你和劉巧珍去衛生室方向找，她可能去衛生室找你去了！”楊校長說著，就往外走，徐本善不敢怠慢，也忙著往外走去。

衛生室在村子西邊，旁邊是一條河，村子的人來衛生室要經過一座橋。這條河是整個村莊灌溉的主河道，河水湍急。

還沒有等楊曉薇和劉巧珍到河邊，就聽見有人大叫：“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待楊曉薇和劉巧珍跑到河邊，看見河岸上已經圍了一些人，玲玲溼漉漉地躺在地上。

“玲玲，玲玲！”劉巧珍臉色蒼白地跪在地上，使勁按壓著玲玲的胸部。

“玲玲，玲玲，你快醒醒！”楊曉薇也大叫起來。

楊校長和徐本善去找孩子的路上，聽見有人說河邊有人落水了，忙跟著跑過去，整個河邊，只聽見劉巧珍撕心裂肺地哭喊。

楊校長忙拿出手機打了120，他當校長這麼幾十年，從來沒有出過事，他明年就要退休了，從來沒有出過安全事故，他在心裡默默祈禱，千萬不能有事啊！

待120來到時，玲玲已經沒有了呼吸，心跳停止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楊曉薇跌坐在地上，一個小時前，她還教育玲玲不能太嬌氣，沒想到，現在玲玲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劉巧珍死死地抱著玲玲，哭喊著：“玲玲，玲玲，你不能丟下媽媽啊！”

徐本善過來拉她，被她一把推開，指著徐本善道：“徐本善，這回你開心了吧，滿意了吧！”

“你胡說什麼？玲玲也是我的女兒，她死了我也很難過！”徐本善小聲說。

劉巧珍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看著楊曉薇和楊校長，突然，她一把抓住楊曉薇的衣領，捶打著她，說：“楊曉薇，你賠我女兒，你賠我女兒，我好好把孩子交到你們手裡，她怎麼會掉到河裡的！”

“對不起，對不起！”楊曉薇愣愣地站著，任憑劉巧珍捶打她。

徐國慶和段譽在村委會，聽說有人掉到河裡淹死了，也趕忙跑了來，正好看見劉巧珍正在打楊曉薇，段譽忙上前，一把推開劉巧珍，說：“你幹什麼？”

劉巧珍一下沒有站穩，大哭著說：“我可憐的孩子，你怎麼就這樣死了，媽媽不會讓你白死的！”

在場的人紛紛落下了眼淚，紛紛指著楊曉薇和楊校長。

“家長把孩子送到學校，學校連安全都保障不了，真是還熱！”

“新老師就是年輕，連個孩子都看不好，還能幹什麼！”

大家七嘴八舌，徐國慶看了看徐本善，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玲玲的死，對於徐本善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了。

徐本善看見徐國慶看著他，忙過去拉起劉巧珍，也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孩子啊，你讓爸爸媽媽怎麼活？”

徐國慶看場面有點失控，忙走過去給，大聲說：“各位鄉親，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警察會調查清楚，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大家不要妄加議論。”

既然村長髮話了，大家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靜靜地看著警察勘察現場。

意外溺亡的人是不能抬回村子的，像玲玲這樣的小孩，更是不能，連徐家的祖墳都不能埋進去，只能隨便找個小土堆埋了。

村子組織人在河邊搭了一個小棚子，玲玲的屍體就暫且放在那裡面。

劉巧珍整個人都崩潰了，她想不通，明明昨天把孩子送去張水生家，玲玲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呢？

她心裡有一百個疑問，是張水生跟玲玲說了什麼嗎？還是張水生打罵玲玲了？她越想腦子越亂，似乎，哪裡都容不下玲玲這麼一個小小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玲玲，媽媽對不起你！”劉巧珍想著想著，又撲到玲玲的屍體旁邊，小小的身體，就只裹了一床小小的草蓆。

“劉醫生，你別這樣，玲玲已經死了，你也要保重自己啊！”楊曉薇跪在玲玲屍體旁邊，哭著說。

“養老社群，你告訴我，玲玲是怎麼出學校的！”劉巧珍抓住她，問道。

“今天我們軍訓完……”楊曉薇還沒有說完，就被楊校長打斷了。

“楊曉薇，晚上天冷，你回去宿舍睡吧！”楊校長後面還跟著張芹麗。

“曉薇，走，我陪你回去！”張芹麗走過來，扶起楊曉薇。

“劉醫生，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張芹麗說著，拉著楊曉薇就要走。

“你不能走！”劉巧珍一把拉住楊曉薇，“你怎麼能這樣就走了，是你，害死了玲玲！”

楊曉薇全身顫抖，說：“不是我，不是我害死玲玲的！”

“劉巧珍，話不能亂說，楊曉薇你先回去休息，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楊校長擺了擺手，讓張芹麗扶楊曉薇先走。

張芹麗還想去拽楊曉薇，被楊校長攔住了，“劉巧珍，現在孩子的屍體還在這裡，你非要在這裡大吵大鬧嗎？”

劉巧珍看了看楊校長，又跪倒在玲玲的屍體面前，楊校長又擺了擺手，讓張芹麗和楊曉薇快走。

楊曉薇和張芹麗走後，楊校長在棚子前面坐下，看著悠悠的河水，說：“劉巧珍，今天我也問了一些村民，玲玲為什麼來這裡，你也清楚，她是為了來找你，不小心掉到河裡的！”

“楊校長，你說這話是想推卸責任嗎？玲玲是不是從你們學校走的？”劉巧珍憤怒地說。

“劉巧珍，那玲玲為什麼要從學校走掉，你敢回答嗎？”楊校長對劉巧珍和張水生的事也是門清，今天早上王翠芝送玲玲來讀書，他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孩子從學校走了，你問我為什麼？我哪知道？”劉巧珍眼神恍惚。

楊校長站起來，指著劉巧珍，說：“劉巧珍，你也沒必要拽著楊曉薇不放，你回答不了，我來幫你回答，壓根就是因為你要送走玲玲，不要她了，玲玲才跑出來找你的！”

“你胡說，你胡說！”劉巧珍大叫起來。

“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你自己心裡清楚，如果你不依不饒，那有些事情的真相，我也只好告訴眾人了！”楊校長說完，站起來走了。

雖然他當校長几十年也沒有遇到明年他就要退休了，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毀了自己一輩子的名聲。再說今天這件事，和徐家航脫不了干係，如果不是他叫徐家航，徐家航沒有鎖門，玲玲也沒有機會出校門。

徐家航現在還沒有轉業，不能因為這件事影響了前途，所以，他得先來探探劉巧珍的底。

張芹麗和楊曉薇回到宿舍，楊曉薇還在瑟瑟發抖，張芹麗工作時間更長，但是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這事可大可小，就看家屬的態度了。

“曉薇，你好好睡一覺，什麼事都不要想，天塌不下來！”張芹麗安慰她道。

“張老師，是我害了玲玲，是我沒有看好她！”楊曉薇哭著說。

“胡說，曉薇，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是玲玲自己跑出去的與你有什麼關係？”張芹麗嚴肅地說。

“不，張老師，我有責任，我有責任！”楊曉薇身體抖得厲害，她又想起玲玲小小的身體，那麼小，當時她該多麼害怕啊！

“楊曉薇，我再跟你說一遍，玲玲是自己跑出去的，與你無關，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單獨見徐玲的家人，少說話！”這是楊校長交代張芹麗告訴楊曉薇的。

徐本善回家準備後事，徐國慶也跟著來到了徐本善家，事情的前因後果他都知道了，這件事不僅牽扯到楊校長，楊曉薇，還牽扯到他的兒子徐家航，他不能坐視不理。

“本善，你怎麼想的？”徐國慶問。

“我無所謂啊，孩子本來也是要送走的，這不正好，省事了！”徐本善點燃一根菸，說。

“對呀，這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你現在就應該好好安撫劉巧珍，讓她不要再鬧了，如果鬧起來，把玲玲的身世抖了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徐國慶小聲說。

“但是那麼大一個活人死了，總得有個說法吧學校？”徐本善也不傻，這件事如果追究起來，學校難辭其咎。

“說法肯定是有的，現在學生不是都買了保險了嗎？到時候保險公司可以賠一筆錢，你心裡的疙瘩也可以解開，以後你和劉巧珍好好過日子，再蓋個小樓，多美！”徐國慶分析道。

“但是如果你們偏要鬧，不依不饒，那就得打官司，你想想，和學校打官司，以後你和劉巧珍還得生孩子吧，以後你們的孩子怎麼面對學校老師，還有如果鬧起來，警察肯定要查啊，為什麼早上送孩子的是王翠芝？你們說得清楚嗎？”徐國慶繼續說道。

徐本善覺得徐國慶說得十分有道理，這關係到自己的面子問題，玲玲死了就死了，自己還要在這個村子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