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苦海

楊曉薇一早上都沒有笑臉，她沒有想到張天明居然是這樣的人，在學校的這些日子，張天明一直像個正牌男友一樣照顧著楊曉薇，讓他在學校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

這些日子，再也沒有人騷擾她了，學校有什麼業務，幾乎都被張天明幫她承包了，做飯洗碗也幾乎是張天明在做，只要是楊曉薇需要的東西，張天明都會二話不說騎上摩托車去鎮上給她買。

很多時候，楊曉薇是感動的，但是，她清楚地明白，感動不是愛情，她不想在談戀愛，不想結婚，最主要的是，她不喜歡張天明。

張天明把楊曉薇拉到角落，說：“楊曉薇，我也沒有把你怎麼樣，現在還在我的老家，你就算裝也裝裝樣子，不要讓我父母親朋看笑話，行不行？”

楊曉薇沒有理他，把頭轉向另一邊，她感覺眼淚又要來了，就像真的被張天明怎麼了一樣，十分屈辱。

“別，別，別，你可千萬別哭，祖宗，我求求你了！”張天明有點慌亂，要是被家裡人看見了，他怎麼解釋，面子何在。

張天明爸爸媽媽做好飯菜，讓他們來吃飯，楊曉薇說自己不想吃，但是張天明的媽媽不依，把她拉到了飯桌前坐下。

“你是叫曉薇吧？”張天明媽媽問。

“嗯！”楊曉薇點點頭。

“你家在哪裡？家裡都有什麼人？“張天明媽媽繼續問。

楊曉薇不想回答，他又不會跟張天明結婚，為什麼要回答這些無聊的問題。

“媽，你查戶口啊，不要問了！”張天明說。

“臭小子，你找了媳婦，我瞭解瞭解情況怎麼了？”張天明媽媽瞪了張天明一眼，說。

張天明爸爸咳嗽了一聲，說：“曉薇啊，天明年齡也不小了，你們還是趕快把婚結了，生個孩子，趁我們現在年輕還能幫你們帶帶！”

“啊？結婚？”楊曉薇驚訝地抬起頭。

“是呀，是呀，你回去問問你父母，要多少彩禮？我們好準備！”張天明媽媽說。

“叔叔，阿姨，我們沒有打算結婚！”楊曉薇不想再演下去。

“啊？沒想過結婚？”張天明爸爸媽媽驚訝地看著楊曉薇。

張天明一愣，忙說：“爸媽，能不能不要瞎操心了，我們才談一個多月，你們就說結婚的事，讓太快了！”

“有什麼快的，以前的人，面都沒有見過就結婚了，也不是白頭偕老一輩子！”張天明媽媽說。

“叔叔阿姨，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楊曉薇站起來，就回房間去收拾東西了，她覺得她再不離開這個地方，她會窒息的！只怪自己太天真，才會陷入這種困境。

她邊收東西，邊擦眼淚，這一年，發生的事太多了，那些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男人，一個個說愛她，一個個又離她而去，什麼狗屁愛情，她再也不相信了。

收好東西，她提著東西出了張天明家，在門口的摩托車旁邊等著，畢竟要怎麼才能離開這個地方，她連方向都打不開。

張天明媽媽臉陰了下來，說“你找這個女朋友是脾氣大得很啊，問問都不行，耷拉著個臉給誰看？”

“不是，媽，她昨天沒有休息好！”張天明忙說。

“村裡多少個勤快的女子你不要，偏要找個祖宗供著，天明，實在不行就分了，媽給你找個好的！“張天明媽媽繼續說。

“媽，我說過了，我不找村裡的，你不要瞎操心了！”張天明說。

“別說了，他媽，天明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就不要操心了，以後日子是他們兩人過！”張天明爸爸說。

媽媽抹了抹眼淚，說:“我只是不想看天明娶個媳婦天天受氣！”

張天明站起來，走過去摟住媽媽，說：“媽，別哭了，高興的日子，曉薇挺好的，她真的是累了，誰敢給你兒子氣受！“

“你得抓緊，爭取年後把婚結了，不然我和你爸在村裡都抬不起頭了！“張天明媽媽擦擦眼淚，說。

“好，好，媽，我抓緊！”張天明發誓道。

張天明爸爸媽媽給他們準備了很多肉，讓他帶回去和學校老師吃，臨走前，張天明媽媽拉著楊曉薇的手，說：“曉薇，阿姨剛才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們好好的，有時間和天明回來，阿姨給你們做好吃的！”

“嗯，謝謝阿姨！”楊曉薇小聲說。

張天明騎上摩托車，載著楊曉薇返程了，一路上，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到了學校，楊曉薇就一頭扎進了宿舍，把宿舍門關上了。

李校長兩口子已經回來了，看見兩人從外面回來，悄悄把張天明拉到了一邊，說：“怎麼了？”

“沒事，跟我回來一趟家，可能累了！”張天明說。

“哦哦，回家見家長了，那是不是馬上可以吃你們的喜糖了！”李校長八卦地說。

“沒有沒有，李哥，還早，這是我爸媽讓我帶回來的肉，今晚我們炒肉吃！”張天明忙扯開話題，鑽進了廚房。

待三人把飯做好了，叫楊曉薇出來吃飯，楊曉薇說不吃了，就睡下了。

半夜，楊曉薇感覺整個人恍恍惚惚地，全身難受，她晃晃悠悠爬起來，摸了摸額頭，發燒了。她翻了翻抽屜，發現宿舍裡沒有藥了，她只好喝了點水，打算繼續睡下，明早再說。

突然，胃裡翻江倒海的，“哇！”一下吐了出來，吐完以後，整個人都很難受，一口氣也沒有，過了一會兒，全身冷得發抖。

她強撐著爬起來，穿了件外衣，開啟宿舍門，在張天明宿舍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敲響了門。

張天明聽見敲門聲，開啟門，看見虛弱的楊曉薇，忙扶住她，說：“你怎麼了？”

“我可能發燒了，有沒有退燒藥？“楊曉薇強撐著說。

“沒有！”張天明冷漠地說。

“哦，那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醫院一下？”楊曉薇說。

“你睡一覺，出出汗，明天就好了！”張天明說。

楊曉薇知道張天明在生她的氣，轉身扶著牆進了宿舍。

張天明看著楊曉薇，心裡有點於心不忍，他本想去扶住她，發動摩托車，載她去醫院，但是他心裡又有一個聲音在說：“不要太慣著她，讓她知道知道，他有多重要，她才會珍惜。不然她覺得自己可有可無！”

楊曉薇回到宿舍，窩進被子裡，冷得牙齒碰牙齒，她想去找李校長兩口子，但是，這大晚上的，人家兩口子肯定睡了，怎麼好意思去麻煩呢？

楊曉薇昏昏沉沉的，她感覺自己可能要死了，她想起她爸爸去世的樣子，想起李理，想起徐家航，所有人，都陸續離開自己，人，可能就都是赤條條來，赤條條去吧！

迷迷糊糊中，她睡著了，張天明心裡也備受煎熬，他內心掙扎，但是他又覺得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不給她個下馬威，她不會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山卡卡，一個女孩子生存有多困難。

天矇矇亮時，張天明實在忍不住了，去敲楊曉薇的宿舍門，敲了半天沒人開門，把李校長兩口子吵醒了。

“小張，怎麼了？”李銀霞忙問。

“楊曉薇不知道怎麼了，敲半天門沒人應答！”張天明撒謊道。

“是不是生病了，昨天晚飯她就沒有吃！”李銀霞說。

“不會出什麼事吧？”李校長說著，忙去找備用鑰匙。

門開啟了，看見地上滿是嘔吐物，楊曉薇昏睡在床上，嘴唇乾得起裂開了，臉色蒼白，李銀霞摸了摸頭。

“呀，好燙呀！他發高燒了，得趕快送醫院。”李銀霞說。

“這個楊老師，生病也不說一聲，小張，你作為人家男朋友，這點責任心都沒有嗎？她都發燒發成這樣了，你就一點都不知道嗎？”李銀霞責備張天明道。

“我……我……我不知道啊，昨晚我睡得早，騎了一天摩托車，太累了！”張天明說道。

“老李，你去開車，我們現在送她去醫院再燒下去，可要出人命了”李銀霞吩咐李校長道。

不一會兒，李校長把車發動了，張天明抱起楊曉薇，讓李銀霞留在學校裡守著學生，三人就向鎮上的衛生院駛去。

到了衛生院，醫生一摸楊曉薇的頭，“怎麼這麼燙呀？再燒下去，可要出問題的，你們怎麼這麼大意？”醫生責備道。

“是是是，我們大意了，麻煩醫生趕快給他看看吧。”張天明慌忙說道。

醫生忙給楊曉薇開了針水，輸上了液，拿來了冰袋，讓張天明給他敷上。過了很久，楊曉薇才慢慢甦醒過來，燒漸漸退了下來。

他慢慢睜開眼睛，看見坐在床旁邊的張天明，沒有說話，把頭扭到了一邊。

“曉薇啊，以後有事情要叫我們，怎麼能自己一個人扛著呢？你看都燒成什麼樣了？即使你不想叫我們，也可以叫張天明呀，他是你的男朋友，你怎麼連他都不叫呢？”李校長責備道。

楊曉薇看了張天明一眼，身體本就很難受，心裡更難受了。

“李校長，對不起，我只是不想麻煩大家罷了。”楊曉薇虛弱地說。

“曉薇，你才來的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你，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生病了不找我們找誰呀？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你病成這樣，該多心疼，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怎麼向你的父母交代呢？”李校長溫和的說。

“李校長，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楊曉薇感激地說。

“幸好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不然我怎麼向你的父母交代？”李校長說著，嘆了一口氣。

張天明一直低著頭坐在旁邊，他知道昨天晚上這件事確實是他做錯了，他不應該那麼小肚雞腸，置楊曉薇的安危不顧，他後悔也來不及了，楊曉薇肯定恨死他了。

“小張，你就留下來照顧楊曉薇吧，我得回學校了，學校只有我媳婦一個人在這，她肯定應付不過來。”李校長說。

“好的，李哥，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楊曉薇的。”張天明忙說。

“不用了，李校長，讓張天明和你一起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楊曉薇萌說道。

“曉薇，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是有男朋友的人，生病了就該讓他照顧你，那麼客氣幹什麼呀？”李校長說完，就走了出去。

楊曉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把頭別到一邊，她實在不願意看見張天明，沒想到張天明居然是這樣一個人，她想一定要跟他結束這種關係，昨天晚上她都發燒到那種地步，張天明居然見死不救。

“曉薇，對不起，昨天晚上是我錯了，但是我以為你只是小感冒，況且我也確實沒有退燒藥呀！”張天明說道。

“你走吧，張天明，我也不需要你照顧，以後我們也結束這種關係吧，我們還是不要再假扮男女朋友了，這是一種很畸形的關係。”楊曉薇說。

張天明心裡一愣，結束這種關係，那他不是會成為全鎮老師的笑話嗎？他還想著要把楊曉薇追到手呢，怎麼能就此罷休呢？

“不，楊曉薇，我們不能結束這種關係，你知道的，現在全鎮老師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如果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別人肯定會說閒話的。你也不要說氣話，這幾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張天明說。

“張天明，我們況且還是假冒的，男女朋友就算是兩個陌生人，你也不應該見死不救啊！你知道嗎？你這樣做太讓人寒心了！”楊曉薇現在有滿腹的委屈，不知道該向誰發，只能發在張天明身上。

兩人正說著，走進來一個人，尖聲尖語的說道：“咦，這個不是楊曉薇嗎？”

楊曉薇抬頭一看，吃了一驚，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見到了她，她忙用被子矇住了頭。

“怎麼你不敢見人嗎？見到我為什麼要矇頭？”劉巧珍冷言冷語地說著，就去扯楊曉薇的被子，張天明不明所以，忙去拉劉巧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