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薇一路小跑回學校,邊跑邊哭,也顧不上什麼丟臉不丟臉了!

路人看著楊曉薇的樣子,都不敢上前去問,待她走了,都悄悄議論起來。

“女孩子還是要自愛的,作為一個老師,唉!”

“那個段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不是把這個姑娘害了嗎?”

“嗐,還是有知識文化的人呢,那個張老師的教訓,她怎麼就不吸取!”

“別說張老師了,現在她也算過得不錯,小心王大壯聽見跟你拼命!”

大家這才閉了嘴,各自去忙了。

楊曉薇才進學校,站在教學樓走廊上的張芹麗就看見了,她一直擔心著楊曉薇,怕楊曉薇站在門口,背過身擦乾眼淚,向自己班教室走去。

楊曉薇教一年級,教室在一樓,張芹麗教三年級,教室在二樓,她忙跑下來,拉住楊曉薇,說:“你沒事吧!”

“沒事,張老師,謝謝你!”楊曉薇忙說。

“楊老師,你狀態不太好,要不你先回宿舍,學生我幫你看著!”張芹麗看見楊曉薇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

“沒事,我自己能行!”楊曉薇笑笑,走進班級裡。

楊曉薇站在教室裡,同學們好奇地看著她。

“老師,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徐玲率先問。

“老師,你是不是哭了?”又有一個小朋友問。

楊曉薇嘴角抽動了幾下,強忍著淚水,說:“沒有,老師剛才沙子進眼睛了!”

“老師,那我給你吹吹!”徐玲走上講臺,示意楊曉薇蹲下,楊曉薇看著眼前稚嫩的臉龐,緩緩蹲下,徐玲湊近楊曉薇的眼睛,輕輕吹了起來。

楊曉薇看著一個個孩子擔心的臉龐,站起身,說:“謝謝徐玲,老師好了,我們開始上課!”

同學們一個個端端正正地坐著,聲音十分洪亮,似乎想透過這樣讓楊曉薇開心一點。

好不容易撐到了放學,楊曉薇情緒已經慢慢平復,她走出教室,感覺整個人疲憊不堪,一陣眩暈,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老師,老師……”有高年級的同學路過,驚呼起來。

張芹麗聽見學生的聲音,忙跑來檢視,看見楊曉薇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楊曉薇,楊曉薇,你沒事吧?”張芹麗大聲呼喚,也不敢搬動她。

其他老師聞聲趕來,都被嚇了一跳。

“快給醫院打電話吧!”張芹麗說。

“還是先告訴楊校長吧,看他怎麼說?”吳本說道,學校老師暈倒了,如果打了120,上面肯定會來調查原因,到時候事情弄大了也不會收場。

吳立本馬上打電話給楊校長,楊校長一聽,忙去衛生室叫上劉巧珍往學校趕去,當他們到學校時,楊曉薇已經甦醒過來了,劉巧珍看她的樣子,有點虛弱,她雖然是醫生,但是也就能治個感冒發燒,她也不敢亂下定論,提議給她輸上葡萄糖,補充補充體力。

大家把楊曉薇扶到宿舍躺下,劉巧珍給她輸上液,張芹麗和劉巧珍陪著她,其他人都走了。

楊曉薇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很虛弱,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她一句話也不說,眼睛定定地盯著天花板。

“她這是怎麼了?”劉巧珍輕聲問張芹麗。

“剛剛去了綵鳳家,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張芹麗嘆了一口氣。

劉巧珍心情十分複雜,他要不要告訴她,是因為綵鳳懷孕段譽才娶她的,他覺得內心十分煎熬。

“曉薇,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張芹麗輕聲問,她太明白這種感受了,就如當初他被拋棄,也是差點要了她的命。

“張老師,你說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和別人訂婚了?是我不夠好嗎?”楊曉薇突然問。

張芹麗給她擦了擦眼淚,說:“不,不是你不夠好了,是他配不上你!”

“對,楊老師,你趕快好起來,我重新給你介紹一個,好小夥多得很!”劉巧珍忙說。

“劉醫生,你天天和綵鳳一起上班,你告訴我,他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楊曉薇突然抓住劉巧珍的手問。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是突然知道他們要訂婚的。”劉巧珍忙說。

“不要想了,好好睡一覺,明天太陽照樣升起!”張芹麗安慰她。

曉薇點點頭,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劉巧珍和張芹麗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好靜靜守著她,直到點滴打完,兩人才回家。

劉巧珍回到家裡,女兒正在做作業,她走過去,看了看,寫得不錯,徐本善今天應該到徐國慶家去幫忙了,都是一個村的,況且是本家,有什麼事還是大家都會幫忙。

但是今天這種場合,主人家可能設了場地,玩牌那場人可以光明正大地玩了。劉巧珍一來想著,順便去找找徐本善免得待會輸急眼了,二來想去看看訂婚的場面,她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把楊曉薇氣得暈倒。

劉巧珍來到徐綵鳳家,很多人已經回家了,因為路程遙遠,徐國慶把段譽父母安排在自己家居住,段譽爸爸和徐國慶酒過三巡,一口一個“親家”稱呼著。

徐綵鳳藉著身體不便,早早就回房休息了。

段譽也被媽媽安排去陪綵鳳,綵鳳躺在床上,段譽坐在旁邊。

“段譽,你不用去看看曉薇嗎?”綵鳳說。

“不去了,她現在肯定恨死我了!”段譽緩緩地說。

“不會,段譽,你好好跟她解釋解釋,還有我懷孕的事,她應該能理解!”綵鳳說。

“然後呢,告訴她我們倆喜當爹媽了嗎?告訴她也改變不了什麼,還是算了吧!”段譽說。

劉巧珍來看徐綵鳳,剛好在門口聽見段譽說的話,她推門進去,說:“楊曉薇暈倒了,剛剛給她輸上液。”

她本來不想摻和,但是一想到楊曉薇一個外地女孩,遇到這樣的事,連個解釋都沒有,她怕她振作不起來,做出什麼傻事。所以她覺得,解鈴還須繫鈴人,段譽應該去看看她。

“什麼?你說楊曉薇暈倒了?”段譽著急地抓住劉巧珍問,這個小小的舉動,徐綵鳳看在眼裡,一向善良的綵鳳,內心十分內疚,是她拆散了這對惺惺相惜的戀人,她內心十分煎熬。

“段譽,要不你去看看曉薇吧?”徐綵鳳說。

段譽眼神麗滿是著急,她看著綵鳳,說:“可以嗎?”

綵鳳點點頭,她愛段譽,她不希望看見他難過。

“段譽,曉薇現在已經好多了,你還是不要去了,今天是你和綵鳳訂婚的日子,你就這樣去了,對綵鳳,對曉薇都不好!”劉巧珍說。

段譽愣在原地,他知道,曉薇現在正承受著巨大的煎熬,而這些,都是他造成的,他十分痛苦,蹲下來,一拳砸在了地板上。

“段譽,你別這樣,等待會兒天黑了,我和你一起去看曉薇,這樣即使別人看見了,也說不出什麼。”徐綵鳳心疼地拉過他的手,前幾天砸在樹上的都還沒有好,現在又往地上砸,整隻手傷痕累累。

“綵鳳,謝謝你!”段譽握住綵鳳的手,感激地說。

劉巧珍默默退了出去,這三個人之間,她看不懂了,她看到了徐綵鳳愛得那麼卑微,她替她感到可悲,這樣不對等的愛情,能幸福嗎?何況中間還有一個楊曉薇。

楊曉薇一個人躺在宿舍裡,她的思緒紛亂雜亂,李理背叛了她,段譽也背叛了她,一個個說愛她時滿眼真誠,誰都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就悄無聲息地離開,她有機會想到她的爸爸,那個曾經是她天的男人,現在也離她而去了,或許,她生來就該孤獨。

她強撐著坐起來,感覺肚子有點餓了,她不能倒下,她還有媽媽和弟弟,她是他們的希望,她不能被打倒,這樣只會讓人恥笑。

楊曉薇給自己煮了碗清水面條,強撐著吃了下去,在這個異鄉,她突然想,即使現在自己死在這間小小的宿舍裡,應該也不會有人知道吧?這樣一想,她害怕起來,大口大口地吃著麵條,她不能,不能認輸。

天已經黑了下去,深秋的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下來,一絲寒意襲來,段譽和徐綵鳳共打著一把傘,慢慢朝學校走去。

路上已經不見什麼人,村裡偶爾有幾聲犬吠,兩人走著,沒有說一句話。段譽暗暗想,無論楊曉薇怎麼說他,罵他,他都由她,畢竟是他負了她。

徐綵鳳心裡也慌張,她覺得是自己偷了別人的東西,她很痛恨這樣的自己,但是她沒有辦法,她不能人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爸爸,況且,先愛上段譽的是她,只是,兩天偏要轉這麼大個彎,才讓她能靠近他。

學校裡靜悄悄的,除了楊曉薇的宿舍亮著燈,其他老師都回家了,孤零零的顯得格外淒涼。

那些兩人談戀愛時的日子,兩人都巴不得學校沒有人,就他們兩個,沒人打擾。

段譽和綵鳳來到曉薇宿舍門口,敲了敲門,楊曉薇嚇了一跳,這個時候,誰會來?

她謹慎地朝門縫外看看,看不清,她只好問道:“誰呀?”聲音有點顫抖。

“曉薇,是我!”段譽沙啞著聲音說。

曉薇愣了一下,靠在門背後,說:“你來幹什麼?”

“曉薇,你先開開門,聽說你暈倒了,我來看看你!”段譽小聲說。

“有什麼好看的,你快回去吧,別讓綵鳳再誤會了!”楊曉薇說。

“曉薇,我在這,你就開開門,我們想跟你解釋解釋。”徐綵鳳忙說。

楊曉薇萬萬沒想到徐綵鳳也來了,她緩緩開啟門,看見兩人,好還是穿著白天那身訂婚的衣服,披頭散髮的楊曉薇,顯得有點落魄。

“曉薇,我們能進去坐坐嗎?徐綵鳳說。

楊曉薇瞪著他們兩人,說:“你們走吧!”

“曉薇,我……”段譽想解釋,他抬起手想去拉楊曉薇的手,楊曉薇卻躲開了。

“段譽,你現在已經和綵鳳訂婚了,請自重!”楊曉薇緩緩說。

“曉薇你打我罵我吧,都是我的錯!”段譽大聲說。

“不,你沒有錯,是我錯了,是我瞎了眼!”楊曉薇狠狠地說。

“曉薇,不要這樣!”段譽十分痛苦。

綵鳳上前,拉著曉薇的手,說:“曉薇,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要要怨要恨就怨我恨我吧,不要怨恨段譽。”

曉薇一把甩開彩鳳的手,說:“你們倆這是在這個給我唱雙簧呢,還是來看看我有沒有尋死覓活,哈哈,讓你們失望了吧?”

楊曉薇後退了幾步,說:“段譽,你以為我很愛你,離不開你嗎?哈哈,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告訴你,你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不過是你死纏爛打,我閒來無聊,陪你玩玩。”

曉薇又看了看綵鳳,走過去,說:“徐綵鳳,你口口聲聲說把我當朋友,但是背後卻是一大堆小動作,你除了有個當校長的舅舅,當村主任的爸爸,你什麼都不是,你以為段譽愛你嗎?你以為你贏了?哈哈哈,其實他除了愛自己,誰都不愛!”

“曉薇,你……你誤會段譽了,他……他不是………”綵鳳語無倫次。

段譽滿眼悲傷遞看著曉薇,說:“綵鳳,別說了,對,楊曉薇,我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我見一個愛一個,你算什麼,今天來,我就是告訴你,我跟你也不過是玩玩罷了。”

“滾!”楊曉薇用盡力氣大聲說完,把宿舍門關了起來,整個人頹喪地靠著門坐在地上,段譽,你走吧,不要再互相打擾,互相傷害了!

段譽轉身拉著徐綵鳳匆匆離開,楊曉薇,你恨我吧,不要再有愛,這樣,你可能會過得開心點!

夜,越來越深,走在細雨裡的綵鳳,感覺有點冷,段譽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在一塊刻感,她感到無比溫暖,無論剛才楊曉薇和段譽說的話是真是假,這一刻,她都想緊緊抓住幸福,即使這幸福是她偷來的,即使這幸福,可能只是泡沫一般,馬上就會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