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暴

第二天劉巧珍下班回家，看見徐本善居然在家，做好了一桌子飯菜，看見劉巧珍回來，熱情地招呼她坐下吃飯。

劉巧珍不知道徐本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本能地向後退了退。

“有什麼事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劉巧珍冷著臉說。

“老婆，看你說的，我徐家在這個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徐本善笑得劉巧珍毛骨悚然。

“那你今天又是唱的哪出？”劉巧珍說。

“老婆，先吃飯，來，囡囡，吃個大雞腿！”徐本善寵愛地給徐玲夾了一個大雞腿。

頭上還包著紗布的徐玲，怯生生地說：“謝謝爸爸！”

劉巧珍坐下，剛要吃飯，徐本善就說：“老婆，你看看徐國慶，你說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當了這麼多年村主任，小樓房蓋了一棟，嫁個女兒還彩禮10萬，命真好啊！”

劉巧珍瞪了徐本善一眼，說：“對呀，人家楊大美可真享福，不像我，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看看你老婆孩子過的什麼日子！”

徐本善嘿嘿一笑，說：“老婆，那是我沒有機會，也沒有本錢，若是我有了本錢，那小樓房算什麼，我讓你去城裡住大別墅！”

“什麼本錢？你又想幹什麼？”劉巧珍放下筷子，瞪著他說，“你是不是賭錢又輸了？”

“沒有沒有，老婆，我就是想做生意，你看，我以後可是要做大事的人，以後我做了大生意，家大業大的不得有個兒子來繼承。”徐本善嘿嘿一笑。

“滾開，徐本善，連閨女都養不起，就想起美事了，白日做夢！”劉巧珍罵道，這個人真是痴人說夢。

徐本善站起來，走到劉巧珍面前，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我認識個人，她沒有孩子，想領養個孩子，我們把玲玲給他，以後我們再生個兒子，你說怎麼樣！”

“啪”，徐本善剛說完，一個巴掌就落在了他臉上。

“徐本善，你是不是人，這種話你都能說出口！”劉巧珍忙一把抱住女兒。

“你看看你這個人，目光短淺，那人說了，願意出5萬塊，你看看，徐國慶把徐綵鳳養那麼大，也就值10萬，這個小丫頭才6歲多就值5萬，你說我們是不是賺了？”徐本善說。

“徐本善，你爸媽給你取這個名字是讓你一心從善的，你看看你，配做個人嗎？這可是你的女兒！你居然想賣掉她。”劉巧珍緊緊抱著女兒，說。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什麼叫賣，是領養，讓她去過好日子的！”徐本善說道。

“你想都別想，除非我死了！”劉巧珍抱著孩子站起來，驚恐地看著徐本善。

徐本善本是想哄哄劉巧珍，讓她配合，沒想到她這麼強硬，伸手一掀，桌子上的碗筷嘩嘩啦啦掉了一地。

“劉巧珍，我告訴你，我告訴你，跟你商量是給你面子，你不要不識抬舉！”說著就要過來搶孩子。

平日劉巧珍為了顧及面子，吵架都是儘量壓低聲音，但是今天，她不管不顧地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徐本善要賣孩子了！”

徐本善一聽，忙過來矇住她的嘴巴，把她拖進了房間，孩子被徐本善搶了放在門外，關起門，徐本善解下皮帶，狠狠抽在劉巧珍身上，劉巧珍痛得直打滾，想反抗，奈何自己不是徐本善的對手。

玲玲在外面哇哇大哭著，打累了的徐本善，把劉巧珍拉到床上，三下五除二脫去衣服，壓了上去，劉巧珍使勁掙扎著，說：“不同意就給我生，生一個我送人一個！”

“徐本善，你會遭報應的！”劉巧珍流著淚，任由徐本善擺弄，沒幾分鐘，徐本善就繳械投降了，他悻悻地朝劉巧珍吐了一口唾沫，說：“給老子老實點，不然打死你！”

徐本善拉開門，看見在門口哭得徐玲，蹲下去，說：“玲玲，今天好好和你媽在家裡，明天爸爸帶你去醫院一個好玩的地方。”

玲玲驚恐地搖搖頭，說：“我要媽媽，我要媽媽！”然後哭著跑進去，撲在衣衫不整的劉巧珍身上。

徐本善看了母女倆一眼，說：“好好相聚吧，你們時間不多了！”說完走出了家門。

劉巧珍強撐著爬起來，整理好衣服，抱起玲玲，說：“玲玲不怕，玲玲不怕，媽媽在呢！”

劉巧珍大腦飛速運轉著，該怎麼辦呢？她知道徐本善這個人說一不二，肯定會真的把玲玲送走，她不能沒有玲玲，這是她的心頭肉，她的父母已經去世了，玲玲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找誰？找公婆，不行，公婆本就因為她生的是個女兒不待見她，他們巴不得把玲玲送人再生一個兒子。

找村主任，也不行，他家辦喜事，哪有時間管她家的破事，到時候在鬧得村裡沸沸揚揚的。

劉巧珍整個人陷入無盡的恐懼中，她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誰能幫助她。

她和玲玲緊緊摟著，不一會，玲玲睡著了，夢中還驚叫了兩次，天快亮了，劉巧珍想得趕快離開這裡，不然待會兒徐本善肯定要來抱孩子了。

她想帶孩子一走了之，但是她能去哪裡呢？況且現在沒有車，等班車來時，她早就被徐本善抓到了。她想到了學校，學校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徐本善應該不敢去學校搶人，因為她懼怕楊校長。

劉巧珍忙收拾了一番，帶著孩子去上學了，到了學校門口，看見楊曉薇正站在學校門口接學生，看起來狀態不錯，看來是已經走出來了。

劉巧珍把玲玲交給楊曉薇，再三囑咐楊曉薇，除了她來接，誰來都不能把孩子給他。

楊曉薇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緊張，但是還是答應了，學校本來就規定必須把孩子親自交給家長。

整整一天，楊曉薇都覺得徐玲不正常，她平日裡嘰嘰喳喳的小女孩，今天下課總是趴在桌子上，也不出去玩。

“玲玲，你怎麼了？不和小朋友出去玩？”楊曉薇輕聲問。

“楊老師，我害怕！”徐玲小聲說。

“怎麼了？你怕什麼？”楊曉薇好奇地問。

“楊老師，我爸爸不要我了，我怕！”徐玲哭了起來。

“你爸爸去哪裡了？他怎麼可能不要你了呢？”楊曉薇把徐玲抱在膝蓋上坐著，輕哄著。

“我爸爸說要把我送人，和媽媽生弟弟，我好害怕，爸爸打我，打媽媽，老師，我害怕！”徐玲在楊曉薇懷裡，瑟瑟發抖。

楊曉薇整個人愣住了，她不知道徐玲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想起剛才劉巧珍叮囑她的話，她想玲玲應該沒有撒謊。

放學時間已經過了，劉巧珍還沒有來接孩子，楊曉薇只好把孩子帶到宿舍，做了一點飯給她吃，但是徐玲一直吵著要媽媽，楊曉薇沒辦法，只能帶孩子去找媽媽。

在徐玲的帶領下，楊曉薇來到了徐玲家，房子和村裡大多數人家一樣，是土房，才到門口，楊曉薇就聽見屋裡傳來哭聲，仔細一聽，是劉巧珍的。

“孩子呢？還不快去給我帶回來，人家等著呢！”徐本善罵道。

“你做白日夢，你個畜牲，你早晚會遭報應的！”劉巧珍罵道。

“媽媽，開門，開門！”玲玲突然在門口叫了起來。

徐本善一個健步上前，開啟門，看見玲玲和楊曉薇站門口，愣了一下。

“楊……楊老師，你怎麼來了？”徐本忙說。

“放學了，沒有人來接孩子，孩子一直吵著要媽媽，我就送她回來了。”楊曉薇說著，朝裡面看了看，“孩子媽媽不在家嗎？”

“在，在，她今天生病了，孩子給我吧，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楊老師！”徐本善笑著說。

“可是，孩子要找媽媽，我得把孩子親手交給她媽媽才行！”楊曉薇說。

說著楊曉薇就往裡走，叫著：“玲玲媽媽，你在嗎？”

“楊老師，快帶孩子走！”劉巧珍趴在地上，虛弱地說。

“你怎麼了？”楊曉薇衝上去，看見全身是傷躺在地上的劉巧珍。

“媽媽，媽媽！”玲玲也撲了上去。

“你對她做了什麼？”楊曉薇怒瞪著徐本善。

“楊老師，請回吧，我家的事不用你管！”徐本善耐著性子說。

說完，徐本善就去拉玲玲，玲玲使勁掙扎著，劉巧珍大聲吼道：“楊老師，不要讓他帶走玲玲，他要把玲玲賣了！”

楊曉薇跑過去拉住玲玲，說：“放開，你給我放開！”

“滾開，多管閒事。”徐本善手一甩，把楊曉薇推倒在了地上。

楊曉薇拿出電話，說：“你放開玲玲，不然我就報警了！”

“哈哈，報警，這是我女兒，你報警說什麼？”徐本善笑道，“我是為了給她去過好日子，你們懂不懂？”

“你這是犯法的，你販賣兒童，家暴，這些罪名夠你吃幾年牢飯了！”楊曉薇惡狠狠地說，她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麼大能量，居然鏗鏘有力地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你……你嚇唬誰！你以為我是被嚇唬大的？”徐本善有點慌張。

“玲玲爸爸，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已經拍照了，你今天不把玲玲放下，我就報警！”楊曉薇繼續說。

“楊老師，給你們楊校長打電話！”劉巧珍虛弱地說。

“別……別……我怕了你們行不行？”徐本善放開玲玲，楊曉薇一下抱住玲玲。

“我跟你們沒完！”徐本善丟下一句狠話，走出了家門。

楊曉薇扶起躺在地上的劉巧珍，說：“走，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我自己就是醫生，你幫我拿一下里屋的藥箱！”劉巧珍說。

楊曉忙去裡屋找來藥箱，給劉巧珍擦著傷口，掀起衣服，楊曉薇驚呆了，劉巧珍的身上，明顯地可以看出很多舊傷。

“都是他打的？”楊曉薇驚訝地問。

劉巧珍點點頭，說：“習慣了！”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打你！”楊曉薇不明白，夫妻之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偏要動手。

“理由多了，可能是打牌輸了錢，可能是懷疑我在外面有人了，也有可能是因為一頓飯不合口！”劉巧珍邊說邊擦拭傷口，疼得咬緊了牙齒。

“那你怎麼不報警？”楊曉薇不明白，一個女人為什麼可以如此忍耐。

“報警又如何，清官難斷家務事，頂多教育他兩句，過後他打得會更慘，弄得人盡皆知還被人嘲笑，何苦呢？”劉巧珍苦笑道。

“玲玲頭上的傷也是他弄的？”楊曉薇看了一眼玲玲。

“嗯！”劉巧珍點點頭，“以前他只是打我，沒想到這次他居然因為5萬塊錢要把玲玲賣了，我就算拼上我的命也不會讓他把玲玲從我身邊奪走的。”

楊曉薇愣愣地看著劉巧珍，和她比起來，自己所經歷的那些，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你有沒有想過離婚？”楊曉薇問。

“離婚？沒想過！”劉巧珍搖搖頭，“在這個地方，離婚會被笑掉大牙的，況且我也不想玲玲被人嘲笑沒有爸爸。”

唉，楊曉薇有點理解不了劉巧珍的想法，寧願這樣受苦受累，還要捱打，居然都沒有想過離婚，難道世俗的眼光那麼重要嗎？

“楊老師，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帶玲玲幾天，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學校有楊校長在，他不敢放肆，我現在這個樣子，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我怕玲玲被他賣了！”劉巧珍拉住楊曉薇的手說。

“這……可是我沒有帶過孩子，我怕我帶不好！”楊曉薇說。

“玲玲很乖的，只要吃飽就行了，睡覺也老實。”劉巧珍著急地說。

楊曉薇也害怕徐本善再來搶孩子，蹲下身子對玲玲說：“玲玲，跟老師在學校待幾天，好不好，媽媽有事，過幾天再來接玲玲！”

“媽媽，你是不是生病了，玲玲要照顧你！”玲玲撲進劉巧珍懷裡說。

“玲玲乖，先跟老師去學校，媽媽這幾天工作忙，等媽媽忙完了，給玲玲買好吃的！”劉巧珍摸著女兒的頭，說。

“好，那媽媽，你要快點來接我哦！”玲玲含著淚說。

“嗯，媽媽一忙完就來接你！”劉巧珍強笑著說，“對了，楊老師，今天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我不是多嘴的人，不過你這也瞞不住啊！”楊曉薇看了看劉巧珍身上的傷。

“沒事，長衣長褲一穿，就看不見了，徐本善也有經驗的，打的時候都不打看得見的地方！”劉巧珍笑笑。

楊曉燕不再說什麼，畢竟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她給劉巧珍擦拭好傷口，扶到床上，就帶著玲玲回學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