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珊進來了,她是喬安安新聘的助理,對傅寒夜充滿了敬畏。

她衝著他笑了下,走到喬安安面前,喊了喬安安一聲,“喬小姐。”

見喬安安臉色雪白,卻沒有應她。

江刪知道她們談得不好。

推著喬安安出去了,出門時,喬安安回頭,見坐在書桌旁的男人,壓根沒抬頭看她一眼,她就知道,她的寒夜哥哥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而這一切的結果,全都是因為沈念。

沈念……

她咀嚼著這個名字。

是她把自己害成這樣的。

恨蔓延到四肢百胲裡。

路過主臥時,見房門大敞著,喬安安目光往裡掃了掃,竟然沒看到半片人影。

“江珊,進去。”

她喊身後的助理。

江珊前後看了看,躊躇,“喬小姐,這不好吧?”

這是主臥,客人哪有去主臥的道理。

喬安安變了臉,“誰開你薪水?”

江珊無奈,只得將她推了進去。

主臥浴室,浴缸大了,沈念覺得不好給女兒洗澡,所以,抱著不念去次臥浴室裡洗。

孩子洗完澡,她用浴巾將孩子包起來,又拿了厚外套將孩子裹住,把孩子包得密不透風,就怕孩子感冒。

不念是早產兒,在她身體裡,只待了七個月,她必須得加倍呵護她。

沈念抱著孩子,剛走出次臥,迎頭就碰上了喬安安。

喬安安見了她,又看了看她懷裡的孩子,嘴角扯出的笑,虛偽極了,“沈小姐,這是你孩子?”

沈念不打算理她,抱著孩子正要從她身邊擦過。

喬安安喊住了她,“沈小姐,是女兒吧。”

這聲‘女兒’充滿了不屑,沈念很不舒服。

她步伐頓住,轉身,目光看向得意揚揚的喬安安,“是的,是女兒,但是,也是他傅寒夜親生的。”

一句‘親生’的刺痛了喬安安。

她目光凜冽,“我有說不是寒夜哥哥親生的吧?”

“沈念,我一直想與你好好相處,你整天就像只刺猥,你不覺得,你太傲驕了嗎?”

“不要仗著……”

沈念不嗤冷笑,“想與我好好相處?”

“我們有必要處嗎?”

原配與小三,自古以來就是天敵。

“沈念,你這人……脾氣太壞了。”

喬安安罵人的話,餘光在掃到前方走過來的那團人影時,嚥進了喉嚨。

“我們怎麼就不可以成為朋友?”

她用手撫去額角散落的髮絲,雪白手,無名指上戴著的紅寶石戒指,那麼顯眼。

沈念看清了。

是洗手檯上放著的那枚戒指。

她的戒指。

聽到腳步聲,沈念尋聲望去,男人頎長挺拔的身形落入她眼睛,男人的目光也緊緊鎖住了她,而她的心,竟然這一刻,又開始莫名抽痛。

她冷笑了聲,抱著孩子,直接進了主臥。

門房甩得很響。

喬安安看著震顫的門,心裡竊笑不已,她將自己戴了戒指的手,藏於膝蓋上的毯子下。

“寒夜哥哥。”

傅寒夜微微頷首,神情是說不上來的陌生。

“寒夜哥哥,我走了。”

喬安安讓江珊帶自己離開。

江珊推著她,很快,她們下了樓。

沈念走出房間,小不念的貼身衣物落到次臥浴室了,她正要出去拿,就看到傅寒夜站在露臺上看著什麼,她走過去,望樓下望去,果然就看到了喬安安被江珊推走的影子。

沈念心裡冷嗤,是有多不捨?

她從次臥出來,抬頭就看到男人待在原地沒走開,只是稍微變了站姿,身體倚在白欄上,低頭抽著煙,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整個人看起來相當清冷。

沈念從他身邊經過時,他也沒有抬頭看她。

而是徑直吞雲吐霧。

沈念走進房間,開了暖氣,為女兒穿衣服,小不念小小軟軟的身子,攤在大床上,燈光下,她的面板白得晶瑩剔透,看起來相當可愛漂亮。

身後,門把轉動的聲音傳來,接著,一股冷風灌進來。

她正想說,讓他把門帶上,可能是看到女兒在穿衣服,他自覺地關上了門,動作有些快,也許也怕女兒感冒吧。

男人走過去,目光緊緊地鎖在母女倆身上。

他坐在沈念旁邊,看著沈念為女兒穿衣服,吹頭髮,看著她一次又一次親吻女兒軟嫩的臉蛋,還有她不斷揮動的小手指,以及那對亮晶晶,水潤潤的大眼睛。

傅寒夜第一次感覺,自己的靈魂被狠狠撞擊了。

原來,當父親的感覺,是這樣妙不可言,有喜悅,有心酸,也有痛苦,更多的是擔當與責任。

以後,他做什麼事,不能由著性子來了。

他得為女兒負責。

見沈念不斷皺眉頭,不悅是那麼明顯。

他拎起了自己衣袖,聞了聞,身上的煙味的確嗆人。

他起身,脫掉了身上的外套,拿去了洗手間,扔到了衣籃裡。

從浴室出來時,他看到沈念在逗孩子笑,孩子的笑臉,讓他胸口的冰塊,一點點融化。

生命就是這樣的偉大。

溫馨的一幕,讓他不由地悄悄走了過去,盯著沈念因生了孩子而不斷豐腴的身段,他竟然有種想把女人抱在懷裡來狠狠疼愛的想法。

“過兩天,帶孩子去做下體檢,我已經聯絡好了,濱海最權威的兒科大夫。”

在傅寒夜靠過來的那一刻,沈念就感覺到了,她對他身上的體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清清淡淡的草木香。

她剋制著自己心裡的悸動,選擇漠視。

見她不回應自己,傅寒夜心裡發酸,“七個月出生,她看著健康,其實,她比同齡孩子都來得脆弱。”

知道女兒還活著的訊息,傅寒夜既驚且喜,也擔憂,他擔憂孩子的智商低於常人。

“你在怨我,七個月就生下她?”

沈念抬頭,對上他眸色平靜的眼睛,冷不丁問。

空氣裡,劍拔弩張的氣息縈繞。

傅寒夜不想吵架,所以,讓了步,“說這些,已沒有意義,你想孩子健康點,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男人霸道強勢慣了,早在沈念心裡落下了陰影。

如今聽到這麼一句,沈念情緒被點燃了,“我的孩子很健康,不用你操心。”

傅寒夜舌尖抵了下後糟牙,忽地,他就笑了,笑得有些心酸,“你的孩子?”

“沈念,難道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