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崢去了德國後我們便很少聯絡了,這讓我更加確定他對我的感情只是一時興起。

他有他的前途,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我不是沾了老江的光,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陸雲崢這樣的男生有什麼故事。

陸雲崢如果願意繼續談,那就先這麼談著。如果他有一天覺得膩了或者是遇到更好的人,我也不會挽留他。

可能和從小的經歷有關吧,我變得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我也不會離不開任何人。

我的高考成績出來了,算是比較高的分數,可以在挑選專業上面有更大的選擇權了。

最後我和老江商量了一下,報名了同市的一所大學裡面的新聞專業,想著女孩子嘛,離家近一點也方便他們照顧,新聞類專業出來也能幹一些適合女生的工作。

顧州的成績太爛沒法看,所以他也沒考慮走讀書這條路。聽說他被什麼明星公司的星探一眼相中,帶回去培訓了。

楚瀟瀟就更牛了,她自己不知道報什麼專業就來打聽我報的學校,誰知最後竟然跟著我來了同一所大學,學的什麼水產……哦對了,水產養殖?

剩下的半個暑假裡,李汀蘭不停地帶著我做美容做保養買衣服,我現在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富家千金的派頭了。

所以我拎著銀灰色的行李箱出現在大學校園門口的時候,也吸引了不少路人們的目光。

我倒是不覺得自己有多好看,這世界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我現在更在意的是這麼兩大箱衣服和行李要怎麼搬上五樓。

老江今天沒來送我,說就是一個市的學校又不遠,晚上他要陪李汀蘭參加一個宴會就打發司機來送我了。

司機倒是來了,也能幫我把這些東西搬上宿舍樓,可是我看著這輛嶄新的黑色卡宴有些發怵,特意讓司機停在了校園的遠處。

我不想第一天來學校就引起人們的注意,又是司機又是搬行李的也太高調了,我在這裡只想過個普通人的生活安安穩穩拿到畢業證。

“小姐,您一個人可以嗎?”司機畢恭畢敬地微微彎著腰指著地上的一堆東西問道。

“沒事,我自己一個人慢慢搬,你幫我把行李拿到校園門口就好了。”這堆東西看起來也就三趟的功夫,司機穿得太正式了,我甚至不敢讓他跟著我進校園。

“好的。”

這些東西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了校園門口,我衝著司機擺擺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看著司機慢慢地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我才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這堆行李上面,打算擼起袖子一趟一趟自己搬了。

正當我扛起一卷鋪蓋打算邁進校門時,面前走過來了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是那種斯斯文文的型別,說不上有多帥但是看起來白淨整潔。

“學妹,需要我幫你搬東西嗎?”這男生好心地衝著我伸出了手,笑得很有禮貌。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發現此人沒有惡意後搖了搖頭拒絕了,不太熟,還是算了吧。我是那種寧願讓自己累兩趟也不願意欠別人人情的人。

“學妹你別誤會,我們學生會特意安排了人員幫助新生搬執行李。”男生見我猶豫,伸出手指了指胸前的志願者掛牌。

我抬眸望過去,看見了藍色的胸牌上面寫著“學生會主席:胡悅”幾個黑色的大字。

察覺到我的視線,胡悅挺了挺胸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解釋道:“我是學醫的,麻醉,今年大二,你呢?”

“新聞學,我叫江攬月。”

聽到胡悅說他是學醫的那一瞬間,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遠在德國的陸雲崢,他已經學醫兩年了,我好像還沒有看過他穿白大褂的樣子。

看著我在前面發呆,胡悅拿起剩下的行李走到前方衝著我招了招手,他以為我不認識路才發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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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楚瀟瀟為了拿幾個學分加入了學生會,剛開學沒幾天學生會就組織了一場迎新活動。

聚會那天我去得有點晚了,只有胡悅旁邊還有位置。

一個學姐指著那個座位曖昧地小聲跟我說:“這是胡悅特意給你留的呢。”

“啊?那謝謝胡學長了。”我假裝沒有聽出來胡悅對我的示好,只能勉強地坐在了胡悅旁邊。

學生會的氣氛很好,大家都興奮地討論著即將開始的大學生活。我也覺得這樣的日子還不錯,於是舉起手機隨手拍了個照片發了個朋友圈。

吃飯期間,胡悅一直拉著我閒聊,一會說學校的水卡怎麼使用,一會又說宿舍晚上幾點熄燈斷電。

我不是傻子,當然可以看出來他眼裡的炙熱感情和曖昧的語言。

這期間儘管我已經暗示或者明示地跟胡悅保持了距離,但是他依舊窮追不捨大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精神。

我也不能直接拒絕說我有男朋友吧,畢竟人家還沒有跟我表白,萬一是我想多了以後還怎麼當同事。

飯後,學姐又提議我們去KTV一起唱歌,大家都是同學而且還就在學校附近,我也沒多想就跟著去了。

KTV的包廂很大,有幾個社牛同學在抱著麥克風鬼哭狼嚎,正當我拉著楚瀟瀟少喝幾杯的時候,陸雲崢的電話打了進來。

看著螢幕上那一長串陌生的數字,後面顯示地點是德國,我自然而然地就猜到了這是陸雲崢。

這個點他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包廂裡太吵了,我推門出去按下了接聽鍵,陸雲崢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就漂洋過海地傳入了我的耳朵:“喂?你現在在哪?”

陸雲崢這語氣有幾分不悅,甚至帶著強勢的質問。我立馬就明白了他這是看到了我剛剛發的朋友圈了。

“我在外面和新同學們吃飯。”我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陸雲崢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性感好聽,只簡單這麼幾句就能攪亂我的一池春水。

“只是吃飯?”陸雲崢的語氣又冷了幾分,剛剛他可是看到了朋友圈的那張照片桌子上擺了幾個啤酒杯的。

“對了,那不然呢?哦,我們現在在A大門口的KTV唱歌呢……”我腳尖劃拉著光滑的地板磚,耐心地跟他解釋道。

這時,我身後的KTV包廂門開啟了,這個門好像有點問題,推開的時候會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被這聲音嚇得猛一哆嗦,手裡攥著的手機就掉在了地上。

胡悅看到我這麼大的反應,連忙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出聲關心道:“學妹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彎下腰將手機心疼地撿了起來,拿在手裡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摔壞後才鬆了一口氣。

這是李汀蘭新給我買的,這要是開學沒兩天就弄壞了老江不得扒我一層皮。

“江攬月,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我重新將手機放到耳朵旁,發現通話還繼續著。陸雲崢的聲音從電話聽筒那邊傳來,帶著滿滿的怒氣。

“學妹,你是不是喝多了?需不需要我先送你回去?”胡悅看著我這奇怪的行為,以為我是喝多了才這樣。

我有點哭笑不得,現在我的酒量還算可以,就喝了一杯啤酒還不至於喝多。

“我沒事學長,謝謝。”我衝著胡悅禮貌地擺了擺手示意沒事,他這才放心轉身繼續進入了包房。

“喂?你剛剛說什麼?”沒人打擾了我才再一次和陸雲崢開口說話,那邊卻沒有了回應。

我以為是剛剛不小心按到結束通話鍵了,還特意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通話還在繼續。

“喂?陸雲崢你還在嗎?”

“剛剛那個男人是誰?”陸雲崢的聲音已經冷到了極點,他應該是從電話裡聽到了胡悅的聲音。

“我一個學生會的朋友,開學那天幫我搬了一下行李。”我說這句話的本意是想突出胡悅是一個熱心的人,所以他剛剛的關心也算正常。

沒想到陸雲崢那邊直接嗤笑了一聲,接著低啞巴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諷刺說道:“你們喝酒了?”

“嗯,喝了一杯,我沒事的,腦子還很清楚。”

“江攬月。”陸雲崢的聲音已經從不悅憤怒轉變成了平靜,我知道他這是又生氣了,所以等著他繼續開口訓話:“你忘了我們兩個是怎麼搞在一起的嗎?”

不愧是嘴毒的陸雲崢啊,這句冰冷刺骨的話殺傷力極大,我被他嘲諷得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和陸雲崢是喝多了才陰差陽錯地睡了,如今他在陰陽怪氣我和胡悅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我的火氣也“蹭”得一下子上來了,我緊緊握著手機衝著對面壓低聲音吼到:“是,我們是在那種情況下睡了。可是你別忘了,陸雲崢,我當時喝多了,你可是沒喝多!”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叫陸雲崢的全名,之前要麼是商量事情,要麼是即將到達巔峰時的撒嬌,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火藥味十足。

“好,江攬月,你好得很!”陸雲崢也不想跟我繼續吵著跨洋電話,在丟下這麼一句後直接把電話掛了。

這次吵架,我們算是兩敗俱傷了。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誰都沒有和對方說話,我只能努力投入新生活來控制著自己不去聯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