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把掌管了整個賀家產業的賀宴禮在這大晚上,像學生一樣做著閱讀題。

就這麼一句話,他來來回回看了又看。

也就是說,她去了北京,碰到了流氓。

阿離應該是助人為樂,幫她趕走了壞人,還陪她吃好吃的?

賀宴禮一邊在心裡慶幸著她沒事,緊接著,又有點羨慕阿離了......

在商界運籌帷幄的賀宴禮難得迂迴,點開了手機通訊錄,找出陸離的號碼,撥了過去。

他不敢問唐甜,怕她不願意接他的電話,擔心她嫌他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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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戴著一次性手套抓著豬蹄啃得有滋有味呢。

沙發也不坐了,直接坐在毛毯上,吃食一字排開放在茶几上。

電視開著,正放到喜劇小品,聽著那熱熱鬧鬧的聲音,歲月一片靜好。

“大哥?”陸離用肩膀將手機夾在耳邊,找了電視機遙控器調了靜音,另一隻手穩穩抓著豬蹄。

“阿離,晚上好。”簡短的寒暄過後,賀宴禮直奔主題,“今晚見著你嫂子了?”

“啊?”有嫂子了?

陸離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緊急調動記憶庫裡的內容,終於悟了,“大哥,您終於把嫂子追到啦?!”

看樣子,今晚遇見的那個漂亮姐姐就是她家嫂子了。

如果嫂子都是這樣式的話,她還是很樂意的。

可惜,她嘴角的笑還沒持續幾秒,就聽到聽筒那邊的大哥溫潤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挫敗的聲音,“還沒。”

賀家大哥是多麼英明神武的一個人吶,要不是有他接著賀家那一灘爛攤子,她跟賀斯年還不一定怎麼樣呢。

陸離為他惋惜,也替他加油,“大哥彆氣餒,我相信你!”

“好,阿離,我想問問晚上具體發生什麼了?”

剛想張嘴將今晚的事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突然意識到什麼,陸離反問:“大哥怎麼不直接問嫂子?”

連問都不敢問,就這進度,猴年馬月才能追到哦。

賀宴禮一噎,這阿離!

在心裡微微嘆氣,陸離開口將晚上的事說了個大概,最後誇了句嫂子真漂亮。

賀宴禮聽完低聲謝過然後結束通話電話,緊接著,陸離的手機裡進了一條簡訊提示音。

大哥給她打錢了!

什麼叫壕無人性!

陸離深覺自己好像掌握了致富密碼。

手上的豬蹄終於被她放下,她忙不迭地編輯了條簡訊將這事告知她家老公。

現在看不到,但任務完成後總能看到的嘛。

共同致富才能建設美麗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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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做了半小時的心理建設,賀宴禮斟酌著用詞給唐甜發了一條訊息。

唐甜點開一看,嘴邊立刻揚起一抹弧度,巧了。

【那個愛啃豬蹄的妹妹,是斯年的老婆,你沒事吧?去北京,是為了公事對吧,那還,回來嗎?】

不同於賀宴禮的謹慎,她編輯起資訊就快多了,幾個字而已,傳送。

【我沒事,謝謝賀總關心。】

這麼快收到回覆賀宴禮是開心的,但看過內容後又有幾分酸澀,他們之間,什麼時候能不這麼生疏?

唐甜目不轉睛地盯著聊天框,十分鐘後,賀宴禮才回了個不客氣。

簡短的對話就此結束。

唐甜的心情並不像文字上透出的那般疏離冷漠。

她的內心其實是帶著幾分雀躍的。

透過這三個字,她似乎能看到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掛著的幾分落寞。

從大學那會他就是這樣,現在也沒變。

其他事他都能遊刃有餘地處理,唯獨在感情上,笨拙地厲害。

真是個呆子。

每天固定地更新一條生活動態,並不是她有多熱衷於曬生活。

而是,她知道有個呆子一直默默陪著她。

他們是在大學時候確立戀愛關係的。

當時的他很低調,學校裡沒有人知道他的家庭背景。

他本人也不像那些像是要開屏的男生,往身上添各種潮牌。

那些印著大LOgO的服飾,從來都不是他的選擇。

都說人靠衣裝,他的穿衣打扮就跟這個人一樣,溫潤如玉,如水一般,面上平靜,內裡蘊藏著深不可測的能量。

她喜歡這樣的男生,外貌喜歡,人格也喜歡,於是就大膽地追了。

大學裡想追他的女孩子可不少,等她好不容易殺出重圍,把他追到手,就越發喜歡了。

學校裡給他貼了個標籤,叫什麼高嶺之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對於這個觀點,她極其不贊同。

那些說不可褻玩的人,明明是因為自己沒有得到過。

自從她摘到了這朵高嶺花,每天不知道多開心。

可惜,天不遂人願,這個被她一逗就會紅了耳朵的男孩,原來家裡有這樣的背景。

家裡有廠的、有店的,學生時代的他們一般會稱之為富二代。

那按照這樣推算,這個家裡有著一整個集團的,產業涉及的都是高階領域的,那又該稱呼他為什麼呢?

如果她是一個人,那麼,她或許會為了這個男生孤注一擲。

但不幸的是,她唐甜,還有父母,還有妹妹。

父母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工薪階層,經不起富人家的”蝴蝶振翅”。

就這樣,她毫無反抗之力地失去了一個男朋友,以此換來了全家的寧靜。

不、不止是這樣,還換來了一筆錢。

那錢,轉頭就被她取出來了,當成自己的起始資金。

原以為自己這樣的作為,那個男生會斥責她虛榮、拜金。

然而,他卻說不怪她,不要白不要,是他自己能力不足,保護不了她。

他沒有對她許下諾言,沒有說讓她等他,等他變強,然後來娶她。

她也沒告訴他,她想用那筆錢,賺很多很多的錢,最好是比賀氏集團還要多。

那樣,是不是就能離那個男生近一點。

可惜,沒有人脈,沒有關係,做什麼事情好像都不容易些。

創業好難。

沒有他在身邊的那幾年,她拒絕了父母一次又一次的相親提議。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們下達的任務,總說等到她成家了,他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每次只要她回一趟家,剛溫情了一分鐘,下一秒媽媽就會捶胸頓足地說再這麼耽誤下去,她就是死了也閉不上眼。

一開始她都是採取無視,或是轉換話題。

可後來她覺著這樣沒用,一味地忍讓只會換來家人變本加厲的對待。

於是她開始反駁,為自己抗爭,“怎麼就閉不上眼了,我的感情,已經為了你們退讓一次了。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不顧身後低聲抹淚的媽媽,低聲安慰著她的爸爸,和一旁手足無措的妹妹,唐甜頭也不回,離開了這個對她來說充滿著壓抑的家。

或許他們是善意的,只是想她老了有人依靠。

但不是他,她誰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