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坐上紙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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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
感覺到臉上冰冰涼涼的,我伸手摸了摸眼角。
鮮紅的血染上指尖,我愣神了好幾秒,這是我眼睛流的血?
我有些不敢相信,畢竟我的眼睛不痛不癢的,視力也沒有任何問題,好端端的,怎麼會流血呢?
是符咒!
是白道長的這道符……
我趕緊擦乾眼角的血,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藉著月光,我看清了手裡的符,上面歪歪扭扭畫著很多蛇紋,還有一個敕令。
這道符我看不懂,也從沒在瞎子爺爺和方雲鶴那兒見到過,但直覺告訴我,這道符就是專門對付蟒三爺的!
我這邊眼睛一流血,前邊的鬼打牆立刻就消失了,原本觸不可及的樓梯口,就在我們面前,胡天罡一躍而起,蹦噠了出去。
他扭過身,毛茸茸的大尾巴朝我不斷搖擺:“溫師父,趕緊走吧!”
我不忍回過頭,阿花和龍君還在糾纏著,就像人格分裂的病人,一邊不斷扇著耳光,另一邊是揪著頭髮,場面真的很滑稽,但是又讓人心疼。
“胡天罡,我去去就來!”我轉身就朝阿花跑去。
雖然她說,那龍君不敢殺了她,可我還是不放心。
阿花是因為我才受難,被邪龍附身,更是為了我,甘願留下拖住他,我又怎能丟下阿花不管呢?
我踩在一堆破磚爛瓦上,深一腳淺一腳往阿花跑去,一邊走,我一邊擠破了剛才的傷口,快速用血畫了一道降妖符。
我們看米的畫符,跟道家佛家的都不一樣。
向來沒什麼章法,也不像道家的符咒那般正統,還要有敕令等格式。
我隨手那麼一畫,看著就像鬼畫符,但只有我知道,這就是降妖符。
符咒的效力,完全來源於我的道行,還有祖師的力量。
我看米不過兩年,雖然處理了很多疑難雜症,但相比阿婆還是差遠了。
我做不到阿婆那般,一掌拍下去,能把妖魔鬼怪拍回原形,但至少也能讓他消停一會兒。
趁著那妖龍跟阿花相鬥,暫時抽不出身,我揚起手臂,一巴掌打在了那滿是龍鱗的半邊臉上。
啪!
手心傳來的灼熱,刺痛了我的面板。
電光火石間,我彷彿看到我的掌心發出了一道不甚明顯的金光,妖龍吃痛地嗷了一聲,下一秒,阿花臉上的龍鱗,退潮般迅速消了下去……
阿花打了個哆嗦,整個人又變回了原本的模樣,那雙死氣沉沉,甚至有點上翻的眼睛,氣惱地瞪著我。
“我不是叫你走嗎?怎麼又回來了!”她氣不打一處來。
我懶得跟她解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強行從地上拽了起來。
“別說了,快跟我走。”我不由分說,拉著她便一路狂奔。
這一路上黑燈瞎火的,要不是鼠妖在前引路,我多半連這棟大樓都跑不出去。
這裡早就沒人居住,整個工地都被藍鐵皮圍了起來,裡面的面積很大,有些樓被拆掉了,有些大樓還被閒置著,聽說好長一段時間沒開工了。
這就導致,裡面沒有任何的照明,地上也堆滿了鋼筋和碎石,還有一些壞掉的豎井和孔洞,一不小心就會掉到地下,總之,處處都充滿了危險。
我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覺得周圍好黑,耳邊充斥著各種鬼哭狼嚎和風聲。
一些比黑夜還要漆黑的東西,在我們身邊兜兜轉轉。
冷風嗖嗖的,吹得我整個人都麻了。
奔跑中,我彷彿聽見了一陣敲鑼打鼓嗩吶聲,就在身後不遠處,時快時慢地追趕著我們。
剛要回頭,胡天罡便開口道:“別看,趕緊跟著鼠妖跑。”
鼠妖上躥下跳的,時不時會蹲下來等我們,那雙烏溜溜的小眼珠子,偶爾會忌憚地看向我的身後,似乎那後面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
我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回頭,想看看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在這片猛鬼橫行的地盤上,死咬著我們不放。
是顧澤川?還是兒時遇見的那個陰人。
就在我想要扭頭時,腳腕突然一涼,被一股大力給扼住。
我低下頭,見到一隻骷髏鬼手從地底冒出來,抓住了我的腳踝,我猝不及防,失去平衡地向前撲去,隨即……刺痛傳來。
“啊!”
一根鏽釘子貫穿了我的腳背,我痛得癱倒在地,雙手捧住了腳背。
“溫馨!”阿花蹲下身,盯著我的右腳,頓時紅了眼眶:“卑鄙無恥的東西。”
她告訴我,她剛才看到我是被一隻鬼手抓住腳踝,才摔倒的。
她一邊說,一邊撩起我的褲腿,我的腳踝上,果然有一隻發紫的手指印。
聽到這件事,想到剛才我被扯腳的經歷,我其實並不意外。
正如我拼盡全力想要逃出去,對方也在拼盡全力地想要殺了我。
如今我的腳受傷,根本無法繼續前行,還會拖累大家。
看著血流不止的腳背,再看向身後那隊索命的吹吹打打,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鼠妖,你帶胡天罡和阿花出去,去找顧澤川,告訴他我沒有失約……”
話沒說完,天上轟隆一聲,響起了第二道天雷!
這一聲雷,就在我的頭頂上方炸響。
我清晰地看到,黑暗的天被紫色雷電擊得四分五裂,就像我的心,碎成了好幾片……
“江瀾月……”我望著天上,目光彷彿穿過重重烏雲,看到了江瀾月那張虛弱的臉。
“不能再等了,胡天罡,阿花,你們趕緊走,讓顧澤川阻止行刑……”我咆哮著,用盡所有力氣,將他們推了出去。
前方不遠處就是燈火通明的市區,此刻唯一能救江瀾月的,就是顧澤川了。
我知道他一定有辦法,能阻止這一切。
至於我……聽天由命吧!
胡天罡看了看我,又看向天上,最後將心一橫:“好,你一定要等著我!”
鼠妖帶著胡天罡繼續走,阿花卻死活都不願離開。
“方才你對我不離不棄,我又有什麼理由撇下你去偷生呢?”阿花站在我身邊,手掌快速結了一個手印,用石頭擺了一個簡單的法陣。
只是擺著擺著,她的臉突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方才還神色焦急的眼底,發出了貪婪的光,朝我受傷流血的腳背嚥了口唾沫。
“好香的血……”阿花張開嘴,冒出的卻是妖龍的聲音。
我心下一驚,糟糕!我的血喚醒了這隻妖龍。
阿花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她下意識地捂著了嘴,神智又開始不清晰了,就在她即將失去理智,朝我伸出手時,嗩吶聲猛地躥到了跟前。
一隊穿著綵衣,蹦蹦跳跳的紙人,抬著一頂紙糊的大紅花轎,在我身邊不斷地繞著圈圈,很快就將我團團圍住,同時也隔絕了阿花。
妖龍威脅地齜著牙,紙人卻不為所動,詭異地跳著舞,卻因為阿花先前的石頭陣法,無法朝我靠近,一時間,大家都陷入了僵局。
我表面還算淡定,實際上早就嚇破了膽。
試想一下,月黑風高夜,無人的廢墟里,一群紙人吹吹打打,圍在我身邊,我沒有昏死過去,已經算是很堅挺了。
我望著眼前的紙人隊伍,浩浩蕩蕩也有百十來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將我圍住。
也不知道轉了多久,我眼前一花,天旋地轉……
等醒過神,我已經坐在了紙糊的花轎裡。
花轎輕飄飄的,一點顛簸的感覺也沒有,平穩得彷彿在半空中滑行。
周圍好黑,天地間只剩下那無盡的黑暗,唯一的光源,便是紙人隊伍前面,那一盞昏暗的白燈籠。
這是引魂燈,他們這是……要把我帶去陰曹地府?
我幾乎可以確認,這隊半路殺出的隊伍,是那個許久未露面的陰人,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蟒三爺、妖龍和馮致遠機關算盡,竟是為他人做了嫁衣,還真是諷刺啊……
我譏諷地扯著嘴角,突然一個急剎車,我的頭重重地撞在了紙轎門上。
怎麼回事?
我望著前方,看到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騎著高頭大馬,單手提著一把黑金大刀,逆著光,擋在隊伍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