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姿月順著侍衛的手上看去,頓時神色微妙。

只見侍衛手上的腰牌是宮中之人出宮所持,每個宮都有一塊自己的腰牌,此刻那塊腰牌上赫然一個‘央’字。

很顯然,這是未央宮的令牌。

畢竟宮裡只有未央宮一個帶著‘央’字的宮殿。

霎時間,嬪妃們如石化一般,看向謝姿月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這個陌生的、大半夜爬上柔嬪床的男子,居然是皇貴妃娘娘的人?

那個男子這時候也臉色大變,上前要搶回那個令牌。

但是捧著令牌的侍衛距離漢憲宗極近,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讓男子近身?萬一他要傷害漢憲宗怎麼辦?

守在一旁的兩個侍衛極快反應過來,將男子反剪雙手摁在地上,不容他掙扎半分。

“陛下,這一切都是草民自作主張,不關皇貴妃娘娘的事。”

男子的腦袋被狠狠按在地上,縱使臉頰已經擠壓變形,卻仍舊勉強開口。

原先羞憤不已的柔嬪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指著謝姿月罵道:

“原來是你!原來是你陷害我!”

她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首,想起之前謝姿月害得自己被禁足在寢宮快一個月,現在居然還陷害自己……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她徑直起身朝前撲,像是要用鋒利的護甲去抓她的臉:

“謝姿月!你這個不要臉的人!陛下你也聽見了,這個人都親口說了,他身上還有未央宮的腰牌!”

周圍守著的侍衛見此忙去拖著她,只是顧念著她懷孕,也不敢下大力氣,兩邊人就這麼對峙著。

“放肆!”謝姿月冷冷呵斥:“這事本就不關本宮任何事,僅憑這賊人的一面之詞,你就相信了,未免太過愚蠢!”

她算是明白了,這次的事情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她,想要一石二鳥,想要同時陷害她與柔嬪兩人。

但是柔嬪果真愚蠢,就這樣被人當成了棋子擺佈,見到腰牌就篤定是她。

“陛下,”謝姿月轉頭看向漢憲宗:

“此事臣妾毫不知情,且不說臣妾不認識此人,就算此人真是臣妾派來的,臣妾也斷不會將腰牌交在他的手上,否則這不是增加被人看出來的機率嗎?”

“你就是想好了說詞,所以才故意的!”柔嬪一個字都不相信,好不容易找到‘兇手’,她緊緊咬著謝姿月不願意鬆口:

“我不過是之前將你女兒的小球扔入荷花池中,你就憎恨上了我!現在居然派人想要汙衊我的名聲,要將我置於死地……陛下,你可看清楚了你身邊坐著的是怎樣一個毒婦?”

柔嬪聲聲泣血,跪在地上面帶淚痕:“陛下,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現在人證物證俱在!皇貴妃百口莫辯!”

漢憲宗抿唇未言,轉頭看著謝姿月問:“愛妃,你的腰牌呢?”

一個宮裡只有一塊腰牌,謝姿月示意桃香將自己的腰牌拿出來,頷首道:

“臣妾的腰牌還在身上,如何會多出來一塊?”

桃香將未央宮的腰牌遞給了漢憲宗,漢憲宗左手拿著謝姿月遞過來的腰牌,右手拿著方才侍衛遞上來的腰牌比對。

兩塊腰牌從外形上看沒有什麼兩樣,很容易被混淆。

“啪——”一聲,漢憲宗將那塊贗品丟在地上,將謝姿月那塊腰牌還給了她:

“腰牌既然是冒充的,就證明和皇貴妃無關。”

“陛下?”柔嬪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不相信漢憲宗就這樣輕飄飄相信了謝姿月:

“就算皇貴妃手上還有腰牌,但是她完全可以偽造一塊,您怎麼……”

“你是在教朕嗎?”漢憲宗喜怒難辨地問。

就是借柔嬪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教漢憲宗做事,聞言只得低下頭,即便手攥的很緊,也只能道:“臣妾不敢。”

其餘嬪妃站在原地訥訥,大家都知道漢憲宗寵愛謝姿月,但是寵愛到這種程度,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在很有可能是她陷害柔嬪的情況下,漢憲宗就因為謝姿月能拿出來腰牌,就這樣相信了對方,到底是何等的寵愛才能辦到?

一時間,嬪妃們心裡複雜難言,有幾個人更是暗暗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有謝姿月在,真的還有她們的位置嗎?

“陛下,可否讓臣妾和此人說幾句話?”漢憲宗在這麼多嬪妃面前維護自己,謝姿月心裡很受用。

但是她不能任由自己被汙衊,她一定要找出是誰在汙衊自己。

所以謝姿月看著那個男子,示意漢憲宗讓自己問幾句話。

漢憲宗當然應允,並揮手示意幾個侍衛將那男子放鬆一些。

兩個侍衛見此放鬆了一點力道,那男子便抖了抖肩膀,跪直了身體。

“你手上的腰牌,究竟是怎麼得來的?”

未央宮的腰牌根本沒有被別人看見,這個陌生男子手上為什麼會有一個如此相似的?

如果不是漢憲宗信任自己,換做任何一個多疑的帝王,這都將是一個可以擊潰自己的把柄。

她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阿萱,只有她在宮中屹立不倒,才是阿萱最強大的後盾,以後阿萱才會是受寵的公主。

“娘娘,是您讓您的貼身宮女給小人的啊!”男子咬了咬牙,滿面為難:

“小人本不願意供出您,但是現在事情已經敗露了,要不是您的令牌,小人也不能進這山莊。”

話裡話外都是自己本不想背主,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他也只能說實話了。

“那你告訴本宮,本宮的貼身宮女何時拿給你的?在何地?拿給你的人又是何人?”

謝姿月連珠炮似的問出來,男子臉上露出點點驚慌,支支吾吾道:“就是您身旁這位姑娘啊,是,是在前天,您讓她在宮門處託人傳給小人…”

“一派胡言!”男子的話還沒說完,謝姿月就厲聲打斷:

“且不提宮妃要傳東西出宮會有多少人知曉,這事問一問當日當值的侍衛就能對症。就憑你說本宮前天給你,就可以斷定你在說謊!”

“陛下臨時決定來這避暑山莊,本宮從未與陛下商討過,難不成本宮還能未卜先知,將這腰牌提前傳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