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玥一臉茫然,她竟然認識?

張氏笑意更甚,促狹道:“怎麼,不記得了?哎呀,我怎麼記得,有個小姑娘,還嚷嚷著非他不嫁呢?”

經她一提醒,寧玥回想了一下,居然還真有這一回事。

原主小時候與他訂過親。

應羨青比寧玥大3歲,寧母沈氏和應母羅氏是年輕時的手帕交。

寧母懷她時,應母說,若是男兒就罷了,若是女兒,便要結親家。

當時寧父不過從四品的宣威將軍,應家是三品的開國侯府,算起來,寧玥算高嫁,婆母又是熟人不怕將來磋磨。

寧玥母親自然答應了。

只是沒兩年,應母就遞信來,只說取消婚約。

寧母有心想問問緣故,不料應母不久後就因為難產撒手人寰了。

寧玥父親乾脆當結親之事沒有發生過。

幾年後,寧母病故,這件事就徹底沒人再提了。

直到寧玥9歲那年,隨家人回京參加新皇登基大典,見了應羨青一眼,當即對12歲的應羨青驚為天人。

寧玥從小在邊關長大,沒有那麼多規矩,繼母又一貫驕縱,慣得她有些肆意妄為。

她先是悄悄跟蹤。

他很少出門,她乾脆守在侯府門口。

還差點跟同樣蹲守的老宰相家孫女打起來。

大典結束,又鬧著要留在京城,奶孃看她那花痴勁一時半會過不去,才給她說起了這樁往事。

開國侯是隨太祖打江山得的爵位,本來是世襲,但後來幾代沒出過一個有出息的子孫,一直靠祖宗蔭庇過日子。

後來府裡出了一堆烏糟事,被剝奪了世襲的資格,等到應羨青的父親故去,他們開國侯的榮光也就走到頭了。

今時不同往日,此時寧父即將升任正二品鎮國大將軍,他的女兒又豈是應羨青這種馬上就要成為白身的人能配得上的?

沒多久,寧玥就被她父親強行綁了回去。

寧玥雖是顏控,但當時年紀小,後來又見識了其他種類的美男,慢慢的,便把應羨青淡忘了。

想不到,取消婚約十多年後,兩個人陰差陽錯又被綁到了一起。

論家世,應羨青自然是配不上現在的寧玥,但若說沖喜,倒計較不得這麼許多了。

尤其,在外人看來,這喜還衝得這麼有效,一有訊息出來,她便醒了。

雖然想起未來夫君是美男,寧玥可顧不上高興。

這婚事來得莫名。

兒時的婚約應該沒有傳出去,那麼多男子,怎麼偏偏指了他?

將一個即將白身的人指給二品將軍嫡女,這不是打她爹的臉嗎?

而且,皇上日理萬機,還有空惦記她這個沒見過的閒人昏迷不醒?

要說這事後面沒點私密,她可不相信。

寧玥回過神來,見張氏還在用戲謔的神情看著自己。

她裝出羞紅了臉的樣子偏過頭,“母親,我有點累,想歇一歇。”

張氏聞言,立刻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一會太醫來了我再過來。”

一群人又呼啦啦出去了。

屋裡只剩寧玥主僕。

彩妍走過來,“小姐,口苦的話,要不要吃點蜜餞?”

現在沒人,能放心說話了。她拉彩妍在床榻上坐下,“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她經常這樣打你?”

彩妍的眼眶瀰漫上紅意,低聲道,“平日她不怎麼來這,倒也相安無事,這兩天我看您好像要醒了,求她請太醫求得勤了些,打了兩回。”

寧玥問了之前的破淤膏也帶來京城了,吩咐她拿去用,又將自己手上戴的和田玉鐲子褪下戴在她手上。

彩妍不肯要,寧玥拍拍她的手,“收下吧,你受委屈了,我都知道。”

彩妍眼眶一紅,訥訥不語。

寧玥想想又問道,“我那樁婚事,你還知道別的內情嗎?”

彩妍又搖頭:“奴婢不知。”

想來也是,她躺床上三個月,醒來身上沒有異味,連一點褥瘡也沒有,也沒有肌肉萎縮,照顧得如此盡心,哪裡有空出去八卦。

看張氏也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得尋個機會出去打聽一下。

正思忖的功夫,太醫來了。

他手搭上脈後沒幾息,臉上露出驚訝又疑惑的表情。

張氏急道:“李太醫,可是有什麼不好?”

太醫搖搖手,閉上眼睛,又仔細把了一回脈。

張氏一臉緊張。

好一會,太醫才睜開眼睛,又看了寧玥的舌苔,皺著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張氏撫上心口,一副受驚的樣子,“李太醫,您別嚇我。”

李太醫示意張氏揮退其他人,陸媽媽沒有動。

李太醫明白這是張氏心腹,不用顧忌,這才說道:“真是怪事,不瞞夫人,上次我來,小姐明明是一派將死之人的脈象,不過隔了八日,現在再看,小姐除了久臥氣虛外,竟然沒有別的毛病,身子很是康健。”

那是,我可是認真養生了22年呢,每天早睡早起,適量運動。家人說晚飯七分飽我都不能多吃一口,結果白為原身忙一場。

寧玥在心裡默默吐槽。

張氏聽了李太醫的話,如見鬼似地轉向寧玥。

寧玥趕緊開啟飆戲模式,睜著大眼,也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抓緊被子像要哭出來。

怪異出在她身上,寧玥也不敢多解釋什麼,怕反而惹得別人更加懷疑。

可千萬別讓他們把我當妖怪給燒了呀。

張氏反應過來,突然向皇城方向拜了拜,才對李太醫笑道:“感謝皇上大恩,嚇退了病魔,如今玥兒神速大好,全是皇上的皇恩浩蕩啊。”

寧玥和太醫不約而同在心裡默默豎起大拇指。

一樁怪事歸功陛下,誰敢說些什麼,那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裡。

李太醫還多想了一些,寧家到底在邊關太久了,不瞭解京城局勢。

久居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城裡那位,哪裡還有餘力保別人。

面上卻也敷衍地拜了拜,跟著拍馬屁道:“是啊,有此聖君,民之幸啊。”

二人又虛偽一番,張氏才送了太醫出去。

出了門,張氏又遞給李太醫一個鼓鼓的荷包,請李太醫保密。

李太醫自然答應,行走在貴人之間,嘴要是沒個把門的,他早死八百回了。

李太醫告退,張氏這才回去。

走入遊廊,陸媽媽走近張氏低聲道:“夫人,這事確實奇怪,你說小姐是不是鬼怪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