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哧哧——!

隨著錢小妍驚虹一劍的斬出,原本把周時年圍住的玄龜幫以及碧波堂等人齊齊舉著武器僵住。

他們的脖頸處漸漸的滲出血珠,最後血珠越來越多密整合線,一排頭顱被噴湧的熱血頂飛。

僅此一下就死於非命。

“妖....妖女!大家快跑!!”

其餘的散兵遊勇也不敢力敵,也不顧的斷罪劍以及自家老大的命令,直接從二樓的窗戶跳下去。

死命般的逃向森林中,漸漸沒了蹤影。

嗖嗖嗖!

白鐸站在窗前微微一抬手,只見數道寒芒從他袖口甩出,那些逃跑的人全都一頭栽倒在地。

“下次不要這麼冒失了,你的驚虹劍招雖然威力強大,但畢竟是一流的武學,以你現在練氣境的內氣總量很難支撐。

剛才瞬間斬殺數人已經是極限。

得虧遇到的是一群烏合之眾,若是遇到膽大心細之輩,根本不會被嚇破膽。

反而會捕捉到你已經是強弩之末,從而進行反擊。”

白鐸扶住氣息虛浮的錢小妍,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道。

他灼熱的呼吸拍打到錢小妍的脖頸,癢癢的,讓少女瞬間羞紅了臉。

“哎呀,這不是有白大哥你在嗎?”

錢小妍被說教並沒有絲毫不悅,反而心中洋溢著幸福,認為白鐸是在關心自己。

“白小友雖然是客卿,但他也兼職著一城總捕,這次能抽身護送你前往衛府參加大會已經是難得。

你還指望著他一直守在你身邊?這次是有我們給你兜底,若是他日你自己闖蕩江湖,這般貿然,恐怕你也要和那三人一起下地獄。”

錢鴻出聲指責她的衝動。

“對不起......”錢小妍被訓斥的沒話說,她從小就被執法堂長老懲罰到大,所以骨子裡帶著畏懼。

“沒關係,守護玉京城,就等於守護你,畢竟你也是公民之一。”

白鐸笑著摸了摸錢小妍的頭,舉止十分親暱。

這讓在場中人紛紛面露異色。

認為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私密的關係。

“咳咳,多謝諸位出手仗義相助,小子周時年感激不盡!”

周時年托起四海鏢局的另外兩個人,齊齊朝著錢府等人抱拳致謝。

同時又在錢小妍的身上微微停留,特意道:“再次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周時年模樣清秀,舉止談吐都有大家之風,即便是放眼整個玉京都是上等的美男。

錢小妍輕咳一聲,回禮道:“少俠不必多謝,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輩武夫的本分。

還是先看看那位老先生的傷勢吧,恰好我們帶了不少療傷的聖藥。”

錢府雖然秉持著讓三位少主候選人歷練的本心,但一些個醫療保證還是有的。

全部都是最高階的標配。

畢竟歷練歸歷練,要是真有性命之憂就不好了。

所以錢小妍當即把自己的那份聖藥給歐冶子服下,原本他青黑的臉瞬間紅潤了些,而後在一聲劇烈的咳嗽中,歐冶子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血。

但總算是有了些意識。

“你們想幹什麼!”

錢小妍身後的牆壁被轟塌,只見一個被渾身浴血的精壯男人從中出現,正是那個血手屠夫。

他單手提著一顆好大的頭顱。

正是那獨臂金刀白眉飛!

“你想做什麼?!”周時年立即擋在錢小妍的身前,氣勢洶洶的反問血手屠夫。

“毛都沒長齊的娃娃,也敢跟某這麼說話?我勸你們不要打歐冶子的主意,不然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血手屠夫把白眉飛的人頭隨手一拋,正好落到了外面的那口大鍋裡。

叱吒江湖幾十年的凝罡巔峰大高手,就這麼死在了一處荒郊野店,成為了滷煮之一。

“飛龍探雲手!”

血手屠夫剛剛拋人頭只是佯攻,在吸引了周時年的目光後,立刻便祭出另一手殺招。

只見一條由罡氣組成的赤色小龍盤踞在他的手臂上,隨著他聲音落下,龍口大張,爆發出一股強勁的吸力。

歐冶子和釘在樑上的斷罪劍齊齊朝著血手屠夫飛了過去。

而處於吸力最中央的周時年,只覺得自己全身血液都不受控制的透過毛孔向外逸散。

“啊啊啊啊!”

生死關頭,周時年急忙運轉內氣,而後把自己的家傳劍招運轉到極致,意圖抵抗那股強引力的罡風。

“嗯?周氏劍法?!你是四海鏢局的人,周自成是你什麼人!”

血手屠夫眉頭一皺,同時撤去了飛龍探雲手,歐冶子也是再次回到了周時年那邊。

“正是家父,你既然認出了我的身份,那怎麼敢與我為敵的?真不知道我們家旌旗中‘四海’二字是什麼意思嗎?

是縱橫四海的實力以及遍佈四海的勢力!”

周時年語氣十分自豪。

“他竟然是四海鏢局的少鏢主?得虧小妍出手把他救下了,不然以周自成的人脈,一定會查到是我們見死不救。

搞不好就此樹敵。

萬幸,萬幸啊。”

錢鴻長舒一口氣。

“可長老,您剛才還不是責怪小妍多管閒事嗎?”錢川沒眼色的問道。

“笨!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如果周時年只是個無名小卒,我們幹嘛要冒著得罪兩大地頭蛇勢力的風險,把他救下?

他是周自成的兒子,自然就不一樣了。

作為前錦衣衛副統領的周自成,雖然自毀功力離職了,但之前留下的人脈還是有的。

並且還創下了這份家業,手下高手無數。

自然是值的結交的。”

錢鴻瞪了錢川一眼,嚇得後者悻悻的縮縮脖子,不敢在出聲。

“你們周家的座右銘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不過倒也配得上‘四海’之名。

說實話,救下歐冶子正是你爹託我辦的事情。

現在歐冶子到了你們的手上,我也算是還清了當年的恩情,就此別過吧。”

說著,血手屠夫就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

周時年聽得雲裡霧裡,急忙喊住他道:“什麼恩情?!你起碼得把話說明白吧!”

血手屠夫回頭看他,沉吟片刻道:“當年我的家族蒙冤被滅,我尋求當時的府尹無果,就只能親自動手報仇。

最後雖然成功了,但也被錦衣衛通緝。

一路從中央皇庭逃竄至此,最後還是被捕獲了。

在押送我前往刑場的路上,你爹聽說了我的遭遇,便把我偷偷放走。

當時上頭追究了他的過失,他便自廢武功,革職查辦了。

再後來,我就替你爹創辦了四海鏢局,併為做了他二十年的影子。

救下歐冶子,是我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聽完血手屠夫的這番話,周時年稍微一怔,而後額頭的青筋暴起,指著他怒罵道:“你知道我爹失去功力的這些年,受了多少白眼嗎!?”

“自然是知道,所以我把那些人的眼睛都給挖了下來。”

血手屠夫不鹹不淡道。

“你!算了,你走吧,二十年前的事情我爹做出了選擇,那我也不好說什麼。

至少現在我們過的很快樂。”

周時年緊握的拳頭鬆開,他生性純良,不然怎麼會捨命救下歐冶子。

如果讓周時年穿越回二十年前,他應該也會做出和周自成一樣的選擇。

“快樂是要用實力爭取的,你們之所以能夠穩固住四海鏢局,全是靠我在背後鎮壓。

我走了以後,你爹又失去功力,你尚且未成長起來,恐怕會遇到一些麻煩。

罷了罷了,這門飛龍探雲手我就在此傳授於你,希望今後能對你所有幫助。”

血手屠夫隔空一點,一道靈光直接沒入周時年的腦海。

繁雜的武學感悟猶如醍醐灌頂。

白鐸眉頭一挑,讚歎道:“悟出武道真意的凝罡巔峰,想必離突破天元不遠了。

這血手屠夫當真是破而後立的典範。”

“你往我腦子裡注入了什麼東西?四海鏢局的叔叔伯伯們都很敬重我爹,他們一起做了這麼多年的鏢友,其中情誼不容你詆譭!”

面對周時年的斥責,血手屠夫也只是笑笑,最後便飄然離去。

一段虛空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希望如此吧!年輕人!”

“想不到周自成功力被廢是這個原因。”

錢鴻心中瞭然,不由得對周自成升起一股敬意,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竟敢公然違背大乾律法。

如此想來,被廢武功都算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