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年望著自己的斷罪劍氣層層瓦解,他突然覺得自己好累,但身體卻不自覺的發起衝鋒。

這可能是駕馭了遠超本身武道境界的力量,導致根基不穩吧。

其實他可以避開的,趁著斷罪劍氣瓦解前後退,但他卻沒有這麼做。

或許就這麼死了,也是個好結局。

哧——!

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但意料中的疼痛周時年卻並沒有感受到,他緩緩睜眼,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

反而正在保持著衝鋒姿勢,把斷罪劍尖刺進了錢小妍的胸膛,並且直接穿透。

錢小妍整個人都被大力退的倒飛出去。

她的眼中神采緩慢消失。

一陣風拂動,吹開了她始終戴著的面紗。

原本姣好靚麗的臉蛋上,有一道三寸長的刀疤,可以想象,這個女孩在押鏢時候,經歷了多少生死之戰。

可那麼兇險異常的境遇都讓她挺過來了,如今卻要死在故友的劍下。

“不——!”

周時年長劍脫手,他難以置信的抱著嬌軀顫抖的錢小妍,噴湧的鮮血染紅了這青石板街。

“小年子,比起這徒有虛名的少主名頭,我更在意的是我們之間的友誼。

我死了,少主可以由錢川或者錢成龍繼承,無傷大雅。

可你要是死了,可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我不知道你和我家族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可願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下.....我這條命,算是賠給你的......”

錢小妍的話語越來越不清晰了,斷斷續續的,她眼前的視野也越來越模糊。

“小妍,真正想求死的人是我啊,因為我知道你是不會輸的,可是你.....何至於此啊!”

周時年把自己的手掌按在錢小妍的傷口上,同時運轉內力,開始不要命的輸送。

就是為了止血。

但他練氣境的修為太低了,傷口才剛剛結咖,就被後繼的血液給衝開。

根本無法止血癒合。

“小年子,別白費力氣了,我不行了......其實一直很好奇,人死前會看到什麼,我以為會是惡鬼妖魔來的。

沒想到是這麼瑰麗的流星雨。”

錢小妍仰面望天,在哪灰濛濛的天際線上,似乎有一道赤色的隕石落下,拉出長長的火線。

並且,雨已經停了。

“不對,雨水是被那赤紅色的隕石蒸發了!小年子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錢小妍望著視野內越來越大的赤色隕石,落點很明顯就是他們這裡。

她用處最後的力氣把周時年推到一邊。

而後。

轟!!

大地震顫,一道赤紅色的光影站在了錢小妍的面前。

白鐸揮去身上燃燒著的火焰,望著奄奄一息的她,心中暗道:“小妍,你身為錢家少主,可不能這麼輕易的死掉啊,不然我豈不是押錯寶了?”

“白.....白大哥?是我已經死了,這是幻覺......”

錢小妍眼眶中有淚水打轉,她到現在還是一個小女孩,心裡怕鮮血,怕刀兵,更懼怕死亡。

只不過是白鐸想要她成為少主,她才苦苦支撐到現在。

其實,相比於掌握整個錢家,她更希望和一群好友遊遍山川大澤,快活人間。

只是現在,自由的願望破滅了,少主她也沒有當好。

“小妍,這不是幻覺,我來了,你就不會死。”

白鐸半蹲下來,單手把錢小妍挽起,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臂彎。

然後另一隻手,按在她胸脯的傷口上。

“你在幹什麼?!”周時年傻眼了,哪怕是白鐸,也不能這麼折辱於錢小妍。

“混賬東西,沒本事報仇,把怒火撒在小妍身上!如今你害的她瀕死,自己沒能力救她,難道連本座要救人,你也要阻攔嗎?

亦或者,你配阻攔嗎!”

白鐸僅僅是一聲怒喝掀起的風波,就足以把周時年掀飛,他面色有些茫然。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白鐸在對錢小妍上下其手會勃然大怒,明明是在救人。

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無能,所以感到憋屈。

反正他現在腦子亂亂的。

呵退周時年後,白鐸先是用離火氣把錢小妍的劍傷給炙烤成咖,宛如烙鐵般的手掌,直接把錢小妍嬌嫩的面板燙的滋滋冒煙。

她也不由得發出痛苦的呻吟。

這時,錢鴻和羅橋那邊的戰局也漸漸明朗起來,羅橋雖然強橫,但遠遠不及火力全開的錢鴻。

人家能當上執法堂長老,平衡家族內的法度,實力自然並非浪得虛名。

羅橋雖然是拼殺出來的武技,但錢鴻這麼大歲數了,也並不缺乏對敵經驗。

所以,兩者高下立判。

“落英神劍!”

錢鴻見到錢小妍受到重創,他怒極之下揮劍甩出兩條劍氣龍捲,把羅橋逼退。

整個人抓住空檔,直直的降落在了白鐸的身邊。

“白小子,療傷可不是這麼療的啊!”

錢鴻看著白鐸那拙劣生猛的止血手法,讓他眼皮狂跳,心中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意思。

“小妍好歹是凝罡武者,沒那麼脆弱。況且,剛才我運功時,發現她心脈處的經絡是通暢的。

也就是說,周時年的那一劍,沒刺中要害。

應該就是大出血而已。”

白鐸說著,錢小妍的傷口便不在流血,同時他立刻轉換罡氣屬性,把全部的青松罡氣輸送到錢小妍的體內。

用來癒合她的內部傷口。

足足輸送了三次,周圍的木屬性也差點被完全抽空,如此,錢小妍的傷勢算是徹底穩定了下來。

“周時年,看你乾的好事!我家少主要是有什麼危險,老夫活剮了你!”

錢鴻見到錢小妍的傷勢穩定了,才把目光投到已經有些痴呆的周時年身上。

他剛想要發怒,就被趕來的羅橋擋住。

“你家少主無非是受了一劍,你就心疼的不行,那我四海鏢局那麼多口人命,你們錢家又該如何償還!”

聽到羅橋的厲聲斥責,原本還怒氣衝衝的錢鴻,此刻也啞火了。

他不明所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錢長老,四海鏢局的確是覆滅了,而且其中淵源和錢家脫不開干係。”

白鐸脫下身上的火袍,輕輕地蓋到了錢小妍的身上。

他本人只穿著一件貼身的短打勁裝,如鋼鐵澆築的肌肉呼之欲出,給人極其強烈的力量感。

“什麼?!”

錢鴻有些轉不過來,既然連白鐸都這麼說,那事情顯然是真的。

可他實在是想不出,四海鏢局覆滅和錢家有什麼必然的聯絡。

兩大勢力中間隔著起碼兩天的路程,這八竿子打不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