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錢鴻依舊不明所以,白鐸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

聽到最後,錢鴻身上的氣息不穩,抬手便轟爆了不遠處的一方石磨。

“竟然有此等事情!錢唳那老匹夫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他死了倒是輕巧,可把這萬古的罵名加到了整個錢家頭上!

在武林裡,我輩還怎麼抬得起頭?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錢鴻怒極,隨後竟然是老淚縱橫,不知道他是真的情到深處還是故意演給周時年看的。

他一步步的走向癱坐在地的周時年,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聲音苦澀道:“苦了你了,你放心,錢府不都是錢唳之流,定然會給你的滿意的交代。

從今晚後,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將受到我族的全力保護和幫助。

亦或者幫你重建父輩基業。”

但周時年並不願意買賬,他的眼中瞬間恢復神采,然後爆發出凌厲之氣。

盪開錢鴻的手掌咬牙切齒道:“假惺惺!你要明白,四海鏢局的覆滅和你也有因果關係,錢唳雖強,但想要聯合青城派的人覆滅我們,簡直是痴心妄想。

正是因為各大鏢頭的功力全部為你族中小輩療傷了,才導致被趁人之危。”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刺殺小妍的麼?可當時我們並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當時小妍為了救你,也是深受重傷,於情於理,難道不應該你們四海鏢局承擔損失麼?”

錢鴻說道。

“哈哈哈!好,你既然這麼說,那我沒辦法。小妍的麻煩我不會找了,但錢成龍呢?他可是錢唳的兒子!我可以看在小妍的份上不找你們錢家其他人的麻煩。

但錢唳這一脈,我要他死絕!如此,才可慰藉我四海鏢局的亡魂!”

“這......錢唳身死是罪有應得。但其他人是無辜的啊,時年,你尚且年幼,心智並不成熟,萬萬不可把怒火強加在無關的人身上。

你現在的樣子,又怎麼能讓你的爹孃安心。”

錢鴻是肯定不同意的,因為錢唳那一脈起碼也得有十幾口人,並且還有兩個凝罡境初期的家老。

若是全部死絕,那對錢家的整體戰力,也是不小的打擊。

況且,錢唳死了,他那一脈的人自然是群龍無首,自然可以由其他支脈來吸納有生力量壯大自身。

“好一個無辜!他們無辜,難道我四海鏢局就是活該嗎?!錢鴻,我見你這老匹夫也是偽善的很!你不是執法堂長老嗎?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難不成以為死錢唳一個人就可以抵消我鏢局那麼多口人的性命嗎?

他錢唳的命,有那麼金貴嗎!”

周時年對著錢鴻就是一頓臭罵,氣的錢鴻是臉紅脖子粗,讓他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夠了,時年,你跟我過來。”

白鐸在一旁出言打斷,徑直的走向周時年。

周時年似乎還因為剛才白鐸怒喝他的事情生氣,並沒有理會他。

“嘖,”白鐸砸嘴,根本不容周時年拒絕,直接單手提著他縱身一躍,來到了一處隱秘的地方,然後把他放下道:“蠢貨,你跟我置什麼氣?”

唰。

還沒等周時年說話,羅橋緊隨其後的來到,並出言道:“白居士,你要對我們少主做什麼?”

“做什麼?我要想對他不利,用不著這麼麻煩,你們一起上都攔不住我。

別忘了,我可是你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周時年有力氣過來尋仇嗎?

早就葬身江底餵魚了。”

白鐸這番話懟的羅橋啞口無言,事實正是如此。

“羅叔,你不要管了。”周時年這時候出聲,然後抬頭看向白鐸道:“白大哥,之前是我昏頭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白鐸舒了一口氣,坦然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錢家是不會容許你屠殺錢唳一脈的。就算答應你,你當真以為他們不會還手?

要知道,錢唳一脈可是還有兩個凝罡家老,以及若干練氣境的子弟呢。

羅橋可以幫你擋住那兩個家老,但以一敵二的情況下,你認為他能撐幾招?

亦或者,就算你有斷罪加持,你又能有幾分把我,敵得過十幾名練氣境武者?

這還是理想情況。

真正都的現實是,你要是敢強行擊殺錢唳一脈,那你離死也不遠了。

錢家高層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們不會容你放肆的。

到時候你的屍首會在無名小巷或者山林野村被發現。”

“他們真的敢這麼做?明明就負了四海鏢局,如今還要趕盡殺絕?”

周時年氣急。

“若你一意孤行,他們自然會這樣做。”白鐸坦言道。

“那.....那我該怎麼辦?就這麼遠離玉京,在也不回來?可這跟喪家之犬有什麼分別。

憑什麼我要離開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

該死的難道不是他們嗎?”

“不不不,”白鐸搖搖頭,接著道:“錢府至少有一半人想要殺你,畢竟有你在,就落實了錢唳的醜聞。

錢唳的醜聞,也就是錢家的醜聞。

他們秉承著一了百了的心態,把你殺了,江湖上自然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則會把矛頭全部指向青城派,但是青城派的人基本都死絕了,剩下幾個落網之魚,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所以,你需要尋找一個庇護者,一個位高權重,絕對不會殺你的人。”

白鐸的話讓周時年醍醐灌頂,愣頭愣腦的衝殺,只會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活著才有報仇的可能。

周時年急忙問道:“這個人是誰?是你嗎白大哥?”

“抱歉,我幫不了你。我雖然是六扇門總捕,但講究的是捉賊拿贓。

錢唳的確是兇手之一,但他已經死了。錢家的其他人並沒有參與,你叫我怎麼發難?

況且,錢家其他族老要殺你,但事情沒有發生前,這都是我們的主觀臆想。

得等到事發時候,我才有權利去問責。

可真等到那時候,你墳頭草都三丈高了,什麼都來不及了。

所以我並不是最佳人選。”

“那誰才是?白大哥,既然是能提出來,肯定已經為我想好出路了對吧?”

周時年追問道。

“你去找小妍吧,你和她是故友,並且她還是少主。等到錢震退位,她直接大權在握。

你跟在她身邊,錢家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對你不利。

而且,你此番加入錢家,就等於成了質子,你沒機會出去亂說,他們自然也就不會對你下殺手。”

一旁的羅橋微微皺眉,打斷道:“要少鏢主去做質子?那不等於羊入虎口,白居士,您該不會不知道做質子究竟多危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