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崽歪著腦袋,“咦”了一聲:“昨天那個阿姨呢?”

春娘笑容不變,眼裡卻閃過一抹驚懼:“她、她有事兒,現在換我來照顧您。”

福崽毛毛蟲似的小眉毛一皺。

可看著眼前的女人,又沒有看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只好腦袋一點:“好叭!”

洗漱穿衣完畢。

來到堂屋,福崽看著縮在角落裡的小姐姐,發現自己放在她懷裡的糖已經不見了,笑得眉眼彎彎。

倒是身旁春娘眉頭微皺,在想著要不要通知族老,將這小賤人解決掉,實在不行換個地方也好。

要不然,這小賤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說漏嘴了。

角落處,女孩雖是緊閉著眼,卻也能感覺到惡意的視線襲來,心臟緊張的跳動,靠在冰冷牆壁的背也滲出冷汗。

卻在這時,軟軟奶音響起。

“阿姨,窩餓辣!”

春娘頓時將目光落在仰著小臉的福崽身上,笑道:“小貴人,我現在就去做飯,你在這邊玩會。”

福崽乖巧點頭。

只是春娘雖然離開了,但昨天那群孩子又魚貫而入,將想要去找小姐姐的福崽包圍的水洩不通,隱約像是在防備著什麼一樣。

而說去做飯的春娘也沒有前往灶房,而是拐了個彎,來到天生村祠堂。

天生村所有村民每天大部分的時間,基本都是滿懷虔誠地待在祠堂內,叩首高呼:“信天生教,得永生命!”

春娘到來,沒有任何人注意。

她也沒有先找族老,而是來到祭壇前,恭敬叩首:“信天生教,得永生命。”

隨後才起身來到祭壇旁的裡屋。

陰暗逼仄的屋內,似隔絕了所有的陽光,肉眼能見度極低,微微的弧光順著縫隙掙扎擠入,帶來淺淡的光亮。

身穿著藏青色中山裝式衣物的族老,神色不清的盤坐在屋內。

春娘恭敬的候在一旁。

良久,才響起淡淡的詢問。

“什麼事?”

春娘將自己的顧慮說了一遍,問道:“族老,雖然我們答應過他不會動這個小賤人,但換個地方關起來,應該沒有問題吧?”

族老睜開眼來,在昏暗的光線裡,異常黝黑深邃,令人不寒而慄:“不行,她就只能關在那裡,否則,血契無法對她造成有效的作用。”

血契的作用在於能將非本村的人,變化為天生村的人。

身為天生村人,就在無法對外人說出村內的隱秘。

具體的約束,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厲害。加之,當年,為了這小賤人,那男人可是大闖天生村,雖然最後的結果是重傷敗逃,但也將天生村風水攪的一團糟,血契的作用更是大打折扣。

這也是為何他們要用鎖鏈將女孩鎖在那角落的原因。

因為,一旦她從角落的方位離開,針對她的血契的作用,就將會變得毫無約束力。

局時,她知道的天生村的辛密都能宣之於口。

至於福崽,為了令她變成天生村日子過得最好的人,族老可謂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包括但不限於衣食住行,以及自由!

春娘點頭離開。

很快,又有一個花白銀髮的老人,拄著柺杖走了進來:“族老,祭祀的日子還有兩天,該準備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那個孩子……你確定她真的可以迎回天生?”

族老看著他,沒有說話。

僅僅一個眼神,老者就有些招架不住,冷汗涔涔,挺直的脊樑也彎了下來。

族老冷哼一聲:“老三,你記住,我才是天生村的族老,我怎麼說你怎麼做!”

老三滿心不甘,卻也不敢發作,只能低下頭來:“老三謹記!”

可以見得,他握著柺杖的手暴起的青筋,已然表明他的情緒。

……

堂屋。

春娘是端著噴香的飯菜回來的。

福崽照例給小姐姐盛了一碗過去。

香味誘人,女孩忍不住的嚥著唾沫,卻也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這裡的東西不能吃。

吃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很想提醒面前這軟萌可愛的崽崽。

但在注意到春娘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明智的閉嘴。

看她不接,崽崽也沒有多說,將碗放在她旁邊,回到桌上就大快朵頤起來。

孩子們和春娘看福崽吃的滿嘴流油,是一個勁的嚥著口水。

但開口的人,卻沒有一個。

阿梅就是很好的例子!

良久,吃飽喝足,抱著自己圓鼓鼓的奶肚的福崽,從椅子上蹦了下來,噠噠朝外跑去:“窩出去玩辣,你不要跟著窩。”

春娘腳步一頓,眼裡明顯有些猶豫。

但想到族老說的,她無法離開天生村,又放下心來。

院外。

見沒人跟著自己,福崽邊走著邊看向腕處盤著的青蛇:“大本蛇,你現在就帶我去你昨天找到的他們祭祀的地方!”

大笨蛇有些猶豫:“小崽,要不我們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去吧。”

“那地方,人有點多,不太安全啊。”

福崽圓臉鼓鼓,又拍著自己的小胸口:“你放心叭,肯定沒有人能發現窩噠。”

話剛說完。

迎面就走來兩村民,看見崽崽,他們恭敬的低頭彎腰:“小貴人!”

福崽臉蛋紅撲撲的,揹著小手,點點頭:“你們好~”

大笨蛇嗤笑出聲:“小崽,你不是說沒人能發現你嗎?”

福崽:“……”

就很尷尬。

她崽崽也是要面子的好嗎。

啪!

清脆一響。

腦袋環繞著星星的大笨蛇成功閉嘴。

見四下無人,福崽眼疾手快的將一張符紙貼在自己身上。

——隱身符!

隨後就大搖大擺的按照大笨蛇說的方向走去。

距離天生村不遠的山腰。

雜草叢生,密林環繞,道路陡峭,山脈蜿蜒。

對崽來說,極不友好。

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在瞧瞧眼前還沒有過半的路,累的滿頭都是汗珠珠的福崽,憋著個小嘴:“大笨蛇,究竟還有多遠呀?”

崽崽都已經要走不動了。

大笨蛇也很無奈:“小崽,我早就跟你說過,很遠的。”

“而且你現在就算過去了,那裡有很多人把守。”

福崽小鼻子一皺,跺著腳腳:“哎呀,我都跟你說辣,我只是去探查一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