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頓時噤聲,但身軀打擺子似的顫抖,已經表明她的心境。

想來,不太美妙。

沒再理她,族老笑望著福崽:“小貴客,在這還算舒適?”

福崽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還闊以叭!”

除了吃的,崽崽也就對刺激冒險的事情感興趣,賊好養了。

殊不知,族老聽到這話,嘴角一抽。

還…還可以?

要知道天生村現在能吃上肉的,絕不超過兩家。

雖然其中就有他,但也不是每天都能吃上肉的。

就這,還只是可以?

族老都不敢想象這小丫頭片子,究竟過著怎樣的日子。

按住心裡冒起的情緒,族老和藹一笑:“那你要不要在這裡多玩幾天?”

“好呀!”

福崽爽快點頭。

見她答應,族老如釋重負般長出一口氣,連連道好:“好好好,那老頭子我現在就去準備這幾天要招待小貴客您的東西了。”

至少肉就絕對不能少。

福崽齜牙一笑:“好噠老爺爺,蟹蟹你哈。”

“不謝,誰讓你是我們天生村的小貴人呢。”

族老意味深長一笑,拄著龍頭拐,緩步朝外而去。

院外。

見族老出來了,村民們一窩蜂的圍了過來。

“族老,怎麼樣?契約已經定下來了嗎?”

“她有沒有答應下來?”

“……”

族老微笑著拿出一張宛若地契般的紙張,除了兩個血色的掌印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內容。

但村民們看見這張血契,都露出了笑容。

簽訂契約了就行。

哪怕只是口頭契約,並沒有多大的約束力,也不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夠掙脫的。

有了血契,那小丫頭片子也算是他們天生村的人了。

將其擺在供桌上,合情合理!

族老咳嗽一聲,待場面安靜下來,才開口道:“你們應該清楚想要祭祀天生的規矩。從今天開始,我們各家各戶都要出力,在三天之內,無論她想要什麼,我們都必須幫她拿來!”

“吃穿住行,都必須是咱們村內最好的!”

祭祀天生,得永生命!

簡短八字,道盡天生村民的一生。

他們就是為了長生而信奉天生!

而想要祭祀天生,按照祖上流傳下來的規矩,首先要做的就是將村內日子過得最好的人,擺在供桌之上,成為天生的祭品。

此寓意著天生村,所有村民,最為真誠真摯的敬意!

也代表他們天生村願意傾其所有來供奉天生。

對此,沒有村民不願,盡皆點頭稱是。

只要能夠迎回天生,不過錢財身外之物,他們有什麼捨不得的。

族老滿意點頭:“好了,現在就即可安排下去吧,該買肉的買肉,該買孩子喜歡的東西就去買。”

村民轟散開來。

然而還有兩人沒走。

一個是滿面恐懼的阿梅,嬌軀不住的顫抖著。

另一個則是村裡殺豬的屠夫,膀大腰圓,惡行惡面,看著就不像是好人。

族老揮了揮手。

屠夫獰笑著朝阿梅走去。

她想要開口求情,但已經張開的嘴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一句話來。

噗呲!

褐黃色的土壤泥濘地面,漸落了幾滴血花……

……

夜色如墨。

窗外皎月高懸,銀輝灑落,天生村好似覆蓋了一層銀紗,美輪美奐。

夜色掩蓋下,一道小小的身影,貓貓祟祟的來到堂屋,藉著鑽入縫隙的月光,微微照亮,她悄摸來到小女孩被關押的地方。

“小姐姐,小姐姐!”

奶嘟嘟的氣音,輕飄飄的喚著。

卻沒有任何回應。

福崽撓著腦袋瓜,有些不明所以:“小姐姐,你不是已經醒了嗎?”

崽崽可是練過噠。

人在醒著和睡著的時候,呼吸的頻率是有差別的。

肉眼難以看清,但咱們崽崽的耳朵可是靈的很,一聽就知道。

其實,早在福崽喊第一遍的時候,時刻精神高度緊繃的小女孩就已經醒了。

但她不確定眼前這個小姑娘,究竟想要幹什麼,又是否為天生村的人,索性就不理她了。

現在被戳破,她乾脆睜開眼來,素描色的陰影裡,女孩宛若幽潭般深邃的眼瞳,異常攝人,只是緊盯著福崽,也不說話。

見她終於願意搭理自己了,福崽軟綿綿一笑,也不嫌髒,小屁股坐在她旁邊,還沒開口,一股濃濃的惡臭就已經順著鼻尖闖了進來,差點沒給她燻吐了。

好臭!

就像是露天的茅房,經過烈日的暴曬,又瘋狂攪拌之後,散發出來的氣味。

福崽趕忙給自己貼了張閉氣符,一瞬間,什麼味道都沒有了,這才看向小女孩:“小姐姐,你為什麼被關在這裡呀?”

她始終想不通大富大貴的命格,平安順遂的運道,且命裡還有貴人相助,怎會落到如今這般的地步。

小女孩依舊不言,宛如木偶般冷冷的盯著她。

福崽就跟沒見到一樣,小嘴一張,鳥語花香。

我說我的,你聽你的,完美~

良久。

許是崽崽太能叭叭了,小女孩忍不住說出一句:“你快走吧,這裡不是你能夠待的地方,他們會將你吃幹抹淨的。”

隨後任由福崽如何叭叭,她也不再開口說一字。

“那你好好的喲,我明天再來看你。”

福崽撅著小屁股,“嘿咻嘿咻”爬起身來,朝屋內走去。

看著那軟綿糰子的背影,小女孩眼裡閃過一抹不忍。

心裡默默說道:“對不起,我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因為她想要逃出去,那就不能將過多的目光吸引在自己身上。

就剛才提醒那一句,她都已經冒了不少的風險。

要是那崽崽不小心說出去了,她能夠肯定,自己的結局,必然會成為土壤肥料。

可當她準備閉眼假寐的時候,餘光卻瞥見懷裡的一抹白。

是顆很普通不過的大白兔奶糖。

不知道福崽什麼時候放在她懷裡。

可對於已經常年沒有吃飽過的小女孩來說,就算是一顆糖,也是不可多得的補品。

看著糖,她愣在原地好久。

……

第二天一早。

福崽睜眼,看見的就是陌生的女人,站在自己的床頭,滿面笑容的盯著自己。

春娘笑意盎然:“小貴人,您醒啦,我來幫您洗漱穿衣!”